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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光耀的第一智囊马凯硕:亚洲人会思考了吗(2)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6月24日 19:25  《东方企业家》杂志

  “随着时间发展,是会有亚洲价值观的”

  《东企》:有段时间我们经常谈论亚洲价值观,在您看来,亚洲价值观是什么?

  马凯硕: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亚洲价值观”这个说法是西方人提出来的。你知道冷战结束后,福山提出了“历史的终结”,认为所有国家的成功都是在复制西方的路径。但是当亚洲崛起时,西方人开始认为亚洲人很勤劳,他们开始相信存在某种亚洲价值观,之前我们都不谈论亚洲价值观,这是对西方的反应。

  多元化对世界是有好处的,对亚洲来说,家庭是很重要的。我经常说,如果你去亚洲的机场,你会看到父亲、母亲、兄弟姐妹、叔叔、阿姨都来送别亲人,在西方这很少发生。这有积极和消极两方面,积极的方面是家族成员互帮互助,消极的方面是会在社会中滋生裙带关系,比如当你选择谁来管理企业时,你不会选那些品德好、能力强的人来管理,你会选择亲戚来打理企业。

  《东企》:提到亚洲价值观,很多人都会提到亚洲政治上的集权和不自由。您对此怎么看?

  马凯硕:那是西方的宣传,你不能相信这些西方宣传的东西。 在9 . 11之前,美国会对中国的人权问题指手画脚,中国对此表示异议,但总体还是承认自身的问题会不断完善。但是看看关塔那摩(注:关塔那摩是美国位于古巴的军事基地,2002年开始,成为美国关押“基地”组织成员和塔利班骨干的主要地点。后由媒体爆出美军士兵在此虐待囚犯的许多报道)。这就是双重标准。

  在我看来,长远来说,所有国家都应该实行民主制度,但是这不能一蹴而就。比如俄罗斯,一夜之间从社会主义体制转变为民主体制,但付出的代价是,俄罗斯的经济低迷了10年。俄罗斯人民要忍受这些后果,俄罗斯人的预期寿命都变短了。

  中国的政治变革,也应该有准备地一步步进行,同时也要注意人口和社会结构的变化。最为重要的是,首先必须有高水准的经济发展水平,此外还要有大量的中产阶级。民主在美国、欧洲受欢迎的原因,就是有大量中产阶级的存在。

  《东企》:说到俄罗斯,您怎么看待杰弗里 . 萨克斯的疗法?

  马凯硕:我只见过他一次,但我认为,他开出的经济药方对俄罗斯是个灾难。

  《东企》:您认识弗朗西斯 . 福山吗,我看到你的书架上摆着他的书。

  马凯硕:当然认识,他是个非常好的人。但是你知道,好人有时候会有错误的观点。

  《东企》:那您怎么看亨廷顿的“文明的冲突说”?

  马凯硕:我公开回应过他的学说,我不认为他是对的。如果你去迪拜,你会看到现代社会。我想我们亚洲人不应该接受西方关于伊斯兰世界的黑暗观点。

  《东企》:中国有学者说,因为亚洲价值观最初是由日本提出来,并且为侵略中国服务的,所以中国不会认同亚洲价值观。

  马凯硕:中国有中国价值观,印度有印度价值观。所以不如分开说各自的价值观,但是我们很快就会发现这之间的共性,随着时间的发展,是会有亚洲价值观的。如果我们用“亚洲价值观”这个词,这似乎是对西方的排斥,这也是没有必要的。在西方,也有人相信,有些价值观是普世的,在美国,很多家庭成员之间的联系比亚洲家庭之间的联系还要紧密。

  《东企》:你对亚洲价值观是如何定义的呢?

  答:我在大学是学哲学的,如何定义“价值”就需要选用合适的词语。如果你想定义亚洲价值观,你需要观察亚洲社会在做什么,然后你就知道亚洲价值包括哪些方面。如果你去阿姆斯特丹,你可以在大街上看到公开的色情场所,这对很多亚洲人来说是不能接受的。还有很多方面可以证明存在某种亚洲价值观,我想对中国来说,多数家长都愿意看到他们的子女是先结婚,然后再住在一起。在欧洲和美国,50%的人不结婚却住在一起,我想如果一个中国妇女和她的爱人不结婚住在一起20年,那是不可思议的。

  《东企》:那您认为亚洲有哪些共同价值观呢?

  马凯硕:比如家庭价值观以及对教育的重视,看看亚洲的父母在孩子身上花费的时间和金钱有多少;还有强调社会和谐,我知道中国正在强调这个词。如果你在西方用“和谐”这个词,他们会跟你争论说,和谐并不好。当然,有时候能有辩论是好事。

  “我担心的是中国会不会变得太傲慢了”

  《东企》:您怎么看待亚洲知识分子在世界上的影响呢,我们并没有太多有全球影响力的知识分子?

  马凯硕:并没有多少亚洲知识分子在对全球发言,亚洲现在只有3所大学可以跻身全世界最好的25所大学:北京大学、东京大学和新加坡国立大学,所以我认为,应该有更多一流的大学,需要更多的投入。

  《东企》:亚洲不同地区的差别太大了,历史不一样,文化也不一样……

  马凯硕:我认为,对亚洲来说,基本的东西是一样的。我给你举两个例子:第一个例子是我的身份问题。我在印度出生,我父母是信仰印度教的信德人,我的种族使用的文字是阿拉伯语,我生活在新加坡,讲英文,你能看到这之间的联系吧。我去中国、日本、韩国旅行的时候看到什么了呢?佛教,佛教是从印度传播开来的,这之间并没有特别大的隔阂。

  第二个例子是7世纪的时候,亚洲最好的大学是那烂陀(Nalanda)大学(注:那烂陀的意思是“知识的给予者”。那烂陀寺传说建于公元427年左右,它不仅是古代印度佛教的最高学府和学术中心,同时还教授哲学、逻辑、语言、天文、数学、医学等各类知识。在那烂陀最兴盛的时期,曾经藏书900万卷,僧人学者超过万人。1193年,突厥军队侵占那烂陀寺,寺院和图书馆遭受严重破坏,大批僧侣逃往西藏避难,从此那烂陀寺失去昔日的光辉,这也是佛教在当地走向衰败的转捩点。)玄奘从中国到印度取经,曾在那里学习过。亚洲各国之间是有联系的,但这种联系在过去200年间被中断。在西方殖民统治下,各个国家独自发展,反而是殖民地和殖民国之间加强了联系,比如印度越来越像英国,越南像法国,印尼像荷兰……现在殖民统治不存在了,源于地缘的联系正在重新出现。比如现在由新加坡外交部长提议重建那烂陀大学。

  《东企》:不过,英国历史学家尼尔 . 弗格森争辩说,帝国和殖民带给亚洲的影响是正面的。

  马凯硕:卡尔 . 马克思也说殖民主义对印度是好的,确实在某些方面对印度很好,但是英国的统治也是有问题的。为什么印度教徒和穆斯林之间的关系很紧张?因为(历史上)英国鼓励印度的穆斯林和印度教徒之间的对抗,所以在英国退出印度之后,这一地区成立的两个国家之间关系仍然紧张。

  《东企》:那么,如何重建亚洲人共同的价值观、它们的相互联系和它们的自信心呢?

  马凯硕:我在中国看到了很强的信心。我现在担心的是,中国人会不会变得太傲慢了。你知道有信心是好的,而变得傲慢则是不好的。在西方,冷战结束后有太多傲慢存在。有句英国谚语叫:骄者必败(Pride comes before a fall.)。所以对亚洲人来说,信心是重要的,但是不能变得傲慢。我去中国时,见到很多中国的年轻人都对未来很乐观。很多中国人相信,他们的孩子会比自己活得好。但你去欧洲会发现,很多欧洲人都认为下一代不如自己,他们没什么信心了。

  但如果中国要像美国那样发达,至少还需要50年,因为你们的人口基数太大了。教育需要时间,中国需要更耐心一些。

  《东企》:中国在哪些方面让您觉得担心呢?

  马凯硕:中国的民族主义情绪。我对中国和日本之间的关系很担忧,我知道那段历史。但是我们不能改变历史。看看法国和德国,它们打了也许1000年,它们之间可以继续战争。但是在某个点上,你得说:够了,不要继续了(enough is enough)。很不幸,日本一直没有道歉,我对日本人一直没有为二战道歉感到很遗憾。但是战后50年,日本表现出对和平的向往,日本的和平向往对亚洲来说是个礼物。

  我想,中国的一些近邻国家对中国崛起的担忧已经不是秘密了。当然中国的领导人很优秀,他们很会选择合适的词语表达自己,他们说:和平崛起。

  “我们需要更多的亚洲领袖”

  《东企》:您怎么看待今天的亚洲领袖?

  马凯硕:我们需要更多的亚洲领袖。你知道,一个好领袖不应该只是一个好的管理者,而且应该是一个能给人启发的人,像曼德拉和肯尼迪那样的人,他们能让人们相信,未来会是更美好的。你看看现在的亚洲,很少有富有启发性的观点。

  《东企》:你对哪位亚洲领导人最为尊重呢?

  马凯硕:你对我的答案不会感到惊讶的,我会说李光耀。我曾为他工作,我曾担任新加坡驻联合国大使,我在这个位置上待了10年半的时间,那时在纽约,我和学术界、实业界的人们保持着密切联系。我看到,每次李光耀讲话,所有人都会侧耳倾听。他的话很有见地。我想他不受推崇的原因是西方媒体相当挑剔,认为他有独裁之类的问题。但是未来编撰历史课本时,历史学家们会知道李光耀的价值,他是20世纪最伟大的人之一。他把几乎是零资源的新加坡,发展为如今人均外汇储备世界最高的国家。这一切都是在没有石油的情况下取得的。在俄罗斯的一次私人会面上,有人问老布什,在这么多领导人中对谁的意见最重视?老布什说:我会听听李光耀怎么说。

  《东企》:那么邓小平呢?

  马凯硕:我以为,你问我还在世的这些领导人呢。如果是说所有20世纪的领导人,最伟大的是邓小平。我知道“文化大革命”对中国的伤害。我看到了邓小平所作的努力。如果那时有人说:未来30年中国会保持连续增长。我会说,这不可能,但邓小平创造了一个奇迹,他进行了经济体制改革。我认为,邓小平是所有时代中最伟大的领导人。但是他获得诺贝尔奖了吗?没有,因为西方人不会把这个奖项给他的。在某些方面,我们可以说,邓小平选择的政治稳定道路更适合中国。对中国这么大一个国家来说,政治稳定是很重要的。

  《东企》:你第一次来中国是什么时候呢?

  马凯硕:1980年。我在自己的书中写了这样一个故事,我第一次来中国,去宾馆理发室理发,花了我整整一个小时,我问工作人员:为什么会花这么长时间?他说:我给十个人理发挣的钱也是一样的。我出门打车,宾馆门口有10辆车,我站在车边,但没有司机愿意走,我问:为什么没有人呢?他们说:没轮到我呢。我想:这是个什么样的比赛啊?那时人们是没有动力和意愿的。在邓小平改革之前,没有人愿意工作,这让中国人显得好像很懒惰。但是你看,现在的中国人是什么样子呢?

  邓小平把亚当 . 斯密的原理运用到中国,这就是他伟大之处。

  《东企》:最近一次到中国呢?

  马凯硕:2006年,我去参加新加坡和中国的一个外交会议。2002年,我去了北京、西安、重庆,我是2002年11月三峡大坝建成前,最后一批参观三峡的人,然后我去了上海、杭州和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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