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财经讯 由中欧国际工商学院[微博]与《财经》杂志联合主办，中欧陆家嘴国际金融研究院、上海市银行同业公会协办的2013第七届中国银行家高峰论坛9月14日在北京举办，主题为“商业银行的变革与创新”。以下是“利率市场化与银行新模式专项讨论”演讲实录：

　　何刚：

　　接下来对于银行业比较大的挑战，不是来自于贷款，因为贷款还是稀缺的，而是来自于存款，我的问题就是像工商银行这样的这种超大型银行，你担心你的储户的存款搬家吗？你会不会用更高的利率去留住这些想搬家的客户。

　　张红力：

　　利率市场化确实如今天嘉宾所讲的，是一个有挑战的，我觉得不能简简单单看一个存款，有很多办法使存款留下，但是关键这么做对银行的短期、中期、长期的机制和效应应该怎么样？所以说工商银行现在是作为世界上存款第一大行、世界上贷款第一大行，我们也不会刻意一定要保持世界上第一存款大行，而牺牲我们股东的利益，所以说我们在这方面，可以说有了一系列的措施和计划和方案，我相信最终来讲，随着这个利率市场化，很多银行面临的挑战，特别是中小银行，我同意连博士刚才说的，可能面临着有可能挑战要远远大于大的银行。所以说我倒感觉我们的存款可能会更加稳定，可能会更加能升上来。

　　何刚：

　　想知道一下你真正的存款客户究竟会不会存款搬家？我们在座的有工商银行的存款的朋友可以举一下手吗？现在连平博士那边说工行是3.5，连平博士那边给4%的年息你搬家吗？搬家的继续举手。

　　张行长怎么说服他们？

　　张红力：

　　祝你好运。

　　何刚：

　　希望我们在未来的银行业当中，我们能够看到更多的工行的更好的服务。

　　再回到连博士这边来讲，您刚才提到对于很多银行存款的挑战，会不会出现一轮比较激烈的揽储的大战，尤其是对一些流动性更偏紧的中小型银行来讲，短期内通过一些特殊的方法，用比较高的利率获取更多的客户，这是不是一种可能会必然出现的一种情况。

　　连平：

　　短期内出现利率较快速度地上升，这种可能性还是存在的。但是我们认为上升一段时候以后，还会趋于相对的稳定，这个中间一个是取决于中小商业银行它的这个信誉，以及刚才讲到的存款保险制度推出之后，使得储户没有风险方面的担忧，这是一点。

　　第二个，还有取决于这个客户对于这种银行提供服务的便利性，还有就是你的价格。刚才很高兴地看到举手的还是不少的，比前面说工商银行的好像来得还要多一点，我想就反映了这个问题。

　　当然拿交行和工商银行比，恐怕不能够作为一个，对你来进行解释的一个案例。

　　张红力：

　　因为交行也不会轻易地提高太多的利率。

　　连平：

　　相对比较接近，但是还是有差异的，我们是一家不大不小的银行，我觉得小银行在这方面，确实是有压力的。

　　刚才张行长也讲到了，这方面银行业的状态，大银行和小银行。我们大致地可以说这样一个看法，就是其实大小银行，在利率市场化下面，说得白一点是各有各的苦衷，大银行的苦衷在哪里呢？在于贷款这一头他有压力，比如说刚才讲到工商银行，比如说交通银行，都有一批很大的客户，尤其是中字头的大客户，还有一些地方上的大型的国企，他的议价能力非常强，所以说利率市场化，像去年推进的贷款利率的这个浮动幅度的扩大，今年把这个下限取消，这些都使得一些大型银行，他首先感受到利率市场化的冲击，存款倒不是主要的问题，尤其是像对于工商银行这样的机构网点遍布各地的，他吸收存款能力非常强，所以说这个对他来讲存款不是问题，关键是一个大客户的，特大型客户的贷款。三天两头有这样一些大客户来跟你说，你给我的价格不行，你得要下浮，一个提出下浮，一大批你是不是都要给他下浮，那别的知道了也过来要这个下浮，所以说很痛苦，这个过程会持续地推进。

　　小银行的问题在于哪里？他不在于贷款，他在于存款，因为他手里的大客户比较少，尤其是这种议价能力特别强的中字头的客户，或者是很少，或者是没有，他的问题就是存款。大家有担心银行比较小，还有他的网点比较少，吸储的能力比较差，所以说容易把这个，如果说便利性、服务各种都差不多，储户当然愿意把资金逐步转到大中型的银行那里去，所以存款的压力比较大。

　　何刚：

　　谢谢连博士的分析，大小银行都有各自的麻烦和问题，都有各自的风险。

　　同样我想问一下Sushil SALUJA先生，在你看来随着利率市场化的完全实现，对于中国银行业来讲，它的风险管控这方面最应该值得警惕的是什么？究竟是利差缩小所带来的这种利润的挤压，还是其他的流动性或者说其他的这种潜在的风险。

　　Sushil SALUJA：

　　我觉得有几点要考虑的，在风险管理方面我们相信确实要更，全面地风险管理，就是要关注不同类型的风险，尤其是信用风险，因为前面几个发言人也谈到了信用风险改变了这种高的信用好的企业，或者说会影响到利率。随之而来的就是要更好地去理解，怎么样更好地利用资本，在西方十几二十年前，在经过十年、二十年，他更好地了解，怎么样更好地利用资本去应对风险，这也是美国当时的次贷危机当中学到的经验。

　　还有一个就是说，3.5%的存款利率，4%的存款利率，你会选择哪家银行，我们越来越多地发现，有些客户对存款利率，倒不如对服务水平那么敏感，他们更多地包括这个方便性更敏感，就是说出了你这种积极的管理风险，还越来越多地需要我们去满足单个客户，或者不同的客户群体的需求，更好地理解他们的需求。因为他们可能对价格不是那么敏感，所以我们需要通过服务的水平留住他们，吸引他们。

　　何刚：

　　这个关键点，首先是你的业务要多元化，进行风险的分解。但是他最后又特别强调，如果银行能够根据客户的不同的需要进行服务的提升的话，事实上就是利率的这种差别的敏感性，其实会下降。

　　我想再问一下连平先生，其实大家都在讨论很多的是利率市场化之后，银行业差异化的服务时代会来临，但是大家认为可能更多地是针对于中小型的银行，类似于您刚才说的，像交行这样不大不小的银行，也是必须要进行适度的一些服务的差异化吗？如果是的话，那么它的重点和你们相对的优势在什么地方，相对于四大行和后面的股份制的银行。

　　连平：

　　你说到交行，我倒是更愿意让交行往中间的银行去靠拢，就是在我们选择我们的战略、多少策略的时候，更多地用中型偏大一些的银行，这样的一个思路来看这个问题。

　　所以我也觉得，对交行来说，可能在这方面应该更多地考虑，应该还是要有一些特色，就是要作出自己在某一个方面的特色或者说是做成这方面的一个优势。

　　其实交通银行在1986年、1987年重组之后是有特色的，这个特色第一点就是它的综合性，也就是说当时下面有保险公司，有证券公司，现在说起来不是很方便了，海通跟太平洋公司当初都是交行的子公司，所以它的业务在这里是有特色的，当然这个特色是国务院特许的，其他几家大银行，还有一些其他的银行，就没有这样的一个特色，这是当时的一个特点。

　　后来又形成了一个特点，就是国际业务，就是曾经一段时间交行的国际业务是仅次于中国银行的当然还有很大的距离，但是和后面的很多其他的银行还是有差异的。那么现在交行也正在致力于希望能够形成自己的一些优势或者说一些特色，不要在市场上，希望能够全面地发展，来形成我们自己的一个特点，我觉得这种状况是不利于它的优势的发挥，不利于它在市场上能够获得一个比较好的竞争地位。

　　现在可以说得上一点的是，首先还是刚才讲到的综合化，现在综合化的平台一个是相对比较全，从境内来说，包括信托、保险、租赁、基金，这些都有了子公司，唯独缺一个投资银行，但是在香港是有一个投资银行的，所以总体来说境内境外大概这些领域都已经有了。不仅是有一个基本的覆盖，而且是已经有了三五年的运作经验，这个运作的经验所得出的一个真谛就是，办这些子公司主要不是寄希望于他们给集团带来更多的利润，当然利润更多一点当然更好，但是主要不是寄希望于这一点，主要是希望他们能够在这个集团的平台下，为整个集团的主体的业务，能够提供专业品种业务上的支撑，这一点经过几年的摸索之后，在这方面的协同效应慢慢地已经显现出来了。

　　当然与此同时，这些子公司，对整个集团利润的贡献也在上升，比例也在上升，所以这是一个好现象，这个大概可以说是一个方面。我想交行这个方面将来还会继续朝这个方向发展。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特色的业务，现在大概可以说是境内最大的养老金托管的机构，就是养老金托管的规模在我们交行是整个国内银行业来讲最大的，这个也算是一个业务的特色。当然其他的还希望能够在财富管理方面，不断地进行拓展，在这方面能够形成我们的优势，当然在泛资产管理的时代，这个竞争是非常激烈的，也不容易。

　　何刚：

　　谢谢连平先生，我也还有一个类似的问题也要问一下Sushil SALUJA先生。刚才大家都在谈到说利率市场化带来的银行业的差异化的竞争和差异化业务的创新，实际上如果从我们更大的一个范围来看，从其他国家和地区的这些银行业经历的利率市场化过程当中的业务创新和业务差异化的竞争来看，中国银行业特别需要警惕的一些创新的风险和陷阱是什么？

　　Sushil SALUJA：

　　我觉得这个地方要考虑的。

　　第一个是竞争，或者说是海外和外部竞争对手的竞争，利率随着它的放松，显然这个竞争会加剧，包括在国内，包括在国外是一样的，我们在其他的市场上看到这个竞争加剧的情况。尤其是外国的一些公司，在本地针对这种特定的客户群提供的特定的服务，但是中国的银行在这个方面有长处也有短处，长处是它们有规模、有大的客户群，尤其是在公司和个人客户方面，但是规模太大，就是说他们来适应一些新的技术方面的反应不是那么快，我们看到在其他市场上，这一点对于海外的竞争对手，就是那些更灵活的竞争对手，提供一个机会，他们能够更快地来提供一些创新的产品，针对一些特定的客户群，所以说这个竞争的增加，是会增加的。

　　同时尤其是个人客户和电子银行客户，特定的一些客户，在长期以来要非常努力地满足他们的需求。

　　何刚：

　　接下来给现场留下几个问题。

　　提问：

　　我想问一下两个专家，我们现在都在走一个，坚持一个公平正义小康社会的路上，那在这里我们遇到的一个问题是，我们4亿多农民，为什么中国的64万的行政村都没有银行，90%的乡镇有银行，很多发展中国家已经发挥初级银行的作用，比如说孟加拉国。

　　我想问如果6亿多农民，每一天能进手机银行，能记帐，能自己把本人的企业经营发展起来，对于全中国的发展是很有好处，我想问你们觉得什么时候国家应该放开手机银行？

　　连平：

　　说实在的，一个是刚才听得，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了，我觉得我这个问题是回答不了的，因为手机银行现在发展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不是很清楚。现在确实是在发展。

　　我觉得你这个创意还是非常好的，你在讲的时候，我听明白了一些，但是我就在想，中国的农村将来会是一个什么状态，我们肯定不能够鼓励我们的商业银行说，在农村开设更多的机构，我觉得。

　　第一，城镇化的发展，农村将来会有很大的变化，这是第一点。

　　第二，就是刚才讲到，互联网、手机这些现代的工具它的发展，你不可能再用老的方式来为农民提供金融的服务。

　　所以我觉得手机这块儿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发展方向。

　　Sushil SALUJA：

　　你前面提了好多技术创新，你的回答是怎么样的？我觉得在其他国家的一些情况，实际上也给我们一些参考，有两个例子我想举一下，第一个你提到了手机银行，手机银行对于金融行业中的这些大的机构，以及新入者提供手机银行，而且不需要传统的建立实体的一个网点。同时也可以建立一些卫星的支行，利用通信技术来进行连接，技术就是能够做更多的虚拟化的业务，不仅是手机银行了。我们可以看到有一些已经建立起来地位的，或者说一些新的银行，就会接受这种新的发展。

　　第二种关于小额信贷，在世界上有一些地方小额信贷发展速度超过了人们的预期，当然很多人都知道，孟加拉的小额信贷是非常有名的，但是如果你看一下小额信贷在印度、在拉丁美洲国家，在东欧的这个发展的话，你会看到有一些不同的模式，可以以非常小额的资本，去提供给农村和农业经济的发展，事实上非常小额的资本，就能够带来非常大的结果，能够很大地贡献于经济的发展，这就需要有一种不同的心态，我们谈到了有不同的资本形式，我觉得小额信贷就是一个形式。

　　何刚：

　　一个是提到了，特别强调包括手机银行在内的移动互联网的这种互联金融所带来的创新的机会，第二个是强调小微金融在中国有很大的发展前景，可能会解决很多您刚才遇到的一些问题。

　　上海中欧访问教授：

　　我在银行业是工作了40年，我是1972年的时候西班牙开始工作的，但是我已经退休了。所以在欧洲我有40多年的经验，我曾经在拉丁美洲也有银行业工作的经历。我现在可以更加地补充一下我们这个论坛的评论。因为我的经验，我想要给大家讲一个故事。

　　在西班牙还没有进行任何的市场化，在西班牙有105个银行，有7个是非常大的国有银行，那个是当时的情况，40年以后，没有任何一个西班牙的大银行还存在了，所有那些大银行都已经消失了。

　　现在比较成功的，最大的西班牙的银行，所有的银行在以前存在的，在35年以后都已经消失了，现在我想要强调的一点，就是有什么样的一些经验，我觉得成功有两个重要的要素。

　　要素一：这些银行他们是保持了自己的竞争力所以能够存在下来，他们能够在生产和提供新的服务和产品方面，而且价格非常地有竞争力，所以他们存在下来了。它打破了以前这些银行垄断的现状。

　　要素二：能够有效地管理风险，风险的管理实际上是这两个引航成功的主要要素之一，尤其是信用风险。一般来讲像流动性的风险，其他的风险也是非常重要的，但是世界上的任何一家银行，没有任何一家银行是因为流动性的风险而破产，除非是出现了危机，所有的银行的破产都是因为信用风险的缘故，因为他们没有能够很好地应对信用的风险。

　　我要讲这些就是因为这些对于现在来讲，也是非常重要的，我们必须要理解我们在中国会看到一些新的状况，也就是说竞争会加剧，需要更好地管理风险，所以我就希望能够强调这一点。只有进行竞争，才能够改进银行业的基本面，才能够提供最基本的基础，来支撑中国经济的发展，现在已经是时候了。

　　何刚：

　　非常感谢你的评论。

　　提问：

　　我想问连博士一个问题，我觉得利率的自由化这个问题不大，就像一个企业面临价格的自由化。企业要决定他今后的战略，比如说他做什么产品更重要，所以说我觉得一个银行，我们今天讲银行家高峰论坛，所以作为一个银行家他可能更关心在自己今后长期的发展过程当中，非常关心他的信用风险管理，这个是非常重要的。比如说我们讲信用你的内容，如果我为了趋向于谨慎的话，我多买一些国债，这个信用风险会小一些，但是为了利润目标，可能会有一些新的产品。所以应该是一个两个极端中间的平衡，所以我们希望听到，比如说连博士讲交通银行今后的发展战略的时候，这个平衡的思路，我们可能会对夕阳产业，减少一些贷款，新兴的产业，这个东西没有提，能不能具体讲一下。

　　连平：

　　说一点我个人的看法，你刚才讲的这一点是对的，就是说在银行的业务结构上做一些什么样的调整，我觉得这个是未来应对挑战一个很重要的方面，还有一大块儿是风险。

　　一个是我觉得确实我们要把我们长期以来，以批发业务为主、零售为辅的这种状态，确实是要加以真正地改革。推进零售业务的比重，占得更高一点。然后客户结构也非常重要，我想这个也是在利率市场化的条件下，银行很希望也很愿意，很自然地就想到大的客户，要价非常高的客户，他给你的存款要价非常高，你给他的贷款压得很低的，这种客户看来未来比例肯定要下降，那么要做更多的中型和小型的客户，这个客户结构上要做调整。它的业务结构要调整。

　　还有一个大的业务结构就是资产结构，一部分是信贷，还有非信贷的这块儿业务，也需要做很大的调整。

　　最近也有很多人也在说，要发展交易性的银行，我想这个未来也肯定是这个发展方向。但是总体来说的话，这些方面恐怕只靠某一个方面的单兵突进是不够的，恐怕在这几个方面都要进行很好的推进，有一个综合性的改善，这个综合性的改善，首先是涉及到业务调整的战略，或者说具体来说是一个策略，背后还需要有整个体制机制改革来加以保障。

　　我觉得体制机制保障这块儿，应该说空间还是非常大的，刚才我好像在讲的时候，可能在跟我们几位专家交流的时候，我也讲了这样一个看法，就是说现在有一个统计，说中国整个银行业非国有的资本在这个中间的比例，混合型的还有民营的资本比例在不断地增高，这个比例也不算小了，但是我们去看看90%以上的银行，真正对他形成控制的是国有资本，最大的股东就够了，你的这个散户越来越多，再多也没有用，他是第一大股东，是吧？然后它的背后是政府，中央和地方两级政府，所以说影响这个银行业的，还是以国有资本为主，不要去看这些所谓的混合型资本，现在散户持有银行的股票也很多，实际控制人还是国有资本，然后受政府的影响比较大。这样就容易在银行的内部管理上形成一种行政化的，市场运行的这种内部的运营的方式。

　　最近这些年来随着盈利的增长，这方面的状况不是改善了，我个人认为还在进一步加强，所以需要有更大力度的这个银行股权结构方面的改革，这次事实上关于金融改革方面，这个题目也作为一个重要的一个方面提出来了，有些方面已经有了这些讨论，是吧？我觉得这个方面的改革是非常重要的，然后推动它的内部管理，内部的运行机制如何向商业化、市场化的方向去发展，你的银行就是一个经营单位，你不是一个政府部门，是吧？你就应该按照市场化、商业化的原作来进行运行和操作，按照最朴素的语言来讲就是量本利，要算帐的，你赚了多少钱，给了你多少责任，应该给你多少权利，你赚了多少钱你应该得多少，是吧？

　　一个员工一天干下来，一个月干下来，他知道我这个月奖金是多少很清楚。一个很大的业务做下来，他能够将来在年终的这个所谓香港来说，叫花红，这个中间我可能会增加多少，没有这样的一个利益的挂钩，还是很大程度上像政府运行一样。

　　何刚：

　　好，谢谢连平博士，最后把这个问题，不仅仅是从交行自己，而且把它引到了整个金融业的体制机制的改变和整个银行的这种效率提高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