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近一年的江西“气功大师”王林近日现身萍乡游山玩水。媒体刊登的照片中,有官员与王林同游、合影。“大师”风采依旧,给公众留下的却是错愕和雾水:“大师”去年遭遇的那场劫波,难道被其“神通”化解了?
回顾一下当初的新闻吧,那段时间媒体对王林可是一片喊打之声,特别是在央视《焦点访谈》揭开《“神功大师”的真面目》后,躲躲闪闪的江西有关部门终于有所行动,决定调查王林可能涉嫌的偷税、非法行医、行贿、重婚、赌博、诈骗、非法持有枪支等“七宗罪”。江西省政府法制办还表示,“将对此次调查进行指导、监督、推进、协调,绝不能让王林逍遥法外。”
但吊诡的是,随后相关职能部门雷声大雨点小:公安机关虽以“涉嫌非法持枪”为由对王林立案调查,但其后再无下文;芦溪县卫生局索性表示,“无法进入王府,不能调查其是否非法行医”。声称被骗的吴志辉实名举报3个多月后,得到的回复是:调查仍在进行中……与此同时,王林本人在陷入舆论漩涡以后避走香港,关于王林的新闻也随之沉默。
如今,“大师”现身,给媒体,也给官方出了个不小的难题。难道当初的“人人喊打”是错怪了他?果真如此,若追究起来,那媒体和有关职能部门还应该向王林赔不是,甚至还要赔偿名誉损失呢。对此,只存在两种可能性分析。
一种可能性是,王林确有问题,但被他长期积累的人脉关系摆平了。
事实上,在江湖生涯有了足够的积累后,大师们往往会转走高端路线:将权贵群体作为自己的重点客户,其结果是,纵使高官或者巨富发现被骗也不愿承认,更遑论向警方作证而自揭其丑。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这些人还要间接阻止证实骗子的嘴脸。于是,一些曾经围绕王林左右的有钱有势者,反而对王林构成了某种保护,致使警方等职能部门对此消极应对,不愿深入,从而,导致“大师”的真面目无法揭穿。也就是说,王林之所以屹立不倒,可能是得益于其浸淫官商两界多年所积累的巨大能量。
不过,以上可能性带有有罪推定的色彩,但在当初各方媒体纷纷“举证”“声讨”的大背景下,结合过往“大师”们的经验做法,做这种“坏”的分析也并不为过。
另一种可能性是,经过当地警方等职能部门调查,确实没有证据证明王林有违法犯罪行为,对王林既没有采取强制措施,也不明确宣布其无罪。于是,王林的“七宗罪”就悬在那里,案件也没有结论,只等时间来消磨一切。当然,也不排除警方已经给出了无罪的结论,只是公众尚不知晓。
如果真是这种可能,那也未必是坏事。罪刑法定是刑法的基本原则,违不违法,犯不犯罪,只有法律和证据说了算。我宁愿相信江西方面就是这么做的。但问题是,这仍然只是笔者的猜测和推理,既然当事人都露面了,公众也很关注,江西方面为何不明确给个说法呢?或者还有一种可能,王林的案件尚未了结,他还是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只是不需要予以羁押。
总之,再次浮起的王林事件,不应该总由网友猜来度去,也不应该由媒体隔空追问,而应该由相关职能部门给出一个明确的调查结论,并公之于众。这样,既有益于事发地树立法治政府的形象,也能够解浮想联翩的媒体与公众之渴,对于王林本人而言,也不一定是件坏事,这也是政府信息公开的应然要求。(作者系同济大学法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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