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牛党”，用于描述一堆人在那里抢购物资或票券，有如“黄牛群之骚然”的现象。“黄牛”是上海滩的特色已有两个世纪的发展史了。就现象而言，它被定义为“恃气力或势力，采购物资及票务凭证后高价出售以图利”。

　　“双节”临近，要是在往年，正是黄牛党活跃的时候，不管是卡贩子、券贩子还是票贩子……无不倾巢出动。不过，北京晨报记者通过调查发现，今年黄牛的日子开始不好过了。在奢侈之风被强力遏制的形势下，黄牛的业务量急剧下滑，越来越多的人正准备退出，或者等待下一个机会的出现。

　　1小时收不到一张月饼券

　　北京晨报日前发起一项针对今年节日收到礼品形式及处置方法的问卷调查，结果显示，在一些单位或公司发放给员工的过节福利中，月饼券逐渐从哈根达斯、星巴克等高档品类转向更为亲民的稻香村、大三元等传统品牌，有的单位甚至直接取消了给员工发放月饼。

　　在月饼档次与数量双双跌落的背景下，黄牛生意的冷清可以想像。记者近日在金融街百胜、崇文门新世界两处商场调查发现，来商场兑换月饼券的顾客较往年明显减少，不少黄牛在商场门口不停吆喝着“收月饼券”，但应者寥寥。

　　吆喝累了之后，黄牛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交流。记者在与黄牛的搭讪中获悉，按照往年规律，在中秋节前10天左右，收月饼券的生意便进入“旺季”，并一直维持到节前一两天。但今年的生意不好做，“卖券的人明显少了，有时候一个小时都收不到一张券。”

　　黄牛被迫上调购物卡收购价

　　除了月饼券生意受到直接影响外，倒卖商场购物卡的黄牛生意也日渐艰难。北京晨报调查问卷显示，今年以来，不少企业对节日福利进行改革，改为给员工发放电商购物卡，而商通卡等以传统商场、超市为主要购物渠道的购物卡开始没落。

　　“买商通卡不仅没有折扣，还要另外收3%的手续费，而在京东商城[微博]等网站订购，根本不要手续费”。在北京一家国企工会工作的张女士告诉记者，过去几年，单位通常会到大商场采购购物卡送给员工，但员工普遍反映这些商场内的商品价格太高，选择性又少，所以很多人都把卡直接卖给黄牛，拿着现金再去网上购物，“今年我们直接给员工发网络购物卡，避免了奢侈浪费，又让员工满意”。

　　购物卡市场的萎缩，直接导致了黄牛收卡价格的提高。“今年黄牛的收购价格普遍比去年提高了0.1折左右，去年我卖的商场卡最高给我九三折，今年我能卖到九四或九五折”，从事建筑监理工作的李先生告诉记者，他收到客户送的礼品卡大多都会卖掉，“以前收的多，随便就卖了，今年收的少一点，便开始计较起价格来了”。晨报记者 孙春祥

　　月入上万已成往事

　　“现在五张券就算大买卖”

　　距离中秋节不到一周，往年这个时候正是倒月饼券的“黄牛”们最忙碌的时刻。在各月饼门店、大商场和大型小区附近，“黄牛”们从早忙到晚，月入万元不是难事。然而，今年记者走访发现，不仅在这些地方蹲守的黄牛数量大不如前，做起生意也是意兴阑珊。月饼票难收更难卖，“月入万元”已成往事。

　　立水桥地铁站下，“收月饼券”的招牌正挂在一辆白色捷达的车窗上，黄牛曹斌没呆在车里，而是和“趴活”的黑车司机们呼五喝六地打上了牌。

　　记者询问后得知，曹斌是附近仅剩的黄牛之一，但也已经两天未“开张”。“要不是为了打牌，我早提前‘下班’了！”曹斌告诉记者，上周他还积极揽客，甚至把招牌挂在胸前，到地铁站里去找生意。但几天下来收效甚微，也就断了这个念头，“看来今年就这样了"。

　　曹斌告诉记者，他从2001年起就做起了倒腾票券的生意。想起当初的“盛况”，他仍记忆犹新：“平常是打折卡、优惠券，过节的时候就是各种票，尤其是月饼票。那时候钱真好赚，中秋前一个多月就开始忙活，每天能收几十上百张券，一张券至少有20元的利润，一个月少说也是这个数。”曹斌举起两根手指晃了晃，“现在可难做啦，别说几十张券，现在五张券就算大买卖，十张券简直就是VIP待遇了，我开车带您回家拿去都行！”

　　曹斌告诉记者，近两年来，随着网购、尤其是团购的兴起，月饼券市场已经开始萎缩，但尚能坚持；但今年月饼“禁送令”一出，算是彻底断了黄牛们的财路。“好不容易收上来，别说想赚二十，就是赚十块、五块都不好出手。”

　　由于生意惨淡，不少黄牛已经选择“放手”。和曹斌同行的陈某告诉记者，“今年生意少了三分之二，大黄牛早就跑了，就剩小黄牛还在坚持。”

　　说到未来，曹斌倒很想得开：“这事我其实早想通了，我们这行可以说是应运而生，有了需求，才有这个行业。月饼券这东西，对真想吃月饼的人来说根本就不方便：毕竟这券你不能吃，还得再跑一趟去换成月饼。这东西就是用来买卖、用来送方便。现在不让送了，用不着买卖了，我们这行不就没用了吗？”

　　晨报记者 许诺

　　购物卡最高九六折收

　　“卖的人少了，商场的变现也越来越不好做，赚头越来越少”

　　在以往倒购物卡的黄牛们爱聚集的金融街百盛商城和崇文门新世界商场门前，记者亲身体验了一次与黄牛的“谈判”过程，发现如今的购物卡身价稍涨，以往只能卖到九二折的现在最高甚至能拿到九六折。“现在行情不好了，卖的人少了，商场的变现也越来越不好做，赚头越来越少，很多人退出了这个市场。”一个黄牛说。

　　记者拿着一张面值为500元的网络购物卡给一个黄牛看，号称自己是第一次买卡。因为记者的这张卡并非市场上的常见卡，所以黄牛拿到手中仔细辨认了一下，故作犹豫地表示可以给我460元，也就是九二折，说这是目前市场的最高价了。

　　记者随后表示，听说商场购物卡市价都是九四折，而网络购物卡价格更高，这个价格太低。黄牛随后表示记者手中的购物卡比较小众，不好出手，但如果要卖的话可以依照商场价给九四折。

　　黄牛告诉记者，收卡只是这个链条上的第一个环节，收了卡之后还要卖给“下家”，“下家”会通过在商场收银台找那些现金结账的顾客，通过给他们代结账变现，当然要给顾客一定的好处。还有一种渠道是，“下家”拿着卡去商场买投资黄金，然后再通过商家的回购或其他渠道变现，但这样做存在一定的风险，就是黄金价格下跌，可能被套牢。

　　“很多网络卡都是某一家网站的，不是通用的，使用范围受限，当然价格就会低”，黄牛向记者解释说。“但是一些大的购物网站的价格会高些，像京东这类的，会给九六折”，黄牛说。

　　记者称，因为单位经常派发福利，所以自己的加上同事的卡超过100张，如果开价高，都可以卖给他。这时候，黄牛做斟酌样子，然后表示“如果批量卖最高可以给九六折，绝对不能再高了，再高我们收上来也没有赚头了”。

　　同样的谈判，记者在新世界商场门口也试验了一次，结果表明，如果声称自己是第一次卖卡，那么一般不会卖到好价格，如果说自己了解市场行情，就能谈到最高价。一个新世界黄牛告诉记者，“原来看到干这行赚钱，大家都来做，现在行情不好了，卖的人少了，商场的变现也越来越不好做，赚头越来越少，警察管的又严，所以很多人退出了这个市场”。

　　记者在新世界门口遇到一位刚刚卖完卡的先生，他告诉记者，“我是九四折卖给他们的，是商通卡”。不过，记者并未看到黄牛给卖卡的人付钱，黄牛告诉记者，“身上带现金多，万一被警察抓住怎么办？现在都用手机银行转账，卖家只要给个有短信提醒功能的银行账号，我们转账过去，安全又隐秘。”

　　晨报记者 孙春祥

　　不懂高科技只能转行

　　“和我一起的，现在开黑车、做小买卖的也不少”

　　随着电话和网络订票开通后，火车站附近的黄牛们也变得门可罗雀。记者在北京西站逛了一圈，发现仅在退票厅有几个人在小声搭腔，“退哪儿的票呀？退给我也成。”黄牛真的要绝迹了吗？记者调查后却得到了相反的结论：黄牛们从台前转到了幕后。

　　一位刚改行的老黄牛向记者揭秘，“现在倒票更高科技了。以前是靠关系拿票，谁的关系硬，拿到的票就多；如今电话和网络订票开通后，懂高科技的黄牛索性通过购买后台软件，垄断紧俏列车的票。现在坐在办公室就把活干了！”

　　杨勇(化名)是一个火车票售票点的小老板，他向记者证实了上述说法。据杨勇透露，现在网上退票不能立即转为可售票，但早晚都会再放出来。黄牛们在放票首日通过软件将紧俏线路的票全部截下，在找到客户后，先将票退掉，二次放票一般会在半夜，于是在二次放票时，再用客户的名字将退掉的票买回来，抢票成功率高达六七成。“这一切都是在半夜完成的，等我早上上班，紧俏的票早就没了。我只能告诉消费者，前期买不到票，就赶到开车头一天或当天来买，黄牛党卖不出去的票到时都会退回到系统中了，其实票并不紧张，都是被黄牛党前期垄断车票造成的假象。”杨勇无奈地说。

　　对于铁路总公司使用技术手段打击抢票软件的行动，杨勇认为，这并不能伤及规模做大的黄牛党，“拦截的软件都是免费的，只是制止了普通旅客或是小打小闹的黄牛的抢票行为。大黄牛购买的软件都是付费的，后台极其强大，要什么票都看得见，买得上。”

　　而另外一些文化水平不高的黄牛，则在新形势下被迫转行。一位已经改行的黄牛表示，自己实在搞不明白电脑操作，只能退出倒票行业，“以前和我一样的，现在转行开黑车、做小买卖的也不少。”

　　晨报记者 王丽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