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亚布力中国企业家论坛与上海金融业联合会共同主办的“第二届外滩国际金融峰会”于7月4日在上海半岛酒店举办。图为中国银行首席经济学家曹远征。(图片来源：新浪财经 刘海伟 摄)

　　新浪财经讯 由亚布力中国企业家论坛与上海金融业联合会共同主办的“第二届外滩国际金融峰会”于7月4日在上海半岛酒店举办。中国银行首席经济学家曹远征出席并演讲。

曹远征在演讲中解析了自贸区账户设计的小技巧，称其

　　以下为演讲实录：

　　曹远征：谢谢，非常高兴能再次来到外滩国际金融峰会。本来我的演讲是谈谈宏观经济，但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很多人问到上海自贸区。上海自贸区，我们认为是中国金融安排中间非常重要的一个，所以很多人说让我谈谈上海自贸区。我想为什么设立上海自贸区？上海自贸区在做什么？未来怎么发展？其实这跟人民币国际化的安排高度相关，上海自贸区是中国金融开放的试验田。

　　我这个PPT叫做“人民币国际化缘起与发展”，七八十页，不可能一一跟大家介绍，我只想对我刚刚提出的三个问题做一个15分钟的提示。

　　我们来看看人民币目前这样一个发展，大家知道，我们是从2009年7月2日开始跨境人民币贸易结算的，从那时候开始，人民币有了快速的发展。这一张图是跨境人民币结算额，可以看到无论是增长率、总额，增长速度非常之快。特别提醒大家的，去年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额已经占了对华贸易的18%，去年增长速度是57%。目前跨境贸易，不仅仅是用于货物贸易，大家看红色的，也包括服务贸易，现在也鼓励使用人民币对外投资，这是大家看到的态势。

　　但我们更想强调这个问题，请大家看这一张图，跨境人民币国际支付区域的市场份额，人民币在去年已经变成了全球第七大交易货币，在国际上面使用非常之频繁。但请你观察这一张图，红色的是大陆，灰色的是香港，蓝色的是其他市场。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什么问题呢？人民币是中国的本币，反而在大陆用得非常之少，而主要是香港。与此同时，其他的地区正在扩张，看到现在伦敦有离岸市场，新加坡有离岸市场，台湾有离岸市场，今天可能韩国就有离岸市场，习主席正签人民币结算中心的协议。

　　那么问题就来了，既然人民币是中国的本币，为什么这个本币的国际化、本币市场的国际交易量如此之小？而且我们也知道，在当年推进这个的时候，两种清算方式是同时开始的，我们称之为港澳清算方式和上海代理行方式，是五年前的7月2日同时开始的，第一笔交易是上海做成的。但是五年以后，香港做成的交易大概占整个跨境贸易结算的80%，上海不足20%。

　　我们知道上海是人民币的本币中心，一个货币在国际化中间本币市场不能发展，这个货币的国际化是走不远的。这就提出来能不能加速上海本币市场，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发展的问题。按照规划，2020年上海应建成跟人民币地位相匹配的国际金融中心，到现在还有五年多的时间，我们能不能完成？上海自贸区在这个背景下提出来的。

　　第二个问题上海自贸区能做什么？怎么做？这跟人民币现在国际化的特殊路径相关。我们来看看什么特殊路径呢？人民币是中国的本币，人民币国际化是本币的国际化。一个本币要国际化必须满足三个条件，全球情况来看：

　　第一，这个货币可兑换的，目前人民币是不可兑换的，至少是在资本项下不可兑换，不存在这个前提条件。第二，如果一个货币要想被国际使用，意味着这个国家对外国际收支有逆差，而且保持稳定的逆差，否则国际上面没有流动性，我们叫做流动性义务问题。而且可以看到，到目前为止中国国际收支，无论资本项下和经常项下全部顺差，双顺差。第三，如果一个货币被用于国际使用，就意味着这个国家的央行[微博]就是国际的中央银行，它不仅要对本国经济负责，更要对全球宏观经济负责。批评美国QE政策，就是这个理由。即使说人民币国际化了，中国央行愿意为全球负责，我们突然发现缺少工具，中国缺少深厚的金融市场，央行货币政策没有操作工具。

　　在这个情况下面人民币怎么起步的？人民币是满足国际需要。我们知道在亚洲金融危机后，人们发现在亚洲地区存在所谓货币原罪，三个错配。第一个货币错配，亚洲国家相互间贸易非常之大，会看到现在相关贸易占50%以上，但是相关贸易结算货币，区外货币是美元。美元一旦有问题，亚洲国家的贸易就会有影响，09年金融危机这件事重现。第二是亚洲国家期限错配，这是一个高速增长的地区，需要长期资本，但是流入的地区是短期资本，一旦短期资本风吹草动，流出流入有很大的影响。第三个还有一个结构错配，亚洲地区是储蓄率很高的地区，但由于基础设施比较落后，储蓄到海外，然后由国外、欧美投到这来，亚洲外汇储备大部分是投在美国市场，通常结构错配。

　　解决这个错配唯一的办法是本币化。09年金融危机发生以后，这个本币化的要求是越来越高，而人民币我们知道，中国经济是全球经济第二大经济体，中国的国际贸易全球第一，而中国经济又在稳定发展之中，人民币有升值倾向，这就构成了人民币的国际市场。是这么开始的。预示在人民币国际化还没有条件下，人民币率先在国外使用。

　　反过来带来的问题是对中国进入了挑战，刚刚说的三个问题的挑战，你这个稳定的逆差机制，同时你得有一个庞大的金融市场，货币政策可以熟练的进行操作。这是我们说带来的挑战。

　　因此我们说上海自贸区的安排是针对这些挑战去的，首先第一个就是人民币这样一个可兑换。那上海自贸区有没有这个条件呢？我们说它的条件正在产生。其实这个产生中间，今天下午特别注意到罗康瑞先生讲香港的经验，香港什么经验？这是香港的市场，但是香港的全部经验是在于资本项下开放。我们注意，自从中国人民币在贸易项下是全部可兑换的，但是资本项下是有管制的。香港当年在采取人民币以后，突然发现如果人民币没有回流机制，不能回到大陆，这个人民币没有什么用处。于是开始安排回流机制，这个回流机制就是资本项下开放，当时是由中国银行在十年前开始安排，跟人民银行[微博]的清算安排。随后包括各种香港点心债的发行等。

　　但我想回流机制，实际意义上是资本项下开放，由于香港离岸市场的发展，贡献了新鲜经验。什么新鲜经验呢？我们来看看，这是香港模式。无论在资本项下，大家可以看到上海模式，资本项下完全管制的。上海和香港的区别在哪呢？

　　无外乎两点，由于资本项目的管制，上海贸易不能实现资本项目的回流。上海方式贸易结算小于香港方式，就是这个原因。第二个尽管上海是人民币本币中心，金融基础设施相对落后，特别明显的反映在固定收益市场上面，某种程度上面意味着上海在岸人民币市场的蓄积能力比较弱。那你知道自贸区的建设是对着这两条去的，我们说香港提供了一个经验，什么经验？其实就是这个经验。

　　按香港的安排，你突然发现这是资本项目人民币通了，尽管资本项目下人民币和外币不可兑换，但资本项目下人民币是可以流动的。我们知道，按照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微博]规定的一共资本项目43个科目，中国大概80%科目是开放的只有三个科目是管制的。第一个科目外商投资需要审批，中国的企业海外投资需要批准。第二个科目中国居民不得对外负债，对外负债需要进入外债规模管理。第三个科目中国资本市场不对外资本市场开放，尤其是二级市场交易不对外资开放。如果外资要进入这个市场，需要特殊管道安排，就是QFII。

　　但是由于人民币的使用，突然发现这三个科目是由人民币进行的，目前为止，如果外商以人民币对华投资是受到特别鼓励的，中国大陆企业也可以对海外投资用人民币进行，不需要进行外汇额度管理。

　　第二中国居民目前尽管不可对外负债，但可以以人民币负债，这个表现为包括上海的点心债市场，伦敦的点心债市场和台湾的宝岛债市场，也包括现在的跨境人民币贷款，深圳的前海、上海的自贸区，以及苏州的新加坡工业园区和天津的上海城，境外可以用人民币来贷款。

　　第三中国资本市场目前还不对外币开放，但是对外币人民币开放，这就是沪港直通。沪港两地可以用人民币互相买卖对方的股票。

　　上海自贸区，或者说香港这样一个试验，突然使我们发现在上海自贸区可以有抓手、可以有附着点的。就是资本项下可兑换的安排，这个可兑换，先流动，再兑换，其实就是这三个科目一个兑换进程的安排。

　　今天上午特别有人提到，我觉得咱们自贸区的秘书长没有把这个事情说清楚，自由贸易帐户安排，是对这两个做的。这个自由贸易帐户，首先是人民币的自由贸易帐户，这个自由贸易帐户，用人民币进行交易，在上海自贸区任何一个注册企业，有这个帐户可以跟海外是通的，在人民币使用上面不受任何限制，只有一条限制，就是你不能海外借钱来炒上海的股票。

　　下一步就是自由贸易帐户可兑换，也说了，汇兑安排。汇兑安排其实是这三个科目逐渐向人民币靠拢。如果外商对华投资用人民币，用外币和人民币条件一样，这就叫做这个科目可兑换。如果通过居民进行对外负债，人民币负债和外币负债一样，这个叫做这个科目的可兑换。如果大陆的股票买卖可以用人民币进行，也可以用外币进行，就叫做这个科目可兑换。

　　请大家注意，上海自贸区的帐户设计，如果这个可兑换以后，上海自贸区的自由贸易帐户，我们知道上海自贸区开两个帐户，自由贸易帐户、一般的帐户。如果自由贸易帐户的使用条件，向一般帐户靠拢，那么最后变成一般帐户，这就叫做全面可兑换。其实这个过程就是上海自贸区向全国推展的一个过程。我们说上海自贸区的全部经验在于说，全部核心，成功不成功，是能不能可复制、是不是可推广，而不是弄一个洼地，变成一个什么真正的特区，而是说它的试验可推广、可复制的经验。

　　从这个意义上面来说，我们可以看到，如果进程安排妥当，市场上面一般估计，在2017年左右，大概我们人民币的可兑换性就基本恢复。也正是这个预期，你会发现，现在在使用人民币，对我们民营企业来说，做跨境安排是非常好的选择，可以避险。现在人民币又跟很多货币直兑，可以不再通过美元为中介来换其他货币，节省成本。在这样一个过程中间，它的交流和安排就更加方便。所以我们说从这个意义上面来说要关注一下上海自贸区的发展，它的核心意义是金融的试验，而不在于是贸易条件和投资条件的便利化安排，固然那个也很重要。

　　我看有人亮牌子了，大概我的时间到此为止，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