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苗

　　 “应逐步形成以民营企业为主导的混合所有制模式，同时引入优先股等创新机制，完善国资管理体系。另一方面，针对在执行过程中可能发生的问题，我建议设立独立的混合所有制评估与监督管理委员会。”在此次提交全国政协十二届二次会议的八份提案中，全国政协委员、复星集团董事长郭广昌将其对于混合所有制的思考作为了第一提案的内容。

　　 在参与混合所有制改革方面，复星有多年经验。郭广昌认为，这20年来复星参与国企改制，基本上是成功的，也有一些教训。而这些经验和教训在参与新一轮国资改革中或有裨益。

　　 规范、透明地推动混合所有制

　　 《21世纪》：上海在十八届三中全会后第一个出台地方版国资改革方案，引起极大关注。复星在上海新一轮国资改革中希望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郭广昌：上海在国企改革方面非常规范，也一直在积极推进。复星本身也受益于改革，这样一种规范，包括复星参与的豫园，原来是黄浦区的一个企业，我们投了十几年效果也非常好，当时利润不多，现在利润已经增长十几倍。黄浦区国资委因为没有把所有的股份退掉，他们的股份价值也增长很多。在规范、透明地推动混合所有制方面，上海政府非常有经验。未来我们也会积极地参与到下一步的上海国企改革领域中去。

　　 《21世纪》：一些民营企业家对于混合所有制有担心，担心失去话语权，你怎么看？

　　 郭广昌：复星参与国企改制基本上都比较成功，但也有一些教训。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如果参与了改制，民营企业又不能主导经营权，还是按照原来的方式，那么这个改革肯定是不成功的。

　　 所以作为民营企业家对混合所有制有这样一种担心，我觉得是客观存在的。因为民企的资本毕竟还是没有那么雄厚，国企又不愿意放弃控股权，如果混合所有制以后，在经营权上没有以市场为导向，没有给民营企业话语权，改革的效果可能不会很好。

　　 《21世纪》：从制度上可以通过什么设计来规避这些问题？

　　 郭广昌：能不能用一种创新的模式，譬如说现在杭州的实践。首先从观念上，混合所有制不应当是简单的国有资本、集体资本和非公有资本交叉持股，而应是通过更多元化的创新方式深入融合。未来的国有资本不再是管国企，而是管国资。更重要的是站在国资增值保值的角度，从稳定收益的角度去考虑问题。那么民营企业更多是站在一种经营者的角度，通过注入活力把企业做得更好，能获得更好的收益。

　　 比如在整个法人治理结构里不完全按照股权来，一是能不能进行类似优先股的创新，比如将国资以优先股的形式部分留存于改制后的企业中，二在管理上不完全按照股本的多少，更多的是从法人治理结构创新上，能不能做些尝试。

　　 《21世纪》：对于混合所有制，地方国企也有担心，现在日子过得挺好，会不会一跟民企合作就被说成国资流失种种？如何监督？

　　 郭广昌：一提到国企改制，不少人第一反应就是利益输送或国有资产流失，实际上这类问题也的确发生过。

　　 在全世界范围来说，在国有改革上都应该有一样的原则，就是要规范、透明、公平，这是非常重要的。不是价格的高与低的问题，而是应该通过规范、透明的程序的公平来保证结果的公平。

　　 所以在提案里也提到，是不是应该设立包括第三方专业人员及职工代表组成的国企改制评估委员会，作为“裁判员”观察、监督国企改制的全过程。同时，建议赋予委员会“一票否决”的权利，即所反映的问题一经核实，改制工作立即暂停或终止。这样的话保证改制过程是透明、规范的，最后结果也是公正的。

　　 改革首要问题是所有者在位

　　 《21世纪》：你的提案中提到一个建议是鼓励和支持民企为主、国企为辅的海外投资新模式。为什么以民企为主、国企为辅？

　　 郭广昌：混合所有制无论是“走出去”，还是在国内发展，在经营上我提倡以民企为主。如果还是国企一股独大，国企说了算，混合所有制按照原来的国企一整套模式不改变，那么改它干嘛？哪怕国企把49％的股份给你，但是国企完全说了算，整个考核体制上也都是国企说了算，那让民企进入有任何意义吗？

　　 改革的目的就是发挥混合所有制的活力。这个活力，如果国有企业本身就有，为什么要改？如果改革本身不能引入民营企业来发挥它的活力，那么混合所有制的目的是什么？混合所有制，在经营上一定要发挥民营企业，哪怕民营企业自己有5%、10%，也会按照100%拥有这个企业的精神去看这个资产，这样国有资本就很好地借用了民营资本的所有者在位的优势。

　　 所有的改革里，要解决的一个问题是所有者要在位。所有者在位，如果你离得太远，太分散，都会导致所有者不在位，这是国有企业改革的核心问题。国企借用了民营企业所有者在位，就能够在法人治理结构中发挥作用，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