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尔夫对话中国企业家：德国的富人害怕成榜首

“第二届全球企业家生态论坛”于2016年9月9-11日在北京召开。上图为对话现场。

　　由世华智业和商界传媒集团联合主办的“第二届全球企业家生态论坛”于2016年9月9-11日在北京召开。商界传媒集团总裁周忠华先生，依文企业集团的董事长夏华女士，飞跃集团董事长邱继宝先生，上海东和欣控股股份董事长李东先生，康利达集团董事长薛景霞女士进行了一场对话：

　　以下是对话现场实录：

　　主持人：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感谢武尔夫先生。今天听他给我们结构了德国为什么拥有这样的竞争力。首先请出商界传媒集团总裁周忠华先生，依文企业集团的董事长夏华女士，飞跃集团董事长邱继宝先生，上海东和欣控股股份董事长李东先生，康利达集团董事长薛景霞女士。

　　首先我们非常感谢武尔夫先生给我们带来非常精彩的演讲，德国制造已经是德国一个重要的国家品牌，中国在做“中国制造2025”的规划，德国工业4.0是全世界影响非常重大的项目，所以我们在向德国学习。学习德国的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工匠精神，今年李克强总理把工匠精神用在了他的政府工作报告里。武尔夫先生讲的这些内容让在座的中国企业家倍受鼓舞，接下来现场有5位中国的民营企业家想跟武尔夫先生进行一对一的对话。

　　夏华：刚才在您的演讲里，至少十几次提到了工匠精神。今天在中国有一个特别的现象，今天在中国有很多年轻的企业家，他们用三年、五年让企业快速发展和壮大。今年是第一次工匠精神被写到中国的政府工作报告里。但是，在座的企业家都很希望听您的答案。您刚才有一个比喻我记得特别清楚，德国企业每年的研发费用很高，大概都在4.6%以上。就像骑自行车一样，你得不断地蹬才能保持平衡。我们想知道，在这样快速发展的中国，工匠精神在现代企业的发展中，到底怎么样对企业形成一个价值的提升？

　　武尔夫：很多企业几年当中是比较成功的，失败的时间比较短一点。原来觉得做的很好，但是他们忽视或者没有注意到时代潮流已经发生了变化，或者是人们的审美感或者人们想要的东西已经发生了变化。

　　我觉得，像德国学习的理论和时间在两方面都有支持和培养的人，他们可能有工匠精神，他们不仅仅知道一个产品应该是怎么样的，他们也知道我可以用什么办法、什么技术，让这个产品是这样的。我觉得这种人才是非常重要的。比如对一个手表来说，你不仅要让它看起来更鲜艳、更吸引眼球，还要让它的噪音更小或者走的更准一点。

　　邱继宝：刚才听了总统的演讲，我作为一个来自草根企业的制造业，也是20年前就收购了德国两家制造业公司，特别刚才听了总统阁下介绍德国制造、德国4.0，中国有“中国制造2025”，对德国制造很羡慕、崇拜，中国企业家是崇拜德国制造业的，我想请问总统，德国4.0模式有什么是让世界其他国家（包括中国）学习和借鉴的？

　　武尔夫：原来我们在德国工业发展有很多的革命，原来是数字化、自动化、机器人、微电子，现在最新的革命性发展，通过互联网集体可以和集体说话。如果我想要名片，原来我去找一个人，我跟他说我想要什么，他就给我做，最好有一个人有新的名片送给我。

　　现在一定不是这样的，现在每一个工作的步骤都是由一个集体来完成的。打印是集体的，包装是集体的，最后可能还有一个无人机把你的明信片放在我的写字台上。付钱也是电子支付或者通过网上支付，在整个的过程当中，没有任何人参加。这个在德国叫工业4.0，是最佳化的方式。中国可能叫“英特网+”，我们应该好好讨论这种过程、这种新的技术革命怎么帮助我们创造一个更美好的世界，而不是创造一些社会上我们不想要的现象。这是需要我们非常深入和全面讨论的问题。

　　主持人：我简单理解一下，德国跟中国的提法还是不一样，比如说德国叫“制造业+互联网”，而中国是“互联网+”，我觉得加的不光是制造业，可能还有服务业等。两个国家的方向一致，但是表述和重点不一样。通过这个事情理清了我们的想法，感谢武尔夫先生，也感谢邱总给我们提了一个好的问题。

　　薛景霞：非常欢迎你来到中国。应该说中国和德国这两个国家是非常友好的。今天在座的企业家有5000位以上，我相信很多企业家自己用的汽车都来自德国。总统先生也在讲，保时捷、奥迪、宝马、奔驰，中国企业家很喜欢。但是现在国家提出“一带一路”战略，我来自河南中原，我们从郑州的“一带一路”，从郑州出发经历7个国家到德国的汉堡，原来的汽车是海运和水运，现在你们这么好的品牌原装汽车是要坐着卧铺来的。我们国于国之间，你们的品牌从研发到生产、制造，都是我们中国企业家学习的榜样。特别德国提出工业4.0，中国是“中国制造2025”。我们希望未来长期以来，德国和中国都是非常友好的国家。我们还希望在未来，在制造、研发，德国能为中国的“中国制造2025”提什么更好的建议？

　　武尔夫：我原来参加过保时捷、奥迪的会议，所以对汽车行业有一些了解。每一个大的品牌在中国外面，有很多提供德国配件的公司，比如说合肥大陆马牌轮胎的工厂，还有提供电气和其他配件的公司。我们发现中国人和德国企业有来往时，他们学习非常快，态度非常积极，投入非常给力。这样的汽车行业在中国可以有非常好的发展。

　　但是我们知道，时间和技术不是停下来，在不断地发展，所以在未来，汽车最主要主题是无人驾驶。就是你坐在车上，可以转过身子聊聊天，汽车会自己开。另外一个大的主题是电动车。这样他的尾气没有二氧化碳，人们很干净。这个在汽车行业也是一个很重要、很大的一种革命性的发展。我希望在这一方面，德国和中国可以进行非常密切地合作，德国和中国可以在中国为全世界制造越来越好的汽车。

　　主持人：无人驾驶汽车有德国的技术，加上中国的市场，我相信是非常大的。将来还可以有飞的汽车，遇到堵车时飞起来，我觉得几十年之后这种汽车也是有可能的，不知道武尔夫先生同意吗？

　　武尔夫：如果所有的车子都是无人驾驶的，车和车之间的距离可以大大地缩小，交通事故的数量也会大大地减少。我知道，交通事故在中国也是一个话题。

　　主持人：中国每年交通事故死亡的人数非常多，有车手的原因、路面的原因。所以我们要学习和改善的东西还有很多。

　　周忠华：我是今天台上几位中国嘉宾中，唯一一个紧密跟中国民营企业相关的。我是做媒体的，是中国最大的商业财经杂志商界杂志的总编辑，我想代表中国很多的制造型企业的企业家问总统一个问题。现在传统制造业的方向大家都知道，要奔着工匠精神、德国4.0、中国2025，这些计划其实都是奔着工匠精神的思路和方向去的。我想问的问题是什么？在这个时间结点，我们中国企业奔向工匠精神这个大方向的过程中，借鉴德国企业、传统的制造业，过去几十年追求工匠精神和实践工匠精神的历史经验，我们应该注意一些什么样的事情？我们应该在哪些方面发力，我们应该在哪些方面更多地学习德国企业？

　　武尔夫：我觉得很重要的是，一个企业的员工不是要告诉他把这个部件安装了，或者把这个焊接在一起。这个人不要听命令或者做指定给他的工作，而是要考虑这两个部件结合在一起是否合理，能不能做得更好。我觉得应该是这种每个员工都非常积极，不是被动，而是非常主动寻求一些更好、更合理的办法，自己的脑筋考虑到产品能不能这样改善。这个思维定式是很重要的。

　　每个员工对自己所做的工作应该有一种非常基准性，不断寻求改善的精神。因为我们知道今天市场的速度非常快，比如说原来诺基亚是市场上最大的企业，突然之间苹果出来了触屏，因为大家都不愿意再在手机上按按键，所以诺基亚就变得几乎不存在了。或者原来想查一些知识，有英国的大辞典，现在有维基百度，大辞典就没有了。所以为了避免你被甩在后面、被淘汰，不要忽视社会上的变化。那些人每天是这样在做着，他不管社会在变，应该提醒他，提出批评，提一点问题，企业可以改变。不是被动受命令，而是要不断动脑筋，这种思维定式是最重要的营销必备条件。

　　主持人：最后一个问题，我们要交给李东先生提问。

　　李东：尊敬的武尔夫先生您好，我是来自上海东和欣控股集团有限公司的李东，我是一家制造型企业，我这个企业比较年轻，只有十几年的时间。目前我们公司也有研发设备制造、生产以及国际贸易。我们公司的主要产品或者说未来公司的战略就想领航世界金属包装材料，目前我们的技术在世界是领先的，规模也是世界第一的。在这里我想请教一下武尔夫先生，什么样的人才是全球社会生态的企业家？

　　武尔夫：首先我非常羡慕你们这个行业，因为我知道，现在网购的业务越来越多，大家都需要包装。所以我觉得你们这个行业应该是非常有发展的前景。

　　如何做一个成功的社会企业家是我们这个论坛的主题，有一些调查报告证明，从长期（几年）来说，如果一个企业家负责任比只考虑到短期的企业家更容易成功。为什么？如果你对员工好一点，负责任，他对你比较忠诚，不那么容易被挖走。他们家人对你的评判也比较认可，这样你评判的形象会有一个很好的发展。另一方面，如果你想利用一个最便宜的方式，对环境公害比较大一点，这个丑闻暴露出来你就完蛋了。你可以短期省一些钱，但是长期来说完蛋了。所以，要知道这个工业方式非常环保，也不污染小孩子玩的河流等，顾客对你会有好印象，会宣传你是一个负责任的企业。对顾客也是这样的，如果你对待顾客是公平的，他会认可你，帮助你的品牌有很好的发展。所以短期来说你可能少赚一些钱，但是长期来说是非常值得的。

　　我作为全球中小企业联盟的主席向大家表示感谢，非常感谢大家抽出宝贵的时间和我进行讨论，因为我觉得我们在这边所讨论的社会企业家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主题。我们知道中国一定会发展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体，因为中国有巨大的市场。中国的经济有非常多的优势，在全球的环境当中，中国是稳键。所以，你们对中国应该感到非常自豪。同样，我对自己的国家——德国也感到非常自豪，跟中国比起来，我们德国很小，人口才8200万，我们还是世界出口冠军。我最后想说的是，我觉得德国的家族企业有一个很大的优势，因为他们是从一代传到下一代，一般的老板把所有的利润都抽出来花钱买东西，而他们把相当大的利润用在企业改善设备进行投资、研发上，我觉得这些老字号，有百年历史的成功企业为什么可以取得这么大的成功？就是因为他们把大部分的利润再次投入到企业当中去。

　　主持人：谢谢武尔夫先生讲了这么多，特别好。虽然时间也差不多了，能否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追加一个问题？

　　武尔夫：可以。

　　夏华：我想问一个尖锐一点的问题，我想问一个轻松和尖锐一点的问题，今天的社会就是这样的，在中国有一个词叫首富。世界上很多企业家多少为首富来的，比如说我自己做依文，我觉得做小而美挺好的。但是我确实挺难保持这种平静，身边很多人跟我说，西班牙的ZARA做服装成为了全球的首富，超过了比尔盖茨，说你一定要做首富。所以我觉得今天很多在座的企业家都有这样的感受，在中国，我们要静下心来做一个小而美的企业，首先在企业家内心就是很不小的事。你要禁得起身边所有人的挑战，做小了都不好意思说。

　　相信工匠精神一定需要一种社会环境和氛围，就今天的中国，所有人都想富有，成为成功企业家时，什么样的社会环境和氛围能够催生真正的工匠精神？

　　武尔夫：美国做了一个研究报告，从事慈善活动的人比一般人长寿10岁。如果你做了一件让别人幸福的事情，你自己也高兴，这样可能会更想尝试。光有今天，不一定是一个幸福的人。在德国，德国的富人特别害怕榜首，不让别人看他自己有多少车，他可能在自己的车库有一个非常豪华的车，但是他出去买东西还开老破的小车，因为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我在显示我的财富。钱是为了活着更舒服，但是只有钱也是不够的。要小而精，要满足，比如说你的顾客很舒服，有时间陪陪家人，这不是比做首富更好的生活吗？

　　我的朋友当中也有一些很富裕的人，但是他们晚上睡不好觉。因为如果你的财富很多，你要舍弃的东西也很多。所以你要发愁，我的财富会不会丢了，会不会有汇率，行情会不会下降。可以小而精，经常和家人在一起，有一定的生活水平、舒服就够了。

　　主持人：以前我们都以为知足常乐说的是中国人自己，现在发现真正知足常乐的是德国人。

　　武尔夫：因为我有孩子，在当总统的时候，有很好的一个公车，但是我总跟孩子们说，这不是我们的车，这是国家给我们的车。在超市如果孩子想要一个东西，我有时候会跟孩子说，这个我们买不起，付不起，我觉得这样对孩子的教育挺好的，因为孩子以后会有目的，他自己可以努力，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去买这些东西。如果什么都是父母给的，实际上这些孩子很可怜。他们以后还能做什么？几岁的小孩子什么都得到了，没有什么新鲜的，没有要辛苦干活的目的。所以我觉得，在孩子的教育当中，这个我们付不起，你长大了可以自己买一个，这个对孩子可能也是一种很好的教育。

　　主持人：感谢武尔夫先生，以前我们知道德国人很严谨，也知道德国的产品非常好。今天我们也知道了德国的语言也很优美，而且我们还知道德国的总统可以很年轻、很帅气、很有思想。再次掌声感谢武尔夫先生带给我们这么多的精彩，谢谢他。同时我们现在要邀请出本次论坛的创始人，北京华夏管理学院的校长姜岚昕老师来为我们的武尔夫先生代表组委会送上一位我们论坛的礼物，有请姜老师。

　　（实习编辑：李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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