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玉民VS仰融
两个汽车业异类
文|本刊记者 杨柳
对于仰融和祁玉民,业界有“两人都是外行搞汽车”的说法。
“人家说我外行,因为我好像是金融占了主导,实际上我是很懂汽车的。这个行业我搞了十年,你说我学十年汽车,什么学历我都应该拿到了吧,清华大学的汽车工程系,我博士论文的答辩,11个教授,我就一次通过啊,我也是在验证自己到底对这个行业懂不懂。”仰融反驳说。
事实上,仰融和祁玉民,此二人的相似之处远比他们自己知道和愿意承认的要多得多。
首先,两人都是冒险家。
仰融就不用说了,1992年,中国的股票市场还被看成“不是好人去的地方”呢,他就敢带着华晨敲开纽交所的大门。2000年,“准生证”还没拿到手,第一代中华轿车就下线了(中华轿车项目事先未经原国家计委立项和前国家经贸委批准,2002年5月才获准上市)。
祁玉民也如此。险棋、险路、险情是他的口头禅,“冒险家的本色”,在他大连重工任职时的总承包北良二期MEC项目的故事里就表露无遗。
位于大连湾东侧的北良港,于1996年开工建设,2000年下半年投入试运营,是我国粮食进出口和国内粮食贸易运输的重要枢纽港和集散地。北良一期项目的总承包是英国AS.C公司,国内包括大连重工在内的几十家企业替它打工。等到二期项目招标的时候,祁玉民活泛了,费尽心思拿下了总标,英国AS.C反过来听他们的差遣。
当上“包工头”之后,祁玉民才发现大事不好——大连重工以前做的是输送矿石、输送煤炭的车辆,本以为做输送粮食的车辆,随便改改就行,可事情没这么简单。“一个筒仓要装三万吨粮食,三万吨粮食也就是60辆车皮的粮食,60辆车皮就是一个专列,都装在一个筒仓里,粮食放久了要出虫,一遇灰尘就爆炸,发酵了,除尘系统和输送系统怎么解决?拿到手我就傻眼了。”
好在祁玉民有一个特点,善于整合全球资源(这点跟仰融也很像),除尘系统采用的是美国技术,输送系统买了英国AS.C的悬挂式双气皮带机技术,“一张图纸花了45万美元”。最后,北良二期完成得比一期更快更好,钱却比一期少花了1/4。
“北良是非常大的一步险棋,走过来了”,祁说:“干完以后,我的胆略、魄力登峰造极,再没有什么东西能让我害怕了。”
此外,两人都是霸气十足的“硬骨头”。
在给仰融事件盖棺定论的时候,很多人评价他缺少政治智慧,在处理政商关系的时候不懂圆通之意。
仰融自己并不这么想。“如果我善于妥协,不跟领导拍桌子对着干,那我的结果可能会好很多,但如果我是一个和事佬,我以前所有的运作可能都不会成功——海外上市不可能,回归H股不可能,开发中华不敢做,跟宝马合作不敢想,A股不敢回,这五大运作不成功,华晨早就没有今天了,还是赵希友时代的金杯而已。”
祁玉民也强硬。有例为证。他刚到任时,华晨的零部件供应体系很混乱,有的零部件独家供应,有的零部件由五六家供应,祁玉民上来就清理零部件的采购,提出一个双轨制——一个零件两家供应商,一家不行,五家也不行,一家体现不出竞争,五家体现不出规模,该淘汰的淘汰,该保持的保持,该发展的发展。“上百家干掉了40家”,招人嫉恨,打击报复的很快就来了。
碰上祁玉民是个不吃硬的。“你不知道,我们那些重压件和边角余料,长期供给他们,有时候比市场价低多少?一吨低800块钱啊,一年1.5万吨,你算一下,坐在那儿一年拿我们1200万,我们不给他们供货,还要白赔50万。他们要卸我右腿。”祁玉民拍了一下桌子说:“我看谁给我捣蛋,收拾了就老实了。”
两人还都是汽车行业里的“异类”。仰融认为,“把汽车工业看得很简单是不对的,但把它看得很神秘也没必要,天天在马路上跑,就那么些个零部件而已。”
而动不动就说自己“不懂汽车”的祁玉民,更是不觉得汽车工业有多复杂,“汽车就那么些个课题,第一、概念设计、造型设计能不能过关;第二、以变速箱、汽车电路和发动机为代表的汽车零部件能不能过关;第三、整个的一套检测体系能不能过关。就那么几个事。集中精力把它弄好,不就完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