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公经济论坛组委会副主任方兆本访谈

　　总题：关于非公经济的一些总体看法，特别是谈谈安徽非公经济如何发展？

　　1.前言

　　我谈一些观点是会结合安徽，但是不局限于安徽。或者以我的看法，安徽省的非公经济的发展并没有特殊的地方，主要是跟上全国的步伐就好了。认真的以一个开放的心态跟上 ，就很不错。

　　2.非公经济论坛的背景。今年有什么特别的？发改委为什么参加？

　　非公经济论坛是中国民主建国委员会、

国家发改委和安徽省人民政府三家联合举办的。三家联合举办在全国是第一次。以前是民主党派中央(委托地方政府)主办，这次是国家部委参加。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36条是2005年出台的。36条的出台是标志性的，有里程碑意义的。可能很多公众对这种标志性和重要性还不十分了解。

　　党的16大指明了一个方向，是咱们国家整体未来发展的方向。党的中央委员会和党的全国代表大会的决议还要通过依法治国的途径，在宪法中(对非公经济的地位)做出规定。当宪法做出规定以后，党的意志就要通过政府来贯彻。在国家层面，在国务院层面提出非公经济发展的规定，这是第一次。

　　不能像有些规定出了之后，有的执行，有的想执行就执行。这次36条的出台，会影响到我们国家今后10年20年经济结构的调整，(会影响到)非公经济发展，人民的富裕，社会的和谐。这就是今年发改委参加的原因之一。

　　原来的经贸委、计委、国家体改委，他们对非公经济问题已经有了多年的探索，并很想能够形成一个全国性的文件。而这个文件是经过长时间的努力之后，才在今年出台的。

　　这个文件(36条)，要点有七个方面，很多资料都有介绍。

　　[1].放宽非公有制经济市场准入。按照“平等进入、公平待遇”原则，允许非公有资本进入法律法规未禁入的行业和领域，并就非公有制经济进入垄断行业、公用事业、基础设施、社会事业、金融服务业、国防科技工业以及参与国有企业改组改造等方面，提出了改革方向和政策性意见。

　　[2].加大对非公有制经济的财税金融支持。加大信贷支持力度，提高对非公有制企业的贷款比重；促进多层次资本市场发展，拓宽直接融资渠道；鼓励金融服务创新，开发适合非公有制中小企业特点的金融产品和服务；建立健全信用担保体系，加强对信用担保机构的监管。另外，要完善有关财税支持政策。

　　[3].完善对非公有制经济的社会服务。大力发展各类社会中介服务组织，加大对自主创业的政策扶持力度，支持开展企业经营者和员工培训，加强科技创新服务，支持企业开拓国内外市场，积极推进企业信用制度建设。

　　[4].维护非公有制企业和职工的合法权益。加快清理、修订和完善以保护合法私有财产有关的法律法规和行政规章，维护非公有制企业和职工的合法权益，探索建立健全各类职工社会保障制度，建立健全企业工会组织。

　　[5].积极引导非公有制企业提高自身素质。非公有制企业要认真执行国家的产业政策、行业规划以及市场准入方面的规定，健全规章制度，强化企业管理，提高依法经营水平。鼓励有条件的企业做强做大，推进专业化协作和产业集群发展。

　　[6].改进对非公有制经济的监管。根据非公有制经济生产经营特点，完善监管制度，改进监管方式，提高监管水平。规范国家行政机关和事业单位收费，减轻企业负担。

　　[7].加强对非公有制经济的指导和政策协调。强化服务意识，创新服务手段，完善服务体系，建立促进非公有制经济发展的工作协调机制和部门联席会议制度，加强舆论宣传引导，努力营造有利于非公有制经济发展的良好氛围。

　　文件出台以后各地都在做。上海出了38条，黑龙江也在出一些条款。各地是积极的在努力，要想把36条落到实处。(因为全国性的规定的落实，根据各地的经济发展情况，各有差异。)

　　各个部门也都在努力。国家发改委协调了40几个相关的部门，分别制定相应的政策来落实36条，正在政策出台过程中。央行出了29条，文化部门在出，

铁道部门在出，各个部门都在出，各个部门出来的条款和中央的政策是配合的。

　　而这些文件要能够落到实处，需要地方政府要有配套的措施承接。如果(地方政府)能够足够重视，落实的过程中能够有具体的措施来保障，市场准入能够处理的好，那么对当地的非公经济的促进是有非常大的作用的。这个作用是不可低估的，而且对整个国家的经济的影响是非常之大的。

　　我个人认为，如果说(凤阳)小岗村是解决了农民温饱问题的话，现在我们面临的是全国老百姓富裕的问题。为什么要让我们的年青人在就业上困惑和忧虑？我们有手，我们有智慧，我们可以创业。问题是我们的各级政府和部门为老百姓的就业、创业创造了什么样的环境。

　　这个空间是非常之大的，空间之大超出我们的想象。比如铁路、民航、电力、银行、环境保护、中老年人银色事业等。教育虽然不能完全产业化，但是教育领域非公经济应该如何介入？民办教育如何发展？介入的过程碰到什么困难？哪些困难是应该解决的，哪些困难是应该理清楚的？

　　(关于非公经济)要论要议的东西很多。所以民建中央成思危主席就感觉到，今年的论题就应该集中在36条的落实上，要把新环境论清楚。新环境三个字并非是空的，是有很多具体内容的。

　　所以，如果不把新环境弄清楚，不了解各个部门应该为新环境做什么，或者我们企业在这个新环境里面有什么机会？那么，非公经济的进一步发展就是一句空话。

　　正因为有这样一个背景，所以，今年在春节，在两会的会场上，王金山省长，文海英副省长当场批，由统战部部长和我们联合打了一个报告(因为这个论坛也是像奥运会一样由各地申报)。但是我知道，安徽有徽商大会，徽商大会是国际华商(安徽籍)的聚会。而非公经济论坛，是非公有制人士，不限于皖籍和非皖籍；也不限于是否是党派成员。只要是关于发展非公经济的，都可到这里来论。

　　政府官员讲环境，专家讲理论，企业讲发展。在这样的平台上，能够出现新的亮点和新的东西。

　　前两届，第一届在武汉举行，大概签约有100多亿。为此配合了一个展销会，项目的推介会。就像徽商大会一样。这样，投入和企业准备的时间要比较长。

　　在云南的那次，是在世博园举行的。云南有得天独厚的旅游条件，所以也吸引了不少民营企业家前往参加。连交朋友带考察云南的发展环境，也有几十个亿的成果。

　　每次都有比较重量级的经济学家，他们结合当年的经济形势，论及经济、金融、法律以及各个行业的发展。大家都各有各的收获。

　　创业容易，守业难。要把论坛做的再好就较难了，所以省委、省政府、统战部向我们提出了3个要求。(1)内容要创新。(2)招商方式要创新。(3)宣传要创新。

　　我们推出安徽的理由主要有：

　　(1)合肥是科技创新的试点城市。

　　(2)省委郭书记提出来要“奋力崛起”，要“抢抓机遇”。

　　在中部崛起的省份中，我们和沿海是最接近的，沿海的非公经济也是最发达的。那么在这个无缝对接中，在这个中部崛起中，非公经济能够起到什么样的作用。这是安徽省省委省政府和安徽人民所关心的。科技和经济怎么结合，企业如何从技术创新提高竞争力是企业所关心的。

　　而36条怎么落实，统战工作要求民主党派对发展的贡献不是虚的而是实的。不仅仅是口头上建言献策，还包括，你为非公经济的发展具体创造了什么平台？我们愿意做 “红娘”，我们愿意做信息沟通的渠道，我们愿意做窗口。我们为非公经济的发展(不管是民建会员也好，不是民建会员也好，不管是那里的非公有制企业)构建一个平台，让他们在这里思路碰撞、业务结合。

　　以上是论坛的背景。

　　论坛任务接下来之后，省里各方面十分重视，已经开过多次协调会。各个厅局，包括发改委，包括省委宣传部，包括接待部门，各家每天现在都紧锣密鼓的做各种工作。这届论坛和往年的论坛也有一些不同的做法呢，我们一开始就借助于网络媒体。我们都是从网络上收集提交大会的论文，到目前已经接近100篇了，9月15号就能够编辑完成。

　　宣传上我们借助网络，借助平面媒体，我们也在努力通过电视媒体进行宣传。

　　招商方面，主要是引进来和走出去。北京，四川，浙江都已经派人来谈，都有项目。有的是成交，有的是协议的。广东团9月10日到，他们会直接到马鞍山、黄山这些地方考察。江苏是我们走出去的，我们走了南京、无锡，当地的非公企业和我们座谈。他们谈的让我们很受感动。他们既对我们讲了想来投资的愿望，也来讲了以前投资碰到的困惑。

　　所以，我觉得新环境的创造，就要研究以前的环境还有什么地方要完善。只有把不好的环境变成好的环境，我们才能吸引更多的外来投资者。或者说，才能使全国非公经济发展的这盘棋走活。这个论坛的目的，不仅仅局限于安徽。我们要着眼于全国的非公经济的发展，我们要以开放的胸怀(来面对)。开放才能促进改革；开放才能使非公经济发展。

　　有的(非公企业家)到这里以后，觉得金融环境不够理想。比如一个承兑汇票在沿海1天能够到，可是在这里可能要3天；比如贴现率，一个5000万的票据，能拿到4000万，而我们这里只能拿到2000万。这种金融服务的差距，使他们(非公企业家)觉得在内地做业务蛮难的。

　　投资环境的对比媒体也多次做过各种报道。要想使论坛的效果不光是轰轰烈烈，而且对安徽的非公经济的发展有扎扎实实的贡献。我们通过论坛让全社会意识到，我们每个人都是营商环境。都要想一想我们怎么对接，我们怎么做好无缝的对接。我发现有的地方政府，如果准备充分的话，就会拿到多的项目，吸引多的客户。而有些只喊口号不扎扎实实行动的，可能会丢掉机会。我现在已经感觉到地区的差异，我感觉到各个市面对机遇承接的力度是有差距的。

　　我们习惯于政府招商，我们习惯于走行政渠道去招商。为什么不能尝试多样化的模式呢？

　　3.这次论坛为什么要探讨新环境？有哪些新的想法？

　　同样是一个论坛，完全政府办，和政府民间结合办的效果是不一样的。同样是招商如果完全通过行政命令，只是讲地价的便宜，只是讲劳动力的便宜，而不讲产业的配套，法律的保障，不讲科技的优势，人家不了解。有的人黄山都没有来过。我们在媒体上被人见到如果总是小保姆和水灾，或者哪儿的刑事案件，不是河南的就是安徽的。这种负面的形象多了，不利于发展环境的构建。而正面的形象树立的过程是非常艰难的。要想树立一个好的形象(是非常困难的)，做10件好事，让别人知道两三件都不容易。但是，只要有一件事不好，就有100个人，1000个人马上知道。

　　所以，不管从理论上的形象，和实际的营商环境，通过论坛的形式，通过招商创新的模式，达到和各地非公经济企业人士交流合作的目的。

　　我接触的非公经济人士有各行各业的，有民建的会员，也有非民建的会员。他们有兴趣，他们不了解。他们期待着，他们希望合作。因为，你想想经商的谁不想扩大自己的市场？就像海外的想进入中国大陆市场一样，沿海是很想进入内地市场的。但是我也同样在《人民政协报》上看到过这样的标题，他说，捐赠可以，投资免谈。我宁肯送你钱，我也不来搞投资。因为什么？因为后面那个难缠的小鬼的事情，让他受不了。所以，我们这个营商环境的树立，需要社会各界人士共同努力。这个责任不能一把全推到领导上。每个部门，每个行政接待的窗口，每个交通警察，每个工商质检人员，每个企业职工，人人都是营商环境。人人都可能是非公经济发展的障碍，也可能是动力。

　　4.谈我自己对非公经济发展的初浅理解。

　　16大之后，多种所有制经济成分入宪。以及现在提出讨论的保护物权。这些方面，我们国家改革开放以后进步是非常之大的。那么我在思考在我们国家经济发展和老百姓的富裕的过程中非公经济究竟如何定位，我现在还是这么认为。非公有制经济或者民营化，是手段，不是目的。不要把非公有或者私有作为目的。作为目的这个方向就不对了。我的观点可能有些人会不同意，但这是我的观点。我认为目的是一个小康和谐的社会，目的是一个高效廉洁的政府。所以，我认为能够往一个好政府和好的社会方向走，这就是对的。不管是国营还是民营。不管是公有还是非公有。公有经济有做的好的，非公也有做的好的。

　　我认为一些民营化的手段，非公有制经济，这些制度安排的活力的核心是竞争。不管是公有还是民营，谁垄断了，他都会遏制这个行业。他都会给社会带来负面的影响。所以，我在《经济界》发表过一篇文章，我认为要防止两种，一种是计划经济僵死的制度引起的垄断，另一种是全球化的经营寡头引起的垄断。垄断之后是很可怕的，垄断之后没有你的话语权，普通群众的利益会受伤害。所以，我同意拆分和反垄断法。即使是非公的，如果太大了也要一切为二。因为，只有竞争才能推动产业和经济的发展。我认为非公有制经济的发展以及民营化的经济，涵盖的积极意义，在于他促进了竞争。如果制度不能促进竞争，并不是一个好的安排。这是我的一个看法。

　　所以，我们在落实36条，在体会它的时候，就应该体会它的核心。它是创造一个平等的，机会公平的准入条件，是让你来竞争。我既反对给国外企业过多的超国民待遇，也反对给非公经济开小灶。现在的非公经济和外资有差距，应尽量公平。非公经济中大的和小的也要公平对待。不能说，你是一个特别有影响的企业，你就应该比其他企业有特殊的优惠，我不主张。我觉得如果这样特殊的优惠的话，就扼杀了另外一部分人的创造力。我觉得我们的民间蕴藏着巨大的创造力。在我们的机关院校，科研院所，以及现在在国有企业的内部，在各个层面，有非常多的创造力。而这种创造力没有通过体制障碍的消除而得以释放，或者说，尚在释放的过程中，而这个过程并没有完成。

　　36条是释放这种创造力的一个过程。36条落实没落实，和谐社会建成没建成，就看整个社会有没有活力。我的看法是，比如一个大学生毕业，到大公司任职这是很好的一条路，如果他自己创业，有没有这个条件？如果他到大公司任职和自己创业同样能够成功的话，那我们的环境就好了。

　　为什么这么多大学毕业生现在面临就业的困惑？关键是我们创业的路子还不宽广，而创业的路子是本来应该宽广的。

　　5.非公经济新环境的几个方面。

　　首先是产权方面。产权必须明晰。简单的例子，检查卫生的时候，尤其是学生宿舍。帐子里面是漂漂亮亮的，但是，楼道里面是垃圾成堆的。这说明了什么呢？他是一个所有制的问题，或者是一个产权问题。帐子里面是归自己管的，外头的是集体的，你丢垃圾我也丢垃圾，你丢头发我也丢头发。为什么公共楼道弄不好？为什么城乡结合部脏乱差解决不了？责权不明晰，产权不明。所以，非公经济发展的一个重要环境，或者说我们宪法修改的积极意义，它把产权明晰这一点提到很高的位置。

　　那么我作为一个社会细胞，我作为一个企业，我进入到这个大舞台里面，那么我要发展。我认为有几个必须做好的事。

　　(1)市场准入。我也想开银行，你让我开吗？现在不能开。现在在积极地探索。股份制的银行有了，而真正意义上的民营银行还是不够的，社区银行尚在探讨。而有些股份制的，原来的历史渊源是民营的，当它做大了以后。它的对象还是那些大的(企业)。它并没有顾及中小企业大量的贷款问题。它同样是把广大储户的钱吸收多到了一定规模以后，它一定还是乐意做大客户的，因为这是利益的驱动。所以，我觉得要解决市场准入问题。现在36条非常好的，对市场准入这点非常强调。那么当40几个部门定出它的规矩的时候。非公经济的人士，或者想做非公经济的人，应该盯住这40几个部门所开出来的窗口和开出来的门。有真正的门，有玻璃门。玻璃门，你能进去，但是要撞到门。有的门是真的打开，能进入，能给你点事情做。有的门开的大，有的门开的小。

　　(2)配套的法制。我们的法制在不断的完善过程中，但是和非公有制经济配套的法制还在完善的过程中。比如，关于税收的改革，合同法的修订，物权法的出台。法制的意义是保障公平。首先，我要进入，进入之后，我要发展我的事业，我要做事情。所以，这个公平，法制环境是新环境要探讨的。有那些法制环境还不健全？比如我们在做金融工程，在做风险管理。我们就知道信用体系的相关的配套法律体系不完整，信用的体系就很难建立起来，信用担保体系就很难建立，担保就很难实现，所以，钱很难借到，就没有人敢借钱，从而，导致银行就有呆坏帐。它是一串的。那么在新环境的建设过程中，法律的配套环境，方方面面的配套环境必须要到位。

　　(3)定价权。 我是企业的法人，我来决定在市场上，以什么价格出售我的产品。而在定价的问题上容易碰到的困难就是，控制和补贴。如果你给他补贴，不给我补贴，就不公平。我在调查信用担保行业，作为政策性贷款，政府的补贴和民营的信用担保机构就不一样。利率，费率不一样。补贴以后，就不是公平竞争了。外资如果有税收优惠，而内资没有税收优惠，也是不公平的。所以，当我们在谈论一个公平的市场经济，我认为这是一个很长的过程。当我们在谈论新环境的时候。我有没有定价的话语权，定价的话语权，应该以我的核心竞争力，以我成本的控制，以我优良的品质，以我优质的服务来获得消费者的认同，来把握这个价格。这个定价权应该不受人为的行政的价格管制。或者说，没有补贴现象。如果真的能够这样。这是市场经济或者非公经济发展好坏的一个因素。

　　(4)我要做东西，我要获得资源。无论是做产品还是提供服务，三个东西最重要。一个是人，一个是钱，一个是物质资源(包括服务业的信息资源)。要为非公经济发展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

　　a)第一，资源。他采购东西，得让他采购。比如说有些东西，你想做石油，行吗？油在谁那里控制？或者说，国际上油在谁那里控制？油将来会引起战争的。所以，当我无法获得油资源的时候，我做这个行业就非常困难。或者说，这是关系国计民生的行业，这是该国家垄断的。那，您就不要往这边打算。所以，土地资源，矿产资源等各种资源，各种原材料的获得，这种，获得条件是不是宽松的，是不是公平的？这是我做东西的第一个条件，而信息透明也是服务业发展重要条件。

　　b)第二个条件，是人。人包括两个方面，一个是我想要的人，在这个地区这些人是不是密集。能不能以一个合理的价格雇得到？另外他们的前期培训够不够？这是另外一个问题。教育部门和企业都要来做人员的培训问题。要为我提供我所想要的各个层次的人才。我能要到人，我也要能解雇人。你干不好，明天我就请你走。这个权利我得有。国企改革的过程中，或者非公经济发展过程中，很关键的是人我动不了，或者不想背的包袱也得背。那个人本来什么事情都干不了，那最后就安排去保卫科，然后拳打脚踢，就要和顾客发生问题。这人本来我就没有想要的，是哪个人的亲戚朋友，是打条子来的。如果是一个好的经济环境，我是应该能够解雇人的。我能要到我想要的人，我能把不适合我这个企业的人弄出去。所以，如果能够有这样一个自主用人的环境，企业就好发展了。

　　c)第三个是钱的问题。这是finance(融资)的问题。也就是非公经济的融资问题。也就是金融问题。金融环境现在碰到的问题就比较多了，一个是贷款的问题。这我们有专题的研究。那么你得借我钱，因为实际上利率是市场化的。当企业从银行拿不到5，6，7%这样年利率的贷款的时候，他就到市场上去拿。亲朋那里是10%，从别的大企业那里可能是20%。这种案例都有，我们都去调查过。或者说“打会”，钱拿来，这个月我用，下个月你用，碰到一个人不还就麻烦了。当体制内得不到补充得时候，逼迫他到体制外，而这个环境不是个好环境，是一个容易产生风险的环境。我认为应该整合体制外的环境。对所有的非公企业，不管是本省的还是外省的企业，应该有同样的的金融环境，同样的开户，同样的服务，同样的考察贷款是否够资格。贷款问题，以前必须是抵押贷款。货单，交易单能不能抵押？我有非常好的专利能不能抵押？其它软的东西能不能抵押？金融创新的内容是非常之多的，其中的要害在金融改革的滞后。这就回到原来的产权问题，银行是国家，因为咱们国家的财产是属于人民的，每个人都有一份，但是你管得了银行的事情吗？你管不了。你是全国人民的一分子，13亿分之一。它有个委托-代理问题，你管不了。所以，银行必须经过股份制的改造。股份制改造以后，由股东会来确定经理层，经理层对股东负责。这个银行要有社会责任、经济责任。这样就有激励机制。他才琢磨金融创新，他才会主动为企业去服务。现在是企业找银行，以后会反过来，银行去找优质企业客户。这样企业就往上走，就不会往下走，这是良性循环。所以这包括一系列的问题：融资环境、贷款问题、利率市场化的问题。

　　还有就是配套的资本市场。资本市场的问题，咱们国家已经努力很多年了，国家也在努力往前推。这块离企业的需求(还有一定差距)。包括在交易所的市场以及交易所之外的产权市场。这都是资本市场应该配套完善的。金融配合在企业发展的不同阶段需求不同，这种金融配合就是新环境里面要创造的金融服务。

　　所以，产权，市场准入，定价权，资源获得权，是必不可少的。

　　(5)最后，一个条件是咱们国家最具备的，政治稳定。一个地方有反政府组织，又在打枪又在爆炸，这种地方是绝对不能发展经济的。所以，维护一个安定的政治环境，维护一个良好的社会秩序，是企业发展的必须的外部环境。也是新环境里面要解决的。

　　这里会牵涉到司法的公正问题，行政执法的合法合规问题。这些问题都是政治稳定之后才能保障的。

　　这是我认为新环境里面应该包含的。

　　还有一个深层次的问题，是关于文化的问题。非公经济的发展是有其文化背景的。

　　浙商和苏商他们开过座谈会。双方辩论，他们各有特色。各人讲各人的优势。所以，我们今天应该，发现或者培育适合我们徽商发展的积极的文化，积淀下来，整合在一起，这样我们徽商的发展就如虎添翼。徽商大会已经走在前面了，我们就跟上，或者继续把一些东西往深里做。

　　这些就是新环境的内容。

　　6. 我觉得非公经济发展的空间是非常之大的。

　　我因为是学数学的，所以，我喜欢把它放在区间里面观察。一头是政府完全大包大揽什么都管。这就是原来僵死的计划经济模式，这是走不通的。另外一头是完全市场化的，不加引导也会出问题。这个中间是一个很长的链条，很宽的区间。根据不同的行业，不同的情况，可以往链条的各个环节里面去填充。这里面取决于你这种产品和服务，到底是公共产品还是个人产品。有的产品是能收费的，有的产品是不能收费的。所以，政府从哪些行业退出，部门该管哪些不该管哪些，要细细地去分析。比如说，这窗户开了，可以吸空气，我吸空气的时候，决拦不住你吸空气。但是，如果你造成污染，我就有受影响。如果我有钱，我可以买个氧气罩，我可以吸氧气。

　　我喝纯净水，我可以用钱买两块钱一瓶。关键在于这个资源是否是归个人所有。像私家车就是归个人的。出租车是集体可以用，但是要收费。公共巴士，是为全社会服务的。但是，服务的舒适和便捷程度就下降了。本来是应该政府管的，政府可以(通过)出售线路的方式解决。而那些沪杭高速公路，对于比较盈利的路线大家都愿意去抢。而有些边远的山路，就没有人购买。你让那个开公共汽车的，往岳西的山里面开一开，他就不愿意跑。他挣不到钱的，挣不了钱的怎么处理？你可以让非公经济进来，但是政府可以用补贴的办法进行整合。我的意思是说，一个事情可以纯粹政府做，也可以完全市场做。而要根据不同事情的不同程度、难易性、特殊情况，可以不同程度的纳入非公经济的因素。这并不是每个政府官员都有的想法。一般人认为，是要么全管，要么什么都不管。不应该什么都不管，应该把线路做规划，然后分不同的价格出售给不同的人，既便捷了老百姓，政府又省心，还调动了社会参与，扶持了非公经济的发展。

　　我就主张政府要有这种思想，可以做的事情非常多。比如，政府可以通过合同承包，可以搞特许经营，政府可以通过补贴；政府还可以通过法令委托，而且政府和政府之间还可以通过协议委托合作。西方国家有这样的案例。有一个州，它的公共汽车就管理不好。他就向其它州发出邀约。如果谁能管理好，就给谁管。后来别的州的来管理，管的好好的。

　　(我这个话说的不客气)。如果，合肥如果把这个污染解决不了，巢湖能够把污染解决好。合肥的污染就交给巢湖来管理。通过政府签协议，环保局介入，这里的罚款由你来做。因为，我在上游，你在下游，我流到你那里去了。将来比如，河南的脏水流到这里，我们这里的脏水流到江苏，应该采用政府间之间协调的办法。政府部门之间也可以协调。交通警察和公路部门，一个说，交通安全是路没有修好，另一个说，不是路没有修好，是警察没有负责任。这需要两个部门的协调。这种政府部门的协调，也可以通过契约来做的，而这些方面，我们还很少考虑过，往往见到的是扯皮推诿。结果是老百姓没有得到应有的公共服务。政府的投资浪费，成本提高或者是效率降低。

　　所以，我为什么主张要讨论非公经济的新环境呢？因为，新环境讨论了以后，就给我们开阔了一个思路。就是有些我们政府做不了的事情，我可以通过非公经济的介入，沿海地区的介入，海外的介入，来打破我们一些老习惯，打破我们的一些制度障碍，打破我们的保守思维和传统的习惯思维，打破了之后活力就起来了。

　　7.请谈谈非公经济发展的可能方面或方向。

　　我想主要有三个大的方向：

　　(1)政府企业。也就是民企兼并国有企业，或者是国有企业重组。他不见得一定是非公经济，也可以是非公(企业)和公(公有制企业)合作来完成，可以大家合伙。所以，政府企业的非公有制经济介入，这是一大块空间。

　　(2)基础建设。基础建设咱们国家以前靠国债，靠贷款。但是，这一块非公经济有很大的空间。而关键是政府要像我刚才讲的那些，要告诉他，我来投资这条路，我能收几年的钱，我能收多少钱。因为，我记得有一次在汕头市座谈，就碰到李嘉诚抱怨过。他说，我和汕头市政府谈的好好的，我这里修一个桥。等我修了桥之后，你旁边再修一个桥，我的回报就减半。就这么简单，你承诺人家，只修一条桥，就只能修一条。任何投资都要算回报。所以，在这些国有企业和基础设施，吸引民营资本进来的时候，您要把这些制度设计安排好。这里头方式非常多。如LBO(租赁—建设—经营)、BOT(建设—经营—转让)、BTO(建设—转让—经营)、BBO(购买—建设—经营)、BOO(建设—拥有—经营)都有很多，这些，文献上，报纸上都很多。这种方法都是可以尝试的。我们是否进行了尝试，我们尝试中有什么经验，有什么体会，各个部门是不是做了总结。如果做了，做了总结以后，对后面的这种引资模式，就可以提出来实施。投资的人是必须要弄清楚成本和回报。

　　(3)社会保障问题。将来对非公经济来说，有很大的空间。比如：养老，医疗。医疗只靠社会医疗保险是不够的，还要有商业医疗保险，这当然是非公经济可以进入的。教育，不能完全产业化。文化完全产业化似乎也不合适。就是教育、文化、文艺这些，我认为非公经济的介入也有很大的空间。关键在于我们的思想解放和制度建设。

　　所以，我今天借论坛的这个机会吧。把我对非公经济发展的一些思考，做一个介绍。

　　8.民建去江苏联络。

　　民主党派中，民建是联系非公经济的唯一的党派。八个民主党派各有各个的分工，我们是非公有制经济代表人士可加入的党派。这也是，胡锦涛总书记，温家宝总理交给我们的党派的任务，要联系好非公有制经济人士。

　　我们有10万会员，所以有很大的一个网络。我们这次到江苏去，江苏省民建，他们的企业委员会帮我们安排，我们走了两站，南京和无锡。他们对江苏和安徽两个党派之间加强互相交流，很感兴趣。应该这么做，而且确实有我们的企业到江苏去发展的，也有江苏的企业到我们这来发展。

　　当然江苏过来的多一点，这边过去的少一点。

　　在上海、福建都有很多徽商，这是由经济自然流向决定的。我在哪取得原材料方便，我在哪拓展市场方便，企业一定是按照这样来布局的，产品要扩大市场他就一定要到这儿来。

　　所以我们这次就有四川通威集团，会在这布局饲料。这边已经谈好了。浙江高恒集团，也往皖南发展。我相信通过论坛，我省与外省经济交流会更加紧密。

　　9.近来安徽非公经济发展的时机和条件。

　　我现在有一个感觉，浙江、江苏非公经济发展，或者他们GDP(国民生产总值)的增长速度有所减缓。原因是什么？我刚才讲了，人、才、物。从市场和原材料两个方面，他们受到挤压，受到制约。因为我们整个国家的资源紧缺。受到挤压以后，劳动力成本在增加，电力成本在增加，原材料的成本在增加。所以，他在考虑新办厂的时候，或者某些营运中心或者配套研发中心转移的时候，或者一些生产部门转移的时候。他很自然的就会往这边(安徽)转。

　　所以，我觉得在这一两年，安徽抓非公有制经济，是最好的时机。如果这一两年不抓这个承接的话，这个机会转瞬即逝。因为这种梯度转移是有规律的，正当他们那里增长速度无法再高速提高的时候，安徽应该抓住机会。

　　今年上半年某些指标的增长速度，我们安徽是高于华东其它几个省的。那么，这说明什么问题呢？梯度转移的机会在增加，我们应该抓住这个机会。而抓住机会除了政府的力量以外，如果民间八仙过海去做，我认为效果是非常好的。八仙过海去做有两个好处：一是增加了总量；二是增加了活力，而且还解决了就业。

　　所以，我觉得中部经济的发展，尤其我们离华东这么近，如果按照省委省政府的东向战略好好去做，少扯皮、少内耗、多做实事、少说空话，我觉得我们安徽是大有希望的。

　　10.请谈谈政府和市场的关系问题。

　　这个问题我是这么看的，要看你在发展的哪个阶段。

　　在大家思想还不解放的时候，在非公经济发展还在非常初期的时候，是应该多强调一下市场机制的。

　　放手有个前提，不能违法。我一直是不主张搞污染很厉害的，甚至搞一些伤害人体健康的，或者影响一个地方长久发展的项目，这是饮鸩止渴。那么，我认为在早期阶段应该多放手。为什么呢？因为，我们(非公经济)发展的外部条件和咱们国家非公有制经济早期的(5年前的，10年前的)外部条件已经发生了改变。如果你完全照别人的去做，人家的市场已经占了。他的企业已经壮大，技术改进了，也有钱了，低利率的贷款也能拿得到了。你刚起头你怎么拼得过他，你拼不过他。你完全跟随他的路，照他的路走，是会走得非常难的。

　　正因为外部环境的变化，我们这里今年要认清新环境。所以做企业，做非公经济的发展规划，必须在36条的大框架下去考虑问题。

　　不要认为这个空间小，这个空间已经足够大。

　　在这个过程中，政府和企业的关系是这样子的，政府是抓大放小，抓大的放小的同时还要抓大扶小，就是在服务体系的建立上政府能帮的事情要帮。因为对银行或对财政来说，银行是培养优质客户，财政来说是培养税基，地方政府是繁荣经济造福一方百姓。所以不要把办企业认为是他(非公企业家)的事情，我(政府)能帮忙的事情就帮，就像帮自家兄弟一样帮。就是说，放不等于不管，放也不等于不扶。要扶要管这是政府和非公有经济的关系。

　　那么再进一步的来说，我认为：要做好深层次的这些制度安排，让随意性的行为变成制度化的行为。建立一个良性的政府和市场的互动过程，我认为我们现在还属于刚刚开始冒头，逐步壮大的阶段，相对来说我们非公经济在整个结构里头占的比重还不够大。我认为空间大的很，我们很多领域还没涉及。

　　当然政府有监管的职能，这个大家都熟悉。

　　11.安徽的优势。

　　安徽有后发优势，我认为安徽的人文优势、资源优势和科技优势是很多省份所不及的。我们这几个优势是很大的，使这几个优势得以释放的体制还没有完全(建立)，各个部门头脑还不是完全清醒。大家都要想想，我这里(政府部门)能为非公有制经济的繁荣做些什么？而现在我们各个部门的差距也比较大，有些部门还在收费养人，养人收费，所以企业就不堪重负，总是有人去找他，要去拔他的毛。竭泽而渔就无鱼，大家都懂这个道理。问题是到了局部，地方财政的压力也很大，部门的利益不肯丢掉。

　　为企业创造宽松的发展环境，多给予，少索取，企业发展了，人民富有了，社会就会更加进步，更加和谐。

　　方兆本：1945年生，浙江金华人。1986年获美国匹兹堡大学统计学博士。1990年加拿大温哥华UBC大学访问讲学。中国现场统计学会理事、中国概率统计学会理事，美国当代统计索引CIS通讯编辑，美国ASA、IMS会员。前科大数学系主任。现任全国政协常委，安徽省政协副主席，民建安徽省主委，中国科技大学管理学院院长。本次论坛组委会副主任。主要研究方向： 概率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