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发展战略研究院胡志坚：共享经济需铲除贸易壁垒

上图为中国科学技术发展战略研究院院长胡志坚

　　新浪财经讯 9月25日消息，由科技部和上海市人民政府共同主办的“2016浦江创新论坛”于9月23日-26日在上海召开。本届论坛的主题为：双轮驱动：科技创新与体制机制创新。中国科学技术发展战略研究院院长胡志坚出席并演讲。他表示，为了让这样的企业更加活跃更加有发展空间，一个国家治理是不够的，需要全球协同治理，如何保障创业需求能够得到各国的支持，贸易壁垒更是要坚决铲除。

　　以下为实录：

　　胡志坚：我只是介绍有关公共治理和创新以及共享经济发展的讨论，这也是一个新的话题，也是一个新的经济现象。从最近七八年来看，它是一个正在兴起的经济形态，我们这段时间对它进行乐观主，讨论新的经济形态的发展对公共治理的需求进行的一些跟踪。

　　整个共享经济就目前的状态来看，是人类社会经济发展在未来一段时间的大势所趋，共享经济是表现为一种众创经济，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经济。第三，共享经济面临着一系列公共治理的挑战。首先共享经济的大势所趋的判断，实际上是基于一些现象的思考和回顾，人类从未停歇关于财富的创造和分配的主题，人类自古以来这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主题，每个社会都讨论、探索怎么样解决财富创造的效率和公平的问题，共享财富和劳动成果是大家矢志不渝的追求，历史上出现过各种各样的探索实践。举个例子，比如说历史上出现的企业员工分红、员工持股，包括我们国家股权改革也有过，甚至包括一系列的近代欧洲关于社会主义和社会主义之前的乌托邦空想社会主义以及后来共产主义理论提出的各种思想，以及建立公社，还有吉布斯这样的各种各样的实践，包括苏联和我们国家过去改革开放前30年所进行的探索和实践。都包含着很重要的使命，怎么样让人类财富分配方面体现一种公平的探索。包括我们改革开放以后还尝试过分帐制、乡镇企业发展和乡镇企业股份制改革等等，财富的创造和分配始终伴随着经济发展整个过程的，只不过以前我们没有比较有效地途径解决这样一个平衡问题。一方面是由于生产力的手段落后，不够发达，导致发展水平的限制。共享或者公平的获得感或者规模始终无法扩大，要么就是牺牲了效率偏重公平了，要么就是偏重效率公平又得到了损害。包括80年代以来全球出现两极分化加重的趋势，经济发展表现得非常繁荣，但是两极分化在所有的大区大洲都出现同样的趋势，这个问题没有得到解决。过去100多年来人类社会围绕这个斗争了很多，但是今天看还是没有解决。一方面有思想探索方面走的弯路，我们现在回过头看，更多的还是生产力和技术手段导致了人们理想的实现受到限制，包括可共享物的匮乏，共享基本上发生在小群体当中。

　　今天一种共享经济的发展，为这种平衡似乎提供了一种比较好的选择，它在不牺牲效率的情况下能够促进公平，或者在关注公平的同时不牺牲效率，当然不是那么完美，相对而言。共享经济在现代信息技术发展提供的条件下，通过整合和分享社会上海量的分散化资源，通过知识资产和资源要素的快速流动和高效配置，实现大众参与、协同消费的经济，当然我这样概括并不是非常准确，因为无时无刻全球经济新的形态、新的业态还在不断地涌现，我们只能是抓一些现象进行概括。总之是一种非常活跃的探索周期。但是他们的共同点就是大众参与，参与的规模是跨国、全球，不是小部分，广大参与者的获得感是非常明显的。

　　这个经济形态主要的动力还是创新驱动，虽然形态是新的，还是创新驱动的。我们这个月初刚召开的G20提出的创新与包容的关系，也是基于这样一个大的趋势所做的判断，全球都应该促进创新，特别是包容性创新的发展。另外一个特点，参与的民众众多，每个个人的发展，真正地创造了机会，历史上是很难有这样机会的。让每一个人都能够在平等的具有同样机会的条件下，或者说有更多平等机会的条件下参与到经济的发展当中，而且很多都是基于自我决策自我实现来获得这样一种个人的发展，我们觉得这是两种动力和特点。从这几个国家基本的表现来看，也是反映一种趋势。

　　美国，这个形态最早出现，金融危机以后出现了这样一个潮流，这个形态是越来越清晰。到2015年，它的共享经济市场规模根据市场上各种研究报告估测为5100亿美元，当然这不是很大，对于美国的经济来讲是一小块，但是它是新生的不断发展的形态。投资共享经济的机构由2010年不到20家增长到现在的200家，而且还在增加。还有很多人担心增长得过猛，新的形态看到了机会，但也会有风险，因为有很多治理方面的争论，在美国也是在发生的。全球共享经济的独角兽企业，这些年实际上很大程度上是来自于这个形态的经济，就是共享经济。三分之二共享经济的独角兽企业在美国，我们国家也有相当一批。Uber，比我们嘀嘀要早多了，他们的估值都是非常高的。

　　英国，英国在欧洲非常典型，从上到下，从各方面讨论来看，都有雄心要打造成为欧洲的共享之都，现在退欧了，就不知道后面的情况了。伦敦，目前的共享经济初创企业有72家，当然正在创业的就无数了，金融领域表现很突出，这也符合伦敦的全球经济分工金融产业发达的特征。

　　加拿大，40%年轻人已经参与或者卷入到共享经济当中，45%的加拿大人表示愿意将自己的财产包括汽车、房子甚至各种各样的可以共享出去的财产租借给别人，这是一种社会，也是基于一种现实。

　　韩国，它这段时间非常迅猛，特别是这几年，13—15年，基本上共享经济已经覆盖到各个方面，包括教育、图书、物品、照片、影像、音乐、民宿、旅行、艺术、衣物等各个方面，也是一种非常快的动态发展趋势。而且在出行领域它也是表现得非常突出，大部分人现在都是依赖于共享经济的出行方式。

　　中国，相对较晚，但是后来居上，现在规模越来越大，而且有引领的趋势。后面的速度是加速度的，2015年我们共享经济市场规模估测大概达到近2万亿人民币，预计到2020年我们国家共享经济规模会占到GDP的10%以上，它是基于现在的速度，现在的速度是全球经济处于下行压力，明年可能是触底，18、19年可能要上升，那个时候速度可能更快。中国从衣食住行，在座的都是参与关注的，大家都是搞这方面政策的。现在开始向生产性领域拓展，共享经济的企业也是在快速成长，既有成长的快乐也有成长烦恼，尤其是涉及到治理挑战的时候。也出现了一批独角兽企业，比如这些，现在是繁星满天，共享经济这种形态的企业每天都是以万的基数来诞生，我们国家每天注册的新的企业大概1.5万家，其中大部分是新的经济形态，当然代表了一个阶段的活跃或者大众对经济参与的积极的价值观形态的转变。

　　从全球来看，共享经济可以看到它渗透到不是某一个产业或者某一个新兴产业，或者对某一个传统产业的改造，也不是像新能源、信息、医药，而是对整个经济形态的变化，渗透到了各个领域，从空间、金融、知识、饮食、医疗、物品、资源、出行，基本上覆盖到各个领域，只要是经济活跃的领域，现在都参与到或者受这种形态的影响。共享经济独角兽企业，这是全球的估值，10亿美元俱乐部的数量，共享经济是大势所趋，并不是说现在就是它的主宰时期，它还是在孕育，因为经济是一个周期一个周期发展的，周期有复苏、繁荣、衰退、箫条，我们现在还处于前面一个周期的尾巴段，下一个周期可能是明后两年开始，大势所趋是指现在酝酿的共享经济可能是下一个阶段主宰的经济形态，怎么样培育加快发展，特别是在治理方面解决它发展障碍的问题是非常重要的。

　　第二方面，共享经济就是众创经济。这是我们基于它本身共享两字必然要带来的大众，如果没有大众的参与，共享经济就是二次分配，肯定不是一次分配，通过税收收上来转移支付，那就不是大众参与了。大众参与的更多是通过第一次分配更好地解决效率和公平的问题。大众的特征表现为七大特征，大众参与、大众创造、大众受益，国务院提出双创，专业化众创空间，实际上是推动这个有利的措施。在产权特征方面是所有权和使用权的分离，表现出很多种形态，难以概括。举个例子，比如说个人，原来是没有资产的，现在突然你有资产了，你愿意租给别人用，这个权利管理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资源特征，资源配置特别是闲置的资源得到了大规模地优化配置或者充分利用，很多资源都剩余了，产能过剩，但是有很多实际上是可以通过共享经济的形态，通过另外一种方式转变为非剩余资产，已经发生在中国很多企业了，把它的剩余产能怎么样通过共享经济的方式共享出去。运行特征，主要还是网络+平台为主，各个方面参与。消费特征，协同消费，网上消费比赛排名，团购、点赞、批评各种各样的消费，公众共同协同消费。还有分配特征，更加兼顾效率和公平的初次分配，通过这种个人的创新创业，门槛的降低，失败也不会有多大损失，成功就能直接获得收益。不像过去那种大资本集中式大规模生产，必须要申请就业，还必须雇佣谈判，人家发你多少工资就多少工资。这种经济形态是全过程由自己作主，想参加就参加，觉得有利可图就参加，无利可图就不参加，甚至可以自己冒险，失败了也无所谓，损失也很低。文化特征，不求所有、但求所用。更多强调的是共享的使用权，共享资源的开发、价值的创造。

　　我们简单概括了四种形式，第一，对闲置社会资源的共享，实现了互通有无和大众参与。就是以前不是产业资源，更多的是社会上家庭、社区的各种资源，怎么把它变成经济资源。这是一个主要的特征之一。第二，对分散智力资源的共享，形成了新的商业和服务业模式。智力资源都是单位在社会中存在的，大学、科研院所、企业、非政府组织，共享经济打破了这个边界，通过平台的方式让每一个资源拥有者自主选择加入哪一个平台，通过平台的桥梁作用和衔接作用服务于需要智力资源服务的创业者或者经济行为者，这也是一种形式。第三，对龙头企业优势资源的共享，推动了企业发展和产业升级。海尔比较典型，过去企业升级都是老总组织进行战略研究判断，采取决策，实施企业重组、改造或者开发新方向的战略。现在面临这么快速变化的全球竞争形势，这种权力集中式的管理面临着巨大挑战，所以现在很多企业开始将决策权分散，分散到每一个企业员工、企业小生产部门，由自有组织单元进行决策。一个大企业变成一个孵化器，高层决策人士不是决定每一个创新方向者，而是环境、政策、管理者，相当于小政府治理者，和企业员工形成V型的公共治理方式，在中国已经开始出现了很多种企业自我升级的现象。最后一种形式，对科技创新资源的共享，提升了全社会创新创业能力。现在中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三去一降一补，我们增加一去，去科技资源的库存，有很多资源没有充分让社会知晓，获取的途径也缺乏，也不要谈共享。怎么让这个巨大的知识储备让社会容易获得，特别是便于他们开发，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课题。现在市场上已经出现了一批这样的企业，大家有兴趣可以了解，比如有一家公司，平台上注册了20多万科学家和工程师，同时服务的另外一边是将近4万家中小微企业，平台上互相发标，提供服务，把一批大学科研院所的科学家和一批社会上的中小微企业联系起来，这是一种形式。三种机制，大众互联互通、大众创新创业、大众释放资源。这个不是简单地加减，是一个复杂的系统运算服务，他们之间发生各种各样的化学反应。也可以说是螺旋式的，也可以说是线性链式的，都可以。

　　众创推动共享经济发展的具体表现，有几个数字，通过众创推动共享经济发展，2015年参与共享经济活动的人数超过5亿，参与提供服务者约5000万人，很多人说中国人经济形态不是已经转变成共享经济了吗？不能做这个判断，参与还有参与度，他刚刚参与，还不是一个时时刻刻都在参与的，还没有达到离不开的程度。第二，民间资本推动共享经济平台发展，主要是靠民间资本。企业家、企业职工、科研人员、大学生等积极投身到共享经济领域的创新创业，这个在中国是由下而上的，更多地是来自于市场的探索涌现个人创新创业的推动形成的浪潮。这是中国这几年市场主体的增长，大家明显可以看出，从13年开始增速明显加快，众创推出以后，特别是共享经济在全球已经开始形成这样一个态势以后，我们新注册企业的数量快速增长，到14、15年已经达到了20%的增长速度，现在我们已经有2185万个市场主体。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这个经济形态对我们公共治理带来的挑战。我们初步概括了这么几种，第一，创新监管理念和机制。对监管理念已经不适应了，或者很难适应，或者还没有找到方向，突然失去思维的治理。比如说平台经济，怎么判断它是促进共享经济还是在限制共享经济，大家一提到平台，共享经济不做平台吗？要仔细地辨析哪些是垄断的。比如我创业，创业共享经济一个企业，如果是阿里巴巴要这样做，我怎么和它竞争？我也要办一个支付，怎么和微信竞争，他就害怕，不敢创新。怎么样形成一个健康的生态，让这些创业者没有这些后顾之忧，让这些巨大的怪兽式的企业成为这些创业者的退出渠道，不是更好吗？这里面有很多问题需要研究的，到底应该怎么监管，不能一棍子打死。有一个例子，过去是消费品，变成资本品了，这里面的财产性质发生变化，对每个人来说税收各种方面的计提怎么管理，整个社会的资产资本怎么统计。都是问题。我们认为在这样一个形态刚刚诞生之初，应该是采取试试看的态度，要跟随式监管，既不能撒手不管，也不能以过去旧的法制法规一棍子打死，应该是和创新创业者，和市场上的主体共同讨论，还有就是等一等，给他们一定的博弈时间，通过时间来检验一些有争论的话题。

　　第二个挑战，怎么调整社会利益格局，共享经济是因为创新驱动出来的，创新的特点就是创造性破坏，新的经济形态肯定是踩在旧的经济形态实体上诞生出来的，很多情况下是对旧的产能、经济形态、生产结构、生产函数的破坏，带来产业或者经济就业人员甚至是企业家群体的更迭，过去很多成功者或者有工作的变成失败者和没有工作，因为组织不适应。很多过去没有工作的找到了新的工作，你说是共享，结果一大批人反而失去了，这个矛盾是每一个经济周期都会遇到的。这个时候主要是判断哪一个是新生的进步的力量，新的经济形态出来容易造成旧的现成社会的抵制。比如实体店，淘宝出来以后实体店一片倒闭，社会上形成了强烈地舆论，获利者不说话，失利者就要抱怨，上街闹事或者写各种各样的抱怨，如果你判断不对，就会站在竞争失败者这边，带来风险的因素你认为是破坏因素，这肯定是不符合创新驱动经济发展战略要求的。首先要辨别出，同时要坚定地站在促进新的经济形态发展的立场上进行治理。同时要和失败者和成功者共同讨论怎么对这样一个经济形态进行治理，必然要淘汰的产业和现象我们要给予相应地保障制度建设，这是一个健康的态度。

　　第三个挑战，加大创新投入，促进资源共享。面对这样一个形态，研发不能还是按部就班，总得有相应的提供支撑，创新投入方面应该支持新的经济形态。一个方面是科技资源共享不够，要怎么样打破这个边界，让它更加可以流动。另一方面，供给方面特别是公共研发方面的投入，应该更多地向新出现的经济形态主要的技术趋向投入更多，比如赋能技术，让单个人的创新能力得到支撑的技术，包括物联网、3D打印、人工智能，像百度大脑，目标就是建立一个巨大的云平台，让所有人都可以参与到里面创业。一个是开放资源，一个是赋能，给大众赋能。

　　第四个挑战，变革社会基础。过去30年我们在工业化这方面的训练，广大社会的基础相对比较适应了，现在整个世界都面临新的共享经济形态的接受和适应的问题，不管从信用体系过去以法人为主体，怎么变成边界模糊的无处不在的信用关系，怎么样进行社会转变。不光是法律的问题，还有个人价值观都面临巨大的适应问题。再加上整个社会习惯，怎么样让过去四平八稳愿意到机关、大企业的人，培养他们的价值意识，个人价值个人发展由自己作主，自我实现的社会文化转型的问题。

　　第五个挑战，共享经济的全球治理。更多的企业是一种微型跨国企业的面貌出现的，过去跨国公司都是巨大的，先在本国市场发展，到了一定程度再跨越市场，发展到跨国市场，现在很多初创企业就是跨国的，因为网络无边界，很多产品直接销售到全世界去了，个体还很小，现在很多现象就是小巨人大品牌。当然他们更迭也很快，可能主宰一两年就消失了，但是这种现象是不可否认的。为了让这样的企业更加活跃更加有发展空间，一个国家治理是不够的，需要全球协同治理，怎么样保障这样的创业需求能够得到各国的支持。当然贸易壁垒更加是要坚决铲除，在新的经济形态下让全世界的老百姓都能够在这样一次经济形态发展当中获得他们的获得感，应该是进一步打击贸易保护主义，鼓励自由贸易，加强创新治理合作。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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