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清:散打亦人生

2014年04月09日 21:48  《商界》杂志  收藏本文     

  本刊记者 覃澈

  这个世界,有人适合在平原里生活,有人适合在江海里航行,问题的关键在于——活得是否不累。

  四川成都,黄龙溪古镇,某茶楼。

  67岁的李伯清将一溜麻将牌狠狠一推,清一色。“让你们赢我的钱,格老子,这下总算报仇了!”

  对于师傅的亢奋,旁边的三位弟子不以为然:莫说这么早,你只是赢了一把而已,总数还是输起的。

  ——嬉笑怒骂,晃晃悠悠。从1994年出道算起,李伯清已经在这个行业里行走了整整二十年。

  了解李伯清的人,习惯于将他和赵本山、郭德纲等进行对比。有人甚至喊出了“北有赵本山,南有李伯清”的口号,但李伯清却一再强调彼此之间毫无可比性,“都是卖嘴上功夫的。但终究来说,一个说评书的,一个演小品的,一个说相声的,根本不在一个领域。比什么?”

  不能比,本来就不一样的人生本来就不能比。就像如今的赵本山、郭德纲早已造就了各自的演出帝国,而李伯清却依旧在成都平原的茶馆里,优哉游哉地过着他的半仙生活。商业包装、品牌营销、粉丝维护、全国影响……这些名词在李伯清眼里,都有点“假”。

  真真假假,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辩证法,就像商业化与非商业化之间,你能说哪一种才是最好的“玩法”?二十年里,李伯清一直按着自己最为享受的方式出牌:无论是当时懵懵懂懂闯入评书世界,成名后避免麻烦谢绝春晚,还是在大红大紫时选择皈依佛门……

  他用一种袍哥姿态,回应不断变化的世界,进而走上一条非典型的艺人生存道路。当然,李伯清的活法外人不一定理解亦很难复制,就像一局麻将牌,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做成“清一色”的。

  

  李伯清和李宇春

  2006年,湖南卫视[微博]元宵晚会,演员候场室。人气正旺的李宇春在保安的拥簇下走进后台,她径直走到坐在角落的李伯清面前,恭敬地弯腰致礼:“李老师好。”

  同是四川人,都在舞台上,两代人之间却有着迥异的人生经历。

  1947年,李伯清出生在四川资阳一个农村家庭。在1990年代之前,贫困是他生活的主旋律:拉过板车、当过搬运、打过铁、卖过凉水、修过自行车……文化程度不高的李伯清为了“活着”,几乎干过一切体力活。

  “当时我并不热爱艺术,选择评书是因为没路走了,要吃饭。”

  转机来自1994年。当时成都流行茶文化,全城大街小巷林立的茶馆给了说书人巨大的市场。时势造英雄。眼红说书人“甩嘴皮就能赚钱”的李伯清,也懵懂地站上了讲桌。

  初生牛犊的他对传统评书并不熟悉,不知道“丞相该戴什么帽子”,也闹过“皇家宝库一开,只见里面四双尼龙袜子、三块电子手表”的笑话。为了和传统说书人区分开来,李伯清另类地自创起段子来。他将社会中虚情假义的人情世故,以及假烟假酒注水猪肉等现象,用闲扯的方式说了出来。因为能引起底层群众的共鸣,他所驻场的悦来茶馆生意火爆,名声不胫而走。

  “当时收入按门票提成,每个客人3元钱,茶坊提2元,我提1元。一个月能拿到几百元的收入!”

  一炮而红的李伯清,将这种评书风格发挥到了极致。他甚至还创造一个词来定义自己的风格:散打。意为以形散神不散的评书内容,配搭诙谐幽默的话语加上如同武生般的动作,来描述社会的种种现状。

  1994年底,李伯清开始在四川评书圈内声名显赫起来。很快,四川音像出版社找到他,希望进行合作,将散打评书录制成磁带,然后按照销量提成。穷怕了的李伯清没有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双方一拍即合。第二天,出版社的人就背着机器来到茶馆,为他录制了人生中第一盘散打评书磁带。

  正是这盘如今看来很是粗糙的产品,为李伯清带来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

  尽管现在早已忘了磁带究竟卖了多少盘,但他清楚地记得,事后提成,自己赚到了6000元钱!尝到甜头的出版社和李伯清迅速推出了第二盘专辑,同样也得到了5400元的收益。“当时没有版权的概念,根本不清楚出版社究竟赚了多少,只知道自己垂涎已久的彩电终于到手了。”

  磁带的推广让李伯清彻底红遍四川。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里,大街小巷都在播放他的评书,三教九流的人都是他的粉丝。越来越多的演出公司邀请他登台,甚至开出500元一场的“天价出场费”。

  那个年代的李伯清,走红程度丝毫不亚于2005年的李宇春。

  一次在绵阳演出,李伯清中途内急,找到个路边卫生间急匆匆跑过去。正当他从包里掏出钱准备买票时,守门的保洁小妹激动地喊道:“李老师啊!不收费!随便上!随便上!”

  

  向左向右走

  尽管功成名就,但在李伯清的心里,有件事一直如鲠在喉。

  2000年5月,骄阳似火,李伯清独自驾车前往重庆。当车行至川渝交界时,他突然停了下来,推门而出,向成都和重庆方向先后三叩首、三杯酒。

  ——他希望用这种江湖化的方式,来了结对这座城市的牵挂。

  离开成都,选择重庆,源于一个“名分”。

  记者问:“当时的你已经在整个四川地区家喻户晓了,名分真的那么重要?”

  李伯清毫不犹豫地回答:“重要!当时做梦都想得到这个。”

  事实上,“名分”一直是李伯清心中的痛。早年在工地上打小工时,一次单位组织员工看电影,当他前去领票时,却被通知“临时工没有”。或许正是从这个时候起,“名分”就深深地刻在了李伯清的心里。

  “我们这一代人,接受的是传统教育,对名分看得很重,渴望被主流所接纳。在评书界干了这么多年,我必须要有名正言顺的归属!说穿了,我在乎大众的关注,更在乎官方的承认。”

  尽管朋友劝诫他,进入体制内,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商演赚钱了。但固执的李伯清根本不予理睬,甚至用婚姻来形容自己和名分的关系:人最大的幸福就是结婚。哪怕婚后第二天就离,但要的就是这个身份。

  为了给自己正名,李伯清数次“逼宫”成都文化系统,但尴尬的是,努力却只换回模棱两可的答案:他希望加入的峨眉电影制片厂只为他提供中级职称;而另外一个选择四川省曲艺团,也仅是招聘合同员工。

  李伯清彻底绝望。

  争取名分的风波并未平息。很快,麻烦找上门来。

  1999年,李伯清在演出前突然接到朋友的电话,对方婉转地告诉他,演出时不要太过指责社会风气,尽可能地多歌功颂德,这和他往日赤裸裸的抨击风格截然不同。对于朋友的转告,李伯清没有理会,在台上依然抓住社会痛脚狠狠责骂。

  “为什么以前能说,现在却突然要求封口?”渐渐地,越来越多关于他评书内容无聊、演出风格低俗的指责声随之出现,气愤的李伯清开始厌倦这种受制于人的生活,从小深受袍哥文化影响的他,一度有了“大不了再回去拉板车”的冲动。

  正当李伯清心灰意冷时,一山之隔的重庆伸来了橄榄枝。2000年,重庆市群众艺术馆以“人才引进”的方式邀请他前往工作,除了承诺让他担任副馆长一职外,还解决人事关系、职称等所有问题。

  尽管接受邀请就意味着离开四川,但渴望得到归属的李伯清还是没有丝毫犹豫,“第一次感到自己是有组织的人了。”

  2000年5月,李伯清来到山城,心怀感激之情的他很快投桃报李来:开办了工作室,广招徒弟;除了数次率队参加演出活动外,还接连推出《李伯清散打法轮功》、《抓壮丁》、《天府龙门阵》等系列评书。很快,重庆刮起了“李伯清旋风”。

  没想到的是,李伯清的“决定”却在成都引发轩然大波。成渝之间看似不得不恨,实则不得不爱。眼看曾经的城市名片转投“敌人”阵营,不少网友在网上疯狂攻击李伯清,称其“为了名利什么事都做”,号召大家抵制李伯清。

  “你可以说我丑,说我低俗,但你不能说我人品有问题!”过多的责难让李伯清火上心头,愤怒的他气急地吼到:“我就算死,连骨灰也不会撒回成都!”

  

  下台阶,上台阶

  真的再不回去?李伯清清楚自己只是一时嘴硬,“就像儿子受到母亲责骂,离家时放话一辈子不会回来,难道真的不回去了?”但倔强的他始终拉不下脸面来率先低头;同样对于成都听众来说,李伯清的出走,也让他们觉得生活中少了什么。

  双方都在等待台阶,等待一个能让彼此都“下”得了的台阶。

  机会终于在两年后到来。2002年,在成都媒体和四川省演出公司的牵线下,李伯清首次回到成都,接连两天举办了“李伯清最新散打专场”。

  初回成都的李伯清很是担心:当初的“狠话”几乎得罪了全部听众,而这次演出大家是否会买账?是否还会像以前那样为自己“扎起”?

  大幕拉开。心怀忐忑的他掀开幕布走上台时,出现在他面前的是近千观众的欢呼声。那一刻,李伯清微微地低下头,眼角湿润。

  ——李伯清和成都重归于好。2002年后,李伯清开始成渝两地跑,也开始带领自己两地的学生相互交流,互通有无。

  2006年,李伯清人生中的另一个台阶悄然来临——春晚语言类负责人何庆魁,力邀李伯清登台演出。

  春晚无疑是艺人最为梦寐以求的舞台。赵本山、冯巩们正是从在这里走向全国市场,得知李伯清被邀请后,朋友们兴奋地恭喜他,甚至还勾勒起老李借势春晚率领徒弟进军全国市场的前景。

  但出人意料的是,李伯清拒绝了这一让自己再上一个台阶的机会。事隔多年,当记者问及放弃春晚是否后悔时,李伯清深吸了口烟,淡淡地说:“无所谓后不后悔,那个平台或许从来就不适合四川或者南方。”

  那年春晚,李伯清弟子张德高登台演出了小品《耳朵》,尽管颇具新意,但因为语言以及地域文化差异,最终没有给观众留下太多回忆。李伯清一语中的。

  事实上,与东北二人转、天津相声不同,四川话很多外地人听不懂,如果将这些本土段子改为普通话,效果又会大打折扣。此前因为不会普通话而铩羽央视曲苑杂坛的惨痛经历,让李伯清对全国市场心存顾忌。

  同样在那一年,赵本山的本山传媒在经历了3年时间积淀后,接连推出《刘老根》、《乡村爱情》等数部电视剧,从中大把获利之余更是将东北二人转推向全国;而远在北京的郭德纲,则率领德云社成员举办起轰动一时的天价相声宴,尽管票价高达1800元,但仍被无数拥趸一抢而空。

  与外面世界的锣鼓喧天不同,李伯清内心一片平静,甚至逐渐厌倦起名利场来。在他心中,商业化不是不可以,但如果要自己刻意去追求,显然违背了底线:“人各有志,对其他同行如何发展不便于评价,我只想做好自己。”

  

  家与出家

  放弃春晚舞台,却依然有越来越多的外地人慕名前来。那段时间,不少“有实力”的粉丝为了表达对李伯清的喜爱提出送房送车,甚至还有人在外地筹备散打专场,但李伯清却一一婉拒,“欠人情总是要还的。”

  越来越厌倦凡俗琐事的李伯清,干脆于2007年在四川彭州三昧禅林皈依佛门:“终于能让自己静下心来研究一些以往忽略的东西。”——更大的原因在于,出家后能和炒作以及商业断绝关系,自己今后只在公益活动中现身,安静不少。

  皈依佛门,割弃世俗凡物。但如果说还有一事让李伯清留恋的话,那就是散打评书的凋零和失传。

  2010年,皈依已有三年时间的李伯清第一次出现在媒体面前。此时的散打评书早已在网游、电影等新兴娱乐方式的冲击下日渐式微。很多人劝他再度出山,但李伯清想得更多的却是传承。

  记者问:“这么多弟子,难道都不适合?”李:“他们都太过浮躁,没一个能接班。”记者:“没刻意要求他们只研究散打评书?”

  “没必要。随他们自己发展。”李伯清搓着手中的念珠,深吸一口烟,半闭着眼淡然地回答。

  在民间文艺传承中,李伯清无疑是个异类。和赵本山、郭德纲要求弟子必须传承本门艺术不同,李伯清采取的是“放养”政策:爱干嘛干嘛。从1995年收大徒弟凌琳算起,20年来他曾前前后后收过近百名徒弟,但这些弟子却无一人接管了师门的“正宗”散打评书,更多的则是往小品、歌曲、情景剧等领域发展。

  也正因如此,凌琳如今在重庆靠情景剧演出风生水起,长期跟随李伯清左右的廖健主攻方向也是节目主持。弟子们的“不务正业”让李伯清很是无奈:“现在他们心杂了,一会要唱歌,一会演小品,根本潜不下心来研究散打,这怎么传承?”

  尽管在传承上放任弟子,但在师门规矩方面,李伯清却格外看重。

  2010年,李伯清召集李家军去泸州进行公益演出,除了弟子叮当外,其他徒弟都到场了,看到李伯清脸色微有变化后,廖健背着师傅打了电话“师父生气了。”一句话让远在重庆的叮当连夜开车赶往泸州,跑到师父跟前声泪俱下地检讨自己的错误。“放任发展无所谓,但如果连师傅的话都不听了,那就严重了。”

  通常来说,业内为了有效管理弟子,师傅通常都会和弟子采取合约制管理:弟子签约师傅所开设的演艺公司一定年限,双方按合同办事,以法律约束。赵本山的本山传媒、郭德纲的德云社皆是如此。

  “他们的徒弟,既是弟子,也是员工;而我的徒弟,就是子女。”尽管很多人都劝李伯清学习同行成立公司,但一向秉承“师徒关系单纯点好”的李伯清一再拒绝:“他们能通过组织徒弟演出赚钱,从中提成也是天经地义的,而我老了,没精力来搞公司,也不想搞公司。”

  “放养”没有让李伯清通过学生赚取钱财,反而还不时贴钱给弟子应急。2003年,有演艺商找到李伯清徒弟,说组织一批人到美国商演,但前期费用需要大家先垫付。徒弟张罗忙活一番,凑够了100来万元的前期经费,不料却被中间商悉数卷走。

  得知情况后,李伯清拿出所有积蓄:“这个事是你办的,没办好,你就要承担责任,不能让别人蒙受损失,先把钱拿去还了。”

  这种另类的师徒关系拉近了他和弟子之间的关系。通常节假日,弟子都会在李伯清家中齐聚,陪师傅喝茶聊天,同时毫不拘束地赢师傅钱财,惹起师傅笑骂,其乐融融。

  

  去平原,不去江海

  一千个人就有一千种立场,不同的人所属的世界本就不一样。

  有人说,李伯清这么多年来,以他的名声,要是开演艺公司,早已赚得盆满钵满了。就连周立波在2012年到成都开专场演出时,也不无都感叹,“早在10多年前李老师就开始从事脱口秀了,可惜就是没赚到钱。”

  性格决定一切。在功成名就的当年,他也曾开过诸如“李伯清茶楼”、“李伯清火锅”等产业,但总是耐不住守店的麻烦。“朋友冲着你才去消费,如果你人都不在,那有什么意思?而每天守在店中又实在浪费时间。”此外,李伯清性格豪爽,在每每有朋友捧场时,总会坚决不收钱。

  “我这性格就不适合做生意,做啥亏啥。”李伯清说。

  为了增加四川艺人在全国范围的知名度,李伯清也曾尝试过影视拍摄。《福星高照猪八戒》中的“驴魔王”一角是他不愿提及的往事,因为“太丑了!”同样,2012年由他和吴孟达主演的电影《大人物》,最终也没达到预期效果。

  至于周立波坦言的“李老师没有营销理念”,更是李伯清商业尝试的尴尬情况。在2010年之前,李伯清从来没有“经纪人”这个概念,有人找他演出时,他却凭心情好坏以及对方演出性质来决定参演与否。

  有时候实在碍于朋友的情面参加商演,李伯清也不会像其他艺人那样演出前非得签订个合约,“朋友叫去帮忙,你还斤斤计较?”

  2013年,在看到赵本山和郭德纲将自己的演出公司越做越大之时,李伯清也曾喊出在云贵川地区打造李伯清工作室的豪言壮语,甚至还得到包括冯家妹、沈伐等一干巴蜀明星的支持。但时隔不到一年,这个计划就胎死腹中,因为“太累了,不想做了。”

  这个世界,有人适合在平原里生活,有人适合在江海里航行,问题的关键在于——是否活得不累。

  如今的李伯清依旧过着自己最爱的生活:尽管签约经纪公司,却和经纪人约法三章,不接商业活动,平时没演出的时候,不要来打扰自己。随时换手机号码的他每天念念经,和三四好友打打牌。他不喜欢开车,“反正在城市中打车,很多司机看到我这张脸都不收钱,要车做啥?”

  不久前,李伯清玩起了微博。当他喊出了一句“喂”后,粉丝人数迅速涨到190万。对于每个粉丝留言,李伯清总会尽量回复,他说,“有人关注你,那是你的荣幸。别人的上网费电费,用一块钱你没补贴八角嘛,有啥必要摆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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