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行孙国峰：对穆迪下调中国主权信用评级难以理解

人民银行金融研究所所长孙国峰

　　新浪财经讯 由复旦大学和韩国高等教育财团共同主办的“上海论坛2017”于5月27日-29日在上海举行。中国人民银行金融研究所所长孙国峰出席并演讲。

　　日前，国际信用评级机构穆迪将中国主权信用评级从Aa3调降至A1，同时将评级展望从“负面”上调至“稳定”。面对此种情况会对中国经济产生何种影响的提问时，孙国峰表示，穆迪提到的债务率问题确实一直存在，但随着中国经济的好转，这个问题一定会得到解决和控制。“从国内看，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效果正在逐步显现；从国际看，全球经济出现了同步复苏的迹象，这个大背景有利于中国经济持续健康增长，也为中国控制杠杆率和债务率提供了良好的基础和条件”。此外，孙国峰表示，中国政府一直关注杠杆率问题，并采取了很多措施控制杠杆率，“我们已经看到债务率，特别是企业债务率上升速度明显减缓，趋于稳定，因此穆迪在中国已经取得了明显进展的时间点，下调中国的主权信用评级是难以理解的。我对中国经济增长和中国解决潜在风险的能力充满信心”。

　　孙国峰表示，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以来，国际社会对现行货币体系的缺陷进行了反思，并采取相关措施推动了国际货币体系的改革，目前已经取得了包括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份额改革和世界银行投票权改革等进展。但总体来说，当前的国际货币体系还面临一些矛盾和挑战。

　　他分析称，第一是特里芬难题仍未解决。在当前的国际货币体系下，美国是最主要的储备货币发行国，需要承担为全球提供充足的美元流动性这一职能。但是作为最有条件以本币形式输出资本的国际关键货币发行国，美国选择了经常项目逆差和资本项目顺差的国际收支格局，导致资本输出不多。

　　金融危机后，美国通过量化宽松货币政策刺激国内需求，一方面影响了美元币值的稳定，另一方面，量化宽松货币政策的“推出”和“退出”，对全球美元流动性供给产生了直接影响，对全球美元流动性需求构成了挑战。

　　第二是缺乏国际收支平衡机制。在美元与黄金挂钩的布雷顿森林体系下，存在国际收支失衡的调节机制。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后，特别是随着金融市场波动的加大，一些经济体国际收支不平衡的状况有所突出，但是现行的国际货币体系并没有很好的解决方案。目前主要经济体之间货币政策和宏观经济政策的协调有所加强，这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缓解国际货币体系在矫正国际收支失衡方面的不足，但软约束的国际货币政策和宏观经济政策协调，还不足以为各经济体，特别是新兴经济体国际收支出现严重不平衡时提供一个最终而充分的解决方案。

　　孙国峰认为，国际货币体系多元化有助于解决上述两大难题。近一段时期国际货币体系呈现出多元化的趋势，标志性的信号是人民币于2016年10月1日正式加入了SDR，人民币在国际货币体系当中扮演了更重要角色。除此以外，在国际经贸往来中，也有更多的本币在国际贸易计价、结算中被广泛使用，“一带一路”倡议推进过程中也在鼓励更多使用本币进行计价、结算和融资。

　　孙国峰分析称，对于微观经济主体来说，国际货币体系多元化发展趋势有几个明显而直接的好处：一是降低汇兑成本。二是有助于规避汇率风险。三是降低贸易融资成本，减少因美元汇率波动产生的不确定性。特别是在美国退出量化宽松货币政策的过程中，更多使用本币有助于稳定融资成本和降低融资成本。

　　他认为，在国际货币体系多元化的背景下，可以采取五个措施推动中欧经贸往来。

　　一是推动人民币对欧洲各国货币直接挂牌交易。近些年，人民银行大力推动人民币对外币直接交易市场发展，银行间外汇市场人民币直接交易币种不断丰富，目前已经启动了人民币对25种货币的直接交易，其中有9个是欧洲的货币。直接交易后，人民币对相关货币的汇率直接形成，不需要通过美元汇率套算，可以节约二次兑换的成本，同时还可以提高汇率的透明度，信息的透明度，降低信息搜集成本和摩擦成本。未来可以考虑在继续推进直接交易的同时，采取措施提升人民币对外币直接交易的流动性，进一步降低汇兑成本，服务中欧经贸往来。

　　二是稳步推进中欧双边本币互换合作。国际金融危机以来，中国人民银行与多个国家和地区的货币当局签订了双边本币互换协议。这些双边本币互换协议与发达经济体签署本币互换协议有所不同，发达经济体之间签署的本币互换协议主要目的是提供紧急性流动性支持。人民银行和其他国家和地区货币当局签署的本币互换协议，除了维护金融市场稳定、为金融市场提供紧急流动性支持以外，更多是可以促进双边贸易和直接投资。对方经济体企业如果需要人民币，可以向所在国家的商业银行提出申请，商业银行可以向本国或地区的货币当局提出申请，这些货币当局再向人民银行发起双边本币互换操作。反过来中国的企业也一样。可以降低成本，推动经贸往来和直接投资。

　　三是借助开发性金融促进中欧的贸易和投资。开发性金融介于商业金融与政策性金融之间，既可连接政府与市场、整合各方资源，又可为特定需求者提供中长期信用支持，还能对商业性资金起引领示范作用，以市场化方式予以支持。中国在开发性金融方面做了很多探索。中欧间很多基础设施项目回收周期长、资金需求大，商业性金融基于期限匹配和资金占用等因素考虑可能积极性不太高，开发性金融可以起到引领作用，带动商业性金融参与此类项目。

　　四是促进外汇衍生品发展。中欧经贸合作中，双方企业和机构会有一些汇率避险的需要，外汇衍生品的发展可以为经济主体提供更多的汇率避险工具，降低合作中面临的不确定性。

　　五是鼓励金融机构走出去，为中欧经贸往来提供更好的金融服务。包括成立、发展、鼓励各种形式的人民币海外投贷基金和并购基金，促进中欧贸易投资持续健康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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