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节,痛失大师郑成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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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finance.sina.com.cn 2006年09月14日 14:37 南方周末 | |||||||||
教师节,痛失大师郑成思 中国知识产权“第一人”陨落 □本报记者赵蕾苏永通
9月10日晚10点10分,一代知识产权大师郑成思去世。 5月19日,社科院的博士论文答辩会上,郑成思悄悄离开了,没有参加完其他博士的答辩。见他的人说,“他已经支持不住了”。 一周后,郑成思给中央领导讲了一次课。讲课前夕,社科院法学所和国际法研究中心联合党委书记陈盨到他家看过他,“当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陈盨劝说他,如果身体实在承受不了,所里可以向有关方面汇报。郑成思说,中国的知识产权发展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这次讲课他必须去。 5月26日,郑成思第二次站在中南海的讲台上。此时距离他被确诊为癌症晚期已有一年。家人告诉记者,确诊时,病魔已经折磨了他整整八年,但医院一直没有查出来。此外,还有大大小小的各种病痛一直折磨着这位学术泰斗。 “都没地方动刀子了。”他的夫人说,她拖着疲惫的步子,显得消瘦而憔悴。 郑成思生命中的大半光阴都烙上了中国知识产权制度的发展印迹。 1979年,多数国人不知知识产权为何物时,郑成思翻译《各国商标法概要》,把知识产权制度首次引入中国。 1984年郑成思出版了国内第一部知识产权专著《知识产权的若干问题》。他翻译出版的《专利法基础》和最先发表的关于专利制度和商业秘密保护的论文,成为1985年中国第一部专利法的基石。 “这两天起草郑教授的生平,我发现,他在知识产权中的很多领域都有创建性的作用。”陈盨告诉记者。 陈锦川从1993年开始从事知识产权的工作。“最早看到的都是郑教授的著作”。陈现在是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知识产权庭的副庭长。他告诉记者,1980年代郑成思介绍了很多国外的判例,当时国内知识产权司法实践一片荒芜。 1994年4月,谈判持续了八年之久的《与贸易相关的知识产权协定》(简称“TRIPS协定”)正式签订。不出半年,郑成思撰写并出版了世界上第一本解释该协定的著作———不仅把协定翻为中文,还加上自己对相关条款的注解。 他的同事、国内知识产权界著名学者李顺德大为惊叹。他坦言,如果不是长期跟踪研究,著作不可能这么快出来。 这本小册子成为当时中美知识产权谈判中方代表团人手一册的读物。在那轮谈判中,郑成思是中方的法律顾问。 “因为他对TRIPS协定的研究很深入,在谈判中击退了美方提出的超越或者违反协定的要求。”李告诉记者。 那轮谈判过后,当时的外经贸部通报表扬了郑成思。国际法官学院副教授管育鹰告诉记者,美国商务部官员到访中国,曾“点名”想和郑成思见面,谈有关知识产权保护的问题。 除此之外,郑成思不愿把精力放在其他方面。2000年前后社科院法学所换届,“中央组织部已经下文了,任命他为所长。”社科院法学所知识产权研究室研究员李顺德告诉记者,郑成思最后还是辞掉了。 郑成思也不愿意兼职当律师。社科院法学所知识产权研究室主任李顺德曾经问过他原因。郑成思的回答是,“当了律师就成一方当事人利益的代表了,不可能中立,法院也不会来找我,这样他就没有办法向他们提意见和建议了。” 但郑成思当过原告。他把侵犯自己著作权的网络公司告上法庭,在他看来,没有比身体力行维权更能维护法律的尊严。他的大女儿说,父亲最看不过那些侵权的事情。社科院法学所知识产权室的周林告诉记者,这是他觉得郑成思的特别之处,“他是个学问家,也是个实践者。” “老师太忙太累了!”唐广良告诉记者,每次面对老师,他总觉得特别惭愧。唐告诉记者,老师每天只睡四个多小时,其他的时间都在读书和做研究。在学生们看来,郑成思是个近乎“无趣”的人,“有时甚至觉得他连基本的需求都没有。” “在法学成为显学的今天,像郑老师这样的大家,完全可以不用那么艰苦。”陈盨向记者感慨道,“郑老师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术上了。” 郑似乎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对身边的人说,自己最大的遗憾是:“我真想多活三五年,没培养出能超越自己的人才,有愧于国家。” 郑成思的突然离去让他多年的同行、国内另一著名知识产权学者吴汉东感到难过。法学界曾有“北郑南吴”之称,在吴汉东心目中,“郑老师永远是第一小提琴手,他是中国知识产权文化的启蒙者。” 吴汉东说,他和郑成思对决策层提出的国家知识产权发展战略感到鼓舞。“可是,国家知识产权的春天来了,郑老师这个播种的人却走了。” (P117906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