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业整治风暴进入深水区 前海人寿陷巨额退保旋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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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海人寿不是最后一个，保险业整治风暴进入深水区。

　　文|《中国企业家》记者 王博    编辑|米娜

　　2017年5月15日，一封匿名邮件在网上爆出，邮件的主要内容是前海人寿发送给保监会的一份《关于前海人寿流动性情况及请求支持事项的报告》，该报告一经爆出引起业内广泛关注。在这份报告中，前海人寿言词肯切的表示，“请求贵会（保监会）在一定销售额度范围内尽快恢复我司万能险新业务的销售。”前海人寿还表示，2017年预计将有600亿元的退保金额，言外之意，如果得不到及时批复或恢复前海人寿的万能险销售业务，前海人寿可能会引发群体事件，导致爆发挤兑等金融区域性和系统性风险。

　　在这封报告中，前海人寿的语气，与2016年初姚振华刚刚成为万科大股东，声言要摆免万科董事、监事时截然相反。

　　2016年年底，一行三会对于保险产品理财化和险资高杠杆举牌蓝畴股的监管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曾经用万能险资金把万科高管逼向悬崖边的宝能系掌门人姚振华，从这时开始，日子越来越不好过。

　　2016年12月5日，保监会暂停前海人寿万能险业务、三个月内禁止前海人寿申报新产品；2016年12月中旬，有消息称宝能系或通过大宗交易转让万科股权，价格为1500亿元；2017年2月，保监会称前海人寿主要存在编造提供虚假材料、违规运用保险资金等问题，对前海人寿董事长姚振华给予撤销任职资格并禁入保险业10年的处罚；

　　2015年，宝能“蛇吞象”般在二级市场频频举牌万科，成为这家千亿市值房地产公司的第一大股东，受到来自管理层和创始人王石的抵抗后，宝能又多次通过董事会向管理层发难。而帮助宝能以资本为武器撬开这家世界500强的公司的就是万能险。姚振华与他的宝能（一致行动人前海人寿、钜盛华）也就是在那一段时间快速进入人们的视野。

　　万能险本不是洪水猛兽。国内大型保险公司都有销售万能险，甚至在一些中小型保险公司，万能险已经成为他们保险销售收入的主要来源。保监会关注的是万能险产品存在的问题，如存续期过短，有的甚至低于5年；监管层更不能容忍的就是万能险被部分险企以短期负债的形式配长期资产，形成资产负债错配，这极大地扰乱了资本市场的稳定。

　　今天凌晨，打开前海人寿官网，就会自动弹出一段官方声明，在这份题目为“回应”的文档中，前海人寿并没有否认网上流传的爆料邮件的内容，只是表示前海人寿目前经营正常，现金流稳定。

　　但是，从宝能系的资本活动来看，却有很大出入。

　　5月3日晚，万科发布公告称，公司收到股东深圳市钜盛华股份有限公司的《告知函》。《告知函》显示：“2017年4月28日，钜盛华将持有的万科91，000，000股无限售流通A股通过质押式回购方式质押给中信信托有限责任公司，并已在中国证券登记结算有限责任公司深圳分公司办理完成股权质押登记手续，该部分股权质押期限自2017年4月28日起至质押解除之日止。”

　　此次质押的这部分股票是此前被质押给鹏华资产，4月26日刚刚解除质押。这是钜盛华第五次对万科股份进行“解除质押-重新质押”的操作，同时，这是2017年钜盛华第四次质押万科股票。

　　质押股票最直接的目的是为了获取资金。

　　4月27日以来，万科的股价再一次进入下跌通道。结束了自2016年8月开始，股价保持在20元以上的纪录，截至5月17日收盘万科A股价报19.14元/股。有分析认为宝能面临平仓危险是其质押股票的主要原因。但前海人寿的巨大资金压力，也是宝能不能忽视的问题。

　　姚振华并不是唯一一个被保监会盯上的险企老板。从去年开始，一行三会就开始加大力度在金融行业去杠杆；今年4月，原保监会主席项俊波被调查后，保监会更是在一个月内连出多项通知，要求“保险姓保”。

　　其中，5月16日，中国证券网从保监会获知，保监会已于近日下发《关于规范人身保险公司产品开发设计行为的通知》，其中明确，万能型保险产品、投资连结型保险产品设计应提供不定期、不定额追加保险费，灵活调整保险金额等功能。同时，保险公司不得以附加险形式设计万能型保险产品或投资连结型保险产品。也就是说保险公司在卖一款寿险时，不能附加万能险一起销售。

　　保险公司因为没有资质不能销售理财产品，但通过产品设计和变异，就能把保险产品当理财产品来卖，如万能险就是其中一种。为了吸引更多的客户，大多数保险公司都会把年金险、分红险、养老险和万能险一起卖。

　　来自慧保天下的分析，针对目前市场上多种有可能“异化”为理财险的人身险产品都做出了明确的规定，总之，这一回，光讲“保险姓保”是远远不够的，所有的人身险产品都要回归传统的设计思路以及设计理念：寿险要姓寿，年金险要姓年金、健康险要姓健康、两全险不能快速返还、万能险要姓万能、投连险要姓投连、护理险要姓护理、医疗险要姓医疗……从产品设计到产品的取名都要如此。

　　这份《通知》还规定：保险公司违反监管规定开发设计人身保险产品，或通过产品设计刻意规避监管规定的，中国保监会将依法进行行政处罚， 采取一定期限内禁止申报新的产品、责令公司停止接受部分或全部新业务等监管措施，并严肃追究公司总经理、总精算师等责任人责任。

　　这就是说，如果保险产品再违规，不止处罚险企老大，如姚振华被禁入保险业十年，甚至有关产品设计的精算师和总经理也要受罪。大老板禁入，可以找人代持，而普通员工被处罪可能就是职业生涯的终结。

　　5月9日，保监会对外披露《关于开展保险资金运用风险排查专项整治工作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通知》明确，此次专项整治的工作重点包括重大股票股权投资、另类及金融产品投资、不动产投资和境外投资等业务领域；梳理合规风险、监管套利、利益输送、资产质量、资产负债错配等五大风险点。此外，还将重点检查利用金融产品嵌套和金融通道业务开展投资，利用金融产品、回购交易及资产抵质押融资放大投资杠杆，以及利用保险资金运用关联交易、“抽屉协议”“阴阳合同”利益输送等行为。

　　保险业整治风暴进入深水区。 2017年可能是保险资金运用非常困难的一年。甚至业内有更悲观的预测，2017年保险公司的保费收入将主要来源于续期保费。

　　从投资角度来看，保险公司进行全球化资管布局，国家对外有配额限制；对内低利率环境还会继续一段时间，而资产荒问题依然存在。虽然很多保险公司已经在新业务上进行投资与布局如养老产业，但是，保险公司在养老产业基本都是重资产模式布局，并且投入大，产出周期更是长达10年以上，根本解不了燃眉之急。

　　根据保监会发布的数据，今年一季度末，保险资金运用余额14万亿元，较年初增长5.10%；银行存款23604.99亿元，占比16.77%；债券46433.27亿元，占比32.99%；股票和证券投资基金17921.84亿元，占比12.73%；其他投资52775.86亿元，占比37.51%。如何管理好高达14万亿的保险资金，成为保险业当前最严峻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