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中山大学岭南学院，财新传媒共同主办的“第三届岭南论坛”于3月30日在广州召开。上图为全国政协常务委员、原全国工商联副主席王新奎在“中国经济：寻找改革动力”论坛上做主题发言。（图片来源：新浪财经 刘海伟 摄）

　　新浪财经讯 由中山大学岭南学院，财新传媒共同主办的“第三届岭南论坛”于3月30日在广州召开。上图为全国政协常务委员、原全国工商联副主席王新奎在“中国经济：寻找改革动力”论坛上做主题发言。

　　以下是文字实录：

　　王新奎：刚才听了陈部长的演讲，我觉得我的30分钟是完全没有必要了，为什么这么说？陈部长刚才将重大的问题都已经讲清了，我想做更深度的，就某一点进行发挥。怎么发挥，从这次上海自贸区的总体设计当中，我们怎么来理解全球化形势的大变化。

　　我在来之前，主办方问我，你讲什么题目，这次的题目是中国经济：寻找改革动力，实际上有一点奇怪，改革的动力在中国一直是有的，不需要寻找的。

　　在当前，尽管中央十八届三中全会后，中央对改革的目标、路径、框架都有明确的阐述。但是，不得不承认，至于怎么改，以什么途径推进改革。朝什么方向改革，社会各界认知并不是完全同意的。这样的话，就出现了一个问题，改革的动力在什么地方。在八十年代初的时候，广东在中国首先开启改革开放，邓小平以深圳为突破口推动改革的时候，当时不存在改革动力的问题。

　　这个问题我就选一个点来讲，而且是我的专业领域，国家为什么还需要以开放倒逼改革。中央文件中讲以开放促进改革，我加了两个字，“为什么还需要”，因此将问题提出来。以开放促进改革，认识上并不是统一的。

　　我认为原来李克强总理在上海保税区调研时讲了一些话，开放倒逼改革，我用了倒逼两个词，中心的内容就是促进。世界经济全球化是不可阻挡的趋势，这一变化的速度超出了我们的意料之外，而且我们现在应该说非常不适应。就象总理讲的一样，如果我们不重视这个问题，我们很可能被边缘化。

　　我要简单的讲讲经济全球化的事情。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一次大的危机，意味着一次大的调整，当人们在讨论谁第一，谁第二，谁替代谁的时候，我们的团队一直在研究，资本主义大规模危机的时候，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发生了怎样的变化。首先要看跨国公司的全球生产体系，从生产关系的角度来说是跨国公司决定的，他是生产关系的主体，在2008年以后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我们叫做离岸布局向近岸调整，这是全球产业链重构基本的内容。

　　我们过去的20多年近30年的改革开放，我们如何融入全球经济，参与全球规则，适应全球贸易规则，我们是建立在全球产业布局离岸转移的基础上。但是现在变了，跨国公司从离岸转移转向近岸了。上海美国商会基本上是中国的商会，它有4000多家的会员，2013年到2014年度中国的报告中给了我两条问题和调查资料。

　　1、美国企业立足中国，投资中国的趋势仍再继续。有59%的受访企业会参与中国市场的竞争，主要在中国生产和中国采购商品和服务。已经占到59%，仅仅是4000多家会员企业之间的调查。

　　2、23%的受访企业表示主要向美国和其他的市场出口，2010年这一比例占到了31%。今后几年还要下滑，在沿海地区是非常明显的，尤其是广东和长三角非常明显的情况，说明参与全球产业链重构的趋势。这一重构会带来一系列的变化，甚至包括基础设施，整个的物流系统，运输的系统都会受到影响，这是第一大的变化。

　　第二大变化，全球价值链的整合，最近十年中，发展最快的一、二年内形成架构的就是PPT中表现出来的架构，原来这个东西只是在未来学中研究的内容，前一阶段，我们研究第三次工业革命这本书，其实现在发展已经远远超出未来的发展，这是怎样的东西。

　　一端是互联网加数据传送，一端是智能网加虚拟社区，当中是语音计算和大社区。我称之为数字制造和智能化融合的创新，改变着整个的世界。以苹果手机为例子，它是消费类的代表，目前在国内的发展是非常快的，这不是虚拟经济，而是完全新经济的运行平台，这一平台的经济跟原来的规则，都不适应的。最近大家看到马云[微博]发展的网络金融，接下来带出了嘀嘀打车，代驾汽车，这些都是冰山一角，原来一整套不仅仅是企业的监管，包括社会监管的内容，全部改变了，过去是互联网的改变，现在制造活动完全不是你监管范围内运行的。这是非常严峻的挑战，我们每个人已经在里面了，现在只要有了智能终端，你就已经在互联网了。但是很多部门对这一挑战，并不是太明白。

　　我来之前，我在自贸区调研的时候，有一个案例摆在我的面前。沟渠购买大型设备，维修是一并购买的，现在一台大型设备进来，设备是设备，从终端到软件的结合，软件的维护是另外一部分，而且这一价钱要比硬件还要贵，尤其是报关的时候，按照标准软件系统应该是零关税，海关认为这是逃税。现在全球整个价值链在改变，制造端开始下滑，整个服务和数字产品在价值链的地位不断的上升，海关的监管制度怎么办，这是目前碰到的问题，已经不是特殊政策或者是个案的问题，已经是整个体制的问题，整个制度设计的问题。在这样的情况下，就发生了陈部长多次提到的全球贸易规则的重构。服务贸易在全球化过程中的位置越来越重要，服务已经不是我们讲的将制造部门分开的服务，完全是制造部门的构成体，是制造部门的高端价值链。

　　我引用了2013年联合国[微博]数据库研究的结论，里面讲到全球外商直接投资超过60%是服务贸易，全球出口和进口当中，45%是贸易，这一服务主要是发达国家跨国公司提供的。当然美商会同样有问卷调查，服务贸易占了一半以上，达到了52%，同比去年增长了11%，相比之下，制造业只占了美国总收入的37%，下滑了10%，服务业上升了11%，纷纷向服务业转型，这一转型的服务业，不是转到旅游业和餐饮业，不是这样的概念。大量的向价值链的高端转变，原来制造业变成了智能服务的提供者。这样就出现了第四个情况，就是陈部长总结的内容全球规则的服务，以投资规则谈判代表贸易规则的谈判。

　　刚才陈部长提到，由传统的大国和新兴大国利益之间的博弈，这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一个方面，反映了刚才我讲的生产链的变化，现在不是关税上的货物贸易自由化，要求的是关起门后的公平贸易竞争，这就是投资规则谈判上的变化。

　　现在普遍采用自动的负面清单，TTP也好，DDIP也好，后面都加了伙伴关系，这是一个新的情况。最近我们在研究中韩FTA谈判的主要议题中，最重要的议题就是电子商务，这一概念不是我们现在讲的电子商务，我们讲的电子商务是属于货物贸易，讲的是数字产品的贸易自由化和互联网的自由交易，这完全是一个新的议题，这次DDIP中的一个议题，监管带来的问题，美欧之间谈的主要是监管的问题，对我们来说又是一个新的议题。这些规则的重构，我们现在面临着参与还是讨论，或者是不参与。中央的态度，我认为是非常清楚的，就是要参与。

　　二、中国经济转型升级需要以开放来倒逼历史经验，这一点大家是非常清楚的。

　　历史证明，从深圳特区开始，每一次的改革都是有突破性的进程，就是开放倒逼的，尤其是最近几十年，现在更加迫切的需要开放倒逼改革。

　　1、提升软实力的需要，参与全球贸易投资之中，提升国家软实力的需要。我们现在的情况和加入WTO时的情况不一样，我们加入WTO的时候，基本上是付门费，基本上享用免费的午餐，我们付出了费用，你成为WTO成员后，享受所有的义务，除了支付入门费之外，我们基本上享受了所有WTO成员的权利义务。因此从2002年开始，国际贸易每年增长30%，过去是不可想象。中国现在的阶段已经过去了，已经成为世界的第一、第二大经济体了，现在是要求我们付出代价，要求我们的体制机制付出改革，适应全球多边机制的变化，就是要提升软实力。

　　2、我们自己讲，全球对我们的要求变了，我们自己也变了。现在要培育本土全球跨国企业、迎接新一轮经济全球化需要。我们就需要走出去。我们需要好的规则，现在是情绪化的，我的企业走出去，为什么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公正不公正是需要规则鉴定这一过程需要谈判的，否则总是吵架，这一点也是我们要开放倒逼的必要性。

　　3、扩大对外开放，融入全球创新性，加快经济转型的需要。经济全球化下，我们现在有非常好的弯道超车的机会，我们现在建立互联网经济基础上的水平，远远高于当初加入WTO时服务贸易和制造业的竞争，我们完全可以弯道超出，问题的关键在于规则，体制和机制，这是关键的问题。实际上我认为，现在用开放来倒逼改革，这种紧迫性和必要性，甚至远远高于当初深圳、浦东面临的问题，因为牵涉到我们是不是能够成功的跨越所谓这个陷阱，那个陷阱，真正的实现“两个一百年”非常关键的拐点。

　　最后，我讲讲上海自贸区。

　　实际上上海自贸区逐步的发生影响，这是开放改革的机制，已经写入了第五轮中美经济战略对话的内容，将一个区域的内容写入到联合声明中，怎么写的，写得很具体。在该试验区实行新的外资管理模式，营造国内外企业平等的机会。在总体方案上，任务很清楚，一个是要转变政府职能，第二要扩大对外开放，主要不是改善市场准入规则上，主要是营造国际化、法制化的营商环境。

　　大家知道“负面清单”有两个内容。一对核心实体义务的内容，要逐渐的透明化。二是市场准入的改进措施，主要的问题不是哪个国家开放不开放的问题，重要的是营造国际化、法制化的营商环境，这是最重要的。牵涉到一系列的改革，按照初步的梳理有3000多项，韩美自贸协议中韩国107项，美国是37项。

　　现在碰到的挑战是什么？

　　1、如何避免重“跑马全地上基础设施，特殊政策搞招商引资”的老路。不是因为你想怎么走的问题，问题在于，到了下面就无法摆脱老路，不适体制机制的创新。

　　2、通过扩区与上海四个中心建设保持联动。习近平总书记在伤害代表团讨论的时候反复的提到体制机制的创新，不能走老路。通过特区跟上海市的建设保持联动。

　　3、在复制与推广的过程中探索制度。现在来看国际推广，不是搞无数的贸易区，不是当初的营改增后，制定一项政策后，全国范围的推广，复制和推广过程中，还要探索新的制度创新，什么是新的制度和模式，从而使得自贸区和试验区的改革效应作为国家的战略，从而复制和推广到全国。这样的话，体现了上海自贸区国家战略决策，核心思想就是以开放来倒逼改革。

　　主持人王鹏：现场同样三个问题。

　　现场嘉宾：TESLA现在国际上有诸多的争议，我想问一下TESLA进入中国，倒逼国家本土的混合动力和新能源汽车的转型和升级吗？

　　王新奎：我担任全国工商联副主席的时候，我跟民营企业研究过“TESLA”汽车的问题，实际上新能源汽车，不仅仅是技术的问题，电动汽车也不仅仅是技术的问题，如果是技术的问题，就很简单的了。电动机车是商业模式的问题和设计理念的问题，最大问题垫付了传统的底特律制造汽车的问题，比如说国外汽车花12万美元购买了TESLA汽车，他们说很简单，购买了TESLA以后，就可以走高速公路最外面的道路，而且不限速度，每天节省上下班的时间，要远远比TESLA费用高很多，这是制度的创新。

　　我跟几个大的民营企业沟通，他们认为TESLA就是供电系统的问题，现在的电网系统如何改变。虽然引入几辆TESLA汽车，可以找到一个模板，按照中国的情况进行改革，这就是开放改革倒逼的问题，不是一辆车的问题，再多对中国的汽车市场也形成不了冲击。

　　现场嘉宾：您提到全球化以及整合的问题，我非常同意您的意见。现在中小企业在全球化过程中，例如研究等方面有很多很好的服务，尤其是特定的企业。我们作为国外的中小型企业，进入中国市场的时候，得到的关注度不是特别的多。您和中国的领导对此有怎样的意见？

　　王新奎：这个问题也是投资规则谈判的一个内容，我记得中美联合生命发表后，美国有这样的评论，实际上是给国会的报告，就是中美战略对话中的成果，中国同意启动中美战略对话协议，而且是以负面清单为基础。一共有13条，内容不记得了，但是其中一条，如果谈判顺利推进，有利于美国的中小企业进入中国的市场和投资。为什么？因为高标准的投资，全面的保护，透明度和法制化对大型企业和超大型企业而言，意义不是很大，大到已经不敢侵犯大企业的权力。

　　高标准的内容就是针对中小企业，刚才我的PPT中的云计算告诉大家，使得一家中小企业可以很快的成长为跨国公司。中国同样是这样的，中国的中小企业也需要走出去，而且是走出去重要的力量。如果这一规则重构能够处理得好的话，这是双赢的问题。

　　现场嘉宾：感谢王理事长，我叫做朱太平，我是做管理咨询的。您提到了如何培育本土的企业，尤其是民营企业，政府在其中给我们提供怎样的措施，尤其是针对民营企业的话。企业通过某种途径可以获得，谢谢！

　　王新奎：首先，我认为，不要讨论到什么样的问题都要分民企和国企的问题，实际上又违反了刚才陈部长讲的竞争中立的概念，不是所有制的问题，而取得特殊的竞争优势，包括民营企业，不要以所有制进行划分。现在上海自贸区的金融改革创新尤其是资本向下就是境外投资的审批制改为备案制。特别是境外人民币投资，现在在自贸区的试点是大大放宽的。短短的半年不到，试点企业已经走出去5亿多人民币，不向过去需要这个批，那个批。当然也要看到，走出去是有风险的，在全球经济形势处于不稳定的阶段下，对金融监控来讲，风险是极大的。

　　这些项目不能说有热钱流入流出，也存在热钱流动的风险性，因此要有鼓励，又要有监管。中央银行下达的30条就是成熟一项，推行一项，我认为这样的事情要有序的进行。民营企业在本轮改革中得益的，首先在自贸区中没有民营企业和国有企业的差别，政策上没有差别。也没有说哪些政策是专门鼓励民营企业的，在此过程中，民营企业作为中小企业应该是比国有企业有更广阔的天地。我们是理论界，有的时候我们是滞后的，现在的民营企业大到像华为这样，小到中小企业。我希望政府对主要的发达国家可以签订投资保护的协议，对企业而言这是绝对好的事情，谢谢！

　　主持人王鹏：谢谢王理事长。

　　王新奎：很幸运没有媒体的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