本报记者 綦宇 北京报道
导读：通过交叉换股和无偿划转，将央企过于集中的股权进行稀释和分散，有利于治理结构的改善和转变经营机制。
8月15日傍晚，宝山钢铁股份有限公司（SH.600019）发布公告，公司控股股东宝钢集团有限公司通过无偿划转的方式将宝钢股份8亿股A股股份划转给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有限公司。
在此次股份划转结束后，宝钢集团持有宝钢股份123.3亿股A股股份，占总股本比例为74.88%，中石油集团持有的8亿股股份，占总股本的4.86%。该股份划转尚未获得国资委的批准。
四天前，中国石油天然气股份有限公司（SH.601857）发布公告称，该公司6月17日公告无偿划转宝钢集团的6.24亿股A股股份获得国资委的批准后已经确认过户登记手续办理完毕。至此，两家央企交叉持股在协议层面已正式完成。
值得注意的是，这一案例并非独有。自去年底以来，不同央企之间的交叉持股进度正逐步加速，武钢集团、诚通集团、中船集团和中远洋集团之间的交叉持股在今年已经正式完成。
尽管各案例中的相互持股比例并不高，但密集的无偿划转动作或许表明，央企之间的交叉持股释放出下一步国资改革的重要信号。
改革加速
从今年上半年至今，无论是国资企业内部，还是国资企业之间，有关改革的试水步伐显著加快。
去年八月份，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了《关于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指导意见》，意见认为，当前国有企业内部存在一些亟待解决的矛盾和问题，突出表现为国资运行效率低下、企业市场主体地位尚未确立及企业内部管理混乱等。
针对这些问题，该意见提出解决原则：促进国有资本、集体资本、非公有资本等交叉持股；所有权和经营权分离，激励企业法人自主经营，坚持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改革方向。
在此原则指导下，自今年开始，国资委先后设立了9家国有资本投资运营试点公司，算上之前的中粮集团和国投公司，目前共有11家试点企业。
今年密集交叉持股的几家大型国资企业中，宝钢、诚通和武钢均在此次国资投资运营公司试点范围内。
“对于国有资本投资运营公司而言，就是以管理国有资本为主题。”国务院研究中心企业研究所副所长袁东明告诉记者，“按照目前国资改革的方向，以股权作为载体进行管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央企之间的交叉换股是一个好的开始。”
而除了央企之间的交叉换股以外，目前国资改革另一大热点即是重组。
6月26日，武钢股份与宝钢股份同时发布停牌公告。公告表示，接到控股股东通知，武钢集团与宝钢集团筹划战略重组事宜。截至记者发稿，相关各方仍就重组事项进行进一步筹划和论证。
7月15日，国资委批准中国中纺集团正式并入中粮集团，成为其全资子公司；11日，中国国旅集团整体并入中国港中旅集团。算上今年年初的中远集团与中海集团的重组，目前央企之间的重组整合正在提速。
而在以上所有央企重组和交叉换股的案例中，股东名单中均能发现上述十一家国资投资运营公司。
“按照国资改革的设想，这些国资企业的股东应该就是这些国资投资运营公司。”袁东明告诉记者，“而这些国资投资运营公司也会布局多个行业、多个公司。一家国资公司也由多个国资投资运营公司股东分别持有，这是目前改革的方向。”
而中国企业研究院院长李锦向记者表示，这种央企之间交叉持股其实是央企重组的一种形式。“可以注意到，目前的交叉持股与单纯的投资性参股不同，其实是有产业链条布局上的考量，已经有了重组的一些特征。”
优化产业链布局
此次中石油与宝钢交叉持股，产业互补和资源优化配置考量非常明显。
就在去年年底，中国石油子公司中油管道与中石油集团旗下其他管输公司签署了一系列协议，收购该公司与其他转让方各自持有的东部管道、管道联合及西北联合全部股权。
交易完成后，中油管道整合了中石油旗下几乎所有的管线运输公司，注册资本从5000万元暴涨至800亿元。
值得注意的是，承载着中石油集团管输业务整合责任的中油管道公司，已经有了混合所有制企业的特点。其排名前十二的股东中，出现了例如泰康人寿（持股比4.08%）、雅戈尔（1.32%）等民资企业。
该公司也有宝钢股份的身影，其持股比例3.52%，位列第五大股东，而近期的换股成功，是宝钢集团第二次参与到中石油集团的改革之中。
“从产业链的角度来看，宝钢与中石油的换股是产业链条中相互关系的需要。”李锦告诉记者，“油田的基础建设和运输管道建设需要来自宝钢的钢铁；宝钢也同样需要成品油和炼化产品支持其生产。交叉换股可以实现资源的优先供给。”
而其他大型央企之间的互相交换持股、重组中，也不难看出与产业链延伸与资源优化配置相关的布局。
例如武钢与宝钢的重组、中远与中海的重组、武钢与诚通集团、中远洋集团、中船集团的交叉持股等，央企之间的布局越发向产业链结合和战略合作方向靠拢。
在这一过程中，宝钢、中石油等集团母公司，更多扮演的是资本配置者的角色，所有权属于国家。其旗下的上市公司更多充当了具体经营者角色，经营权相对独立，并且还可以引入非公资本。
“这种改革模式其实打破了央企‘一股独大’的产权格局，有利于国有企业公司制的发展。”李锦说，“今后相当一部分大型国企集团要改变为投资运营公司，把经营管理权下放，这样参与进来的资本会越来越多样，有利于社会资本的参与。”
治理模式或将改善
从现在的国资上市公司的股东结构来看，“一股独大”的现象相当明显。
以宝钢集团为例，2016年一季度报表显示，该公司第一大股东宝钢集团持股比例高达79.734%；在中国石油中，中石油集团的最新持股比例也高达86.01%。
今年与宝钢重组的另一家大型钢铁国企——武钢股份一季报显示，武汉钢铁集团的持股比例达62.61%，尽管没有宝钢比例高，但该公司前十大股东中，看不到任何一家国资或者民资实业企业的身影。
“混合所有制改革并不是新的问题，按照国资委的统计来看，转换经营机制的目的还没有达到。”袁东明说，“最大的问题是中央企业普遍存在‘一股独大’的问题。”
他进一步向记者表示，通过交叉换股和无偿划转，将央企过于集中的股权进行稀释和分散，有利于治理结构的改善和转变经营机制。“无论是所有制还是经营管理制度的改革，交叉持股这一模式对这两项改革均有积极意义。”
不过从目前的推进规模和进度来看，很难判断交叉持股是由中央层面直接进行操作。
无论是宝钢与中石油的换股，还是中远洋、中船、诚通与武钢之间的交叉换股，尽管涉及金额相对较高，但从换股后的持股比例变动上来看，规模都不算大。
在宝钢与中石油进行交叉持股后，宝钢集团在宝钢股份的持股比例下降了4.86%，至74.88%；在中石油的股份也仅上升了0.34%。虽然以两公司的股价来看，折算后的换股股份总价大致在48亿元人民币左右，但这样的持股比例变动很难对于公司“一股独大”的现实产生多大的影响。
“改革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从现在看规模上确实不大。”袁东明告诉记者，“但目前交换持股的确是未来的方向，不同的企业根据自己业务偏好正在进行改革，目前只能说是先行一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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