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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住蚂蚁难 逮住大象易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8月11日 04:39 财经时报

  兰州要给拉面限价,有些兰州拉面馆的老板却更开心了。

  上周日,我陪一位俄国朋友去逛秀水街,到了午饭的时候,我们上到五楼(秀水街现在已不是街,几年前就已经被改造成楼了)。五楼是餐饮服务层,卖的基本都是所谓的各民族和各地的特色小吃,就在为如何向异国朋友推荐和挑选食物而犹豫之时,朋友却突然用手指着一处柜台,用他不熟练的汉语叫了起来:“兰州拉面!兰州拉面!”

  在这里居然发现有兰州拉面,作为新闻记者的我当然很兴奋:这个正在成为学者和媒体讨论的焦点名词,究竟是何东东?那位俄国朋友说,他是在不久前在西班牙度假时,从《华尔街日报上》看到关于兰州拉面涨价的消息和因此引发的争议的。

  一个俄国人在西班牙看到用英文写的关于中国事件的报道,这个世界正在变得如此之平,实在是让人感到振奋和欣喜。同样感到欣喜的是在秀水街卖拉面的老板。由于媒体对兰州拉面的炒作,这几周出于好奇而专门来吃兰州拉面的人突然增加了许多。

  不仅买得多了,价格也贵了,因为这里不是兰州,所以秀水街的拉面卖到了8.5元一碗。我问老板:你知道兰州给拉面最高限价只能卖2.5元吗?她说:在这种地方,这个价格怎么能卖?

  于是我想,在兰州应该也有像秀水街这样外国人众多的地方,如果在这种地方限定拉面只能卖2.5元,只有一个结果——没有人卖拉面,然后的结果就是外国人吃不到拉面。记得国家发改委在对兰州的“限价令”做出否定性“裁决”后,兰州有关部门的一个解释是,拉面是兰州地方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需要保护的文化遗产。但显而易见,这种限价政策反而会影响拉面文化的发扬光大。

  更显而易见的,是这种限价会导致更多的中国人也吃不上面,但兰州物价部门却在该法令宣布一个月后,才在上周宣布“暂停”。就我的理解,“暂停令”的下达,绝非有关部门终于悟到上面那个浅显易懂的道理,而是发现了一个同样也没深奥到哪里去的道理:这个限价令根本就没有可行性。

  或许在某些强势集团人士眼里,兰州2000多家拉面馆,就像是2000多只蚂蚁,而且他们也绝难以成为一群“团结的蚂蚁”,所以这些人士应该和我一样,不会相信当初牛肉面提价是串通好的垄断行为,他们充其量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多说一句,乌合之众的乌,在古文中就是指蚂蚁)。但要踩死2000多只蚂蚁或许不难,要活捉和管束2000只蚂蚁,却难得多,至少要比捉住和管3只大象难。

  所以,兰州的有关部门管不住2000多家面馆,但国家发改委却能把三大石油巨头要求

成品油涨价的阳谋管得死死的。不过大象却是关起来容易,要掐死却难。所以你敢栓住我不让我快跑,我就干脆坐到地上,连走路都不走了——几大巨头油也炼得少了,出口的油却卖得更多了;大象佯装坐下,蚂蚁也活跃了起来——蚂蚁搬家式的成品油对外走私再度猖獗。其结果自然是国内的油越来越难买到了。还是那句话,只要是限价,最后只能导致更多的中国人买不到。

  就像当年我们总想把猪肉价格控制住,结果养猪的人少了,猪肉价格反而涨得更凶,其实当年我们给猪肉限价难道就真的限住了吗?早有人算过,20年前的肉价加上肉票的实际价格(黑市价),当年猪肉的相对价格其实比现在还要贵(以官方公布的CPI指数进行复权)。谁的肉票多?还是社会地位越高的越多,其实当初的猪肉限价措施,其实反而加剧了贫富分化(不过当时的贫富差距并不算太大)。

  现在给成品油限价,其实等于给全体用油的消费者发“油票”,那么谁用的油最多,或者说是谁领到的油票最多?自然是拥有私家车的人,而且是排量越大,家里的车越多的领的越多。所以对汽油涨价的强烈反弹,其实质绝非弱势群体的维权。中国现在私家车刚突破3000万,连13亿中国人的20%的20%都不到,从“二八”定律来看,无论如何,这批人都算是社会的上层,甚至是上层的上层——这几千万人正是对舆论影响和掌控力最强的群体。

  他们提出的反对涨价理由莫过于两条。

  第一是我们的价格已经比国外高,但既然比国外高,炼油企业干吗不在国内卖,反而要向外卖?成品油的走私这些年为什么由输入变成了输出?

  其次是炼油企业的暴利。企业暴利是因为依靠垄断地位廉价获得石油资源,所以资源便宜就应当多收资源税,而不是因此降低成品油价格,变相补贴高收入者和外国人。或者干脆让企业多交红利,用来补助低收入者,甚至补助开车族——至少可以通过价格杠杆减少汽油的消耗,助全球和中国减排大业一臂之力。

  如果要更有效地用价格杠杆同时实现减排和均贫富,需要双杆齐下:一边放开和提高成品油价格和

出租车、飞机的高耗油且多为高收入者的消费工具的价格;另一方面,对公交车、地铁等公共交通仍然严格管制价格——前者相当于取消高收入者的补贴,和对他们超排行为的惩罚,后者相当于对低收入者补助,和对节能环保行为进行奖励。

  所以,对于“京沪空中快车”的价格联盟,我们更需要关注的是其机制问题,而无需过分将其作为单纯的民生问题去考量——毕竟,在中国坐飞机的大多是上层人士,而在火车一夜可达的京沪之间仍坚持坐飞机的人,一般只能是上层中的上层了。

  另外一个更有效的节能价格杠杆,是尽快实现“税费合一”,这个措施可以在不增加开车者的整体负担的情况下大大提高汽油的单价,从而起到更明显的价格杠杆作用。记得不少为中国汽油价格之低廉大感疑惑的欧洲朋友曾问我:为什么中国不把养路费加到

燃油税里?我回答是:这样一来,中国到处都会是“黑色炼油厂”。

  但至少在我眼里,这些可能出现的“黑厂”,充其量都是些蚂蚁。还是那句话,要掐死大象难,但要踩死一堆蚂蚁却容易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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