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桌讨论“资本市场的改革和发展”实录全文(2)
上图为圆桌讨论资本市场的改革和发展。
股市的本质是什么？在中国，股市的本质是为落实国家宏观经济战略的工具。那么，当国家处在任何一种状态，股市必须为国家服务。为什么A股涨不上？，我们首先看一下A股的结构：金融业占37.5%，两桶油占12%，有色金属和煤炭占8%，这些都是国有企业。所以说，调整股市结构是关键。虽然中央不断说要调结构，但是一直进行不下去，因为它涉及到利益。李克强总理说了，调结构就调利益，同时，调结构遇到的困难前所未有。接下来，要恢复投资者对股市的信心。为什么需要信心的恢复？因为我们的起步有问题。我亲耳听到上海万国证券公司董事总经理跟当时的上海市的领导有一段对话：“现在不是没钱吗？我可以告诉你，老百姓手里有钱了，我们应该把他们的钱拿起来，建设我们的项目。但是，接下来说，这些钱拿来是永远不要还的。”通过发行股票来为企业解困的现象在全世界都没有发生过，可是在中国出现了，而且其造成的烂帐一直延续到现在。对于中国的ST企业，是他们不会经营吗？不是，是大股东把他们掏空了，然后再把壳再卖掉，他们永远在中国市场化腐朽为神奇。谁为这些后果买单呢？老百姓和投资人。当我们发现了这些问题之后，就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而应该想办法解决，从而恢复投资者的信心。
艾诚：左安龙先生有两个最出名的职位，第一个职位是资深的财经节目主持人，是我最敬重的前辈。与此同时他还有第二个倪称，就是“中国中小投资人的代言人”。谢谢！
艾诚：谢谢！请林义相[微博]先生分享一下您的答案。
林义相：我的答案是：改革的完善与深化，其实基本的想法跟前面几位讲的其实是一致的。
艾诚：但前面几位讲的都不太一致。
林义相：是。我阐述一下为什么改革的完善和深化是今年非常重要的一个问题。
实际上，对于侯宁讲的创新，中国如果没有改革的话就无法进行创新，改革一定要有完善和深化。李大霄[微博]说要现在是长期投资的起点，如果不改革，中国股票市场是一个烂市场。从这个角度说来说，有改革才有牛市，没改革股市就是一个烂股市。因此，我的“在改革上进行深化”的观点和大家其实是一致的。
目前，市场面临的问题就是新股发行的问题。我认为，我们不能因为改革的失败就往后退，而应当继续的推进，一定能找到一个完善的方法。刚才左安龙提到了，市场面临的问题从根子上是怎么出现的。侯宁讲的是市场的定位问题。我本来是想说这个话题，但是我又有点犹豫。听了他们的发言，我觉得历史的旧账还是需要解决的。回顾一下中国的股市，中国的股市实际上是产生在一个所谓的中央集权的行政性的计划经济当中。当时，它要找到一个进入和生存的理由，其实就是为当时的经济政治制度主导的企业服务。把股市定位为“服务”的话，股市就不是真正的股市，而是为国有企业筹集资金的股市，中国股市在此埋下了这个种子。关于市场的重新定位，我于1996年在《上海证券报》上发布了一篇连续两整版的文章，说中国资本市场规范发展的关键是市场定位。我认为当时中国股市的定位就是为国有企业筹集资金，因为一级市场、二级市场和国债市场以及交易制度，都是给国企圈钱的。因此，中国股市一定会出问题。中国股市经历了20多年的发展，已经有了相当的地位，但是它的根子是有问题的。
中国30年的改革造就了一大批的产物，只有这样才激发了整个社会的创造性。但是，到今天为止，贫富分化越来越严重，权贵得到的东西太多，老百姓得到的东西太少。因此，我们改革要进入改革的下半场，就是要重新平衡，这就要限制权贵的利益，就是让老百姓得到更多的利益。关于股市的基础，我觉得是有问题的。上市公司不是追求利润最大化，不是为了股东的利益在考虑，而是追求内部控制人及其关联方的利润最大化，把大量的社会财富揽入私人的腰包里。中国股市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漏出的渠道。于是，我在琢磨写一本书《漏出经济学》，关于把老百姓的钱漏到私人腰包里去的经济学。
水皮：因为主持人的话题是从奥赛康引起的，那我就谈谈IPO的问题。我今天晚上写完稿子的时候，发现证监会的建议出来了。于是有人说，证监会是不是又要进行行政干预。我觉得这是书呆子的话，如果不干预后果不堪设想。我们一定要从现实出发，理想主义在中国害死人。刚才几位老师都回顾市场从哪里来的定位问题。简单地说，不管这个市场怎么定位，原来中国股市的主体是国有企业，从创业板和中小板开放之后，融资主体开始转变为私人资本。而私人资本跟国有企业最大的不同在哪里？国有企业说白了都是经理人，而私人资本产业都是自己的。换句话讲，当创业板和中小板的融资主体发生改变之后，他们在新股发行环节上面做高股价、圈钱，或者赚钱的冲动，是证监会那帮书呆子跟原来国有企业那些虚伪的职业经理人不可想象的冲动。对于奥赛康，它并不是一点政治都不讲，而是无视证监会的监管。券商和上市公司大股东把肖钢主席当做傻子一样在耍，但是肖钢主席比尚主席强了一点，就是肖钢不可能吃哑巴亏。由于中小板和创业板的融资主体变了，而他们对圈钱作假的冲动或者强烈的欲望是原来国有企业和政府官员不可想象的。所以，如果管理者不是特别专业，不是从市场中来，就看不清楚很多所谓的市场化的取向。因为他们会觉得美国都是这么干的，我们可以照搬他们的做法。
但是，IPO两次改革都是打着市场化的名义，在美国可以干的事情到中国就完全变了味道。第一次改革为市场化定价，但最终造成“三高”现象，资源严重错配，有限的融资被白白浪费，海普瑞是最大的典型。奥赛康和海普瑞比，从概念上说的话，还没海普瑞好呢。海普瑞发行价为166元，最高冲到188元，如今已经跌到了19元。所谓的高科技概念，基本是骗人的。在一个海外成熟市场上的做法，不能照搬到中国市场上。我本来不想这么慷慨激昂，但是我觉得中国股市的问题实在太严重了。我们回到现实上来，就像林老师刚才说的，我们还得推动这个市场往前走。所以，我们现在需要把已经明显出现的漏洞补齐了，特别是需要明确老股减持的比例。最重要的前提，我们千万不要假定操作是合规的、合法的、合理的，既然申请上市的企业审核通过了，那么就应该准许它们按照申请的数额融资。从社会整体来看，企业的融资是严重不足的，如果一部分企业过度融资，实际上就剥夺了其他企业生存发展的希望。
施炜：现在股市比较低迷，通常都认为主要原因是供求不平衡，这只是一方面的观点。刚才几位老师也说了，深层的原因是股市结构有问题。所以，无论是解决供求关系，还是解决结构问题，“退市”是最重要的。因为“吞吐吞吐”，老有吞没有吐，就会出现水多加面，面多加水，有一天没有水可加了，面就做不下去了。现在已经接近于这种状态了。我从另外一个角度讲，目前A股共有2600多只股票，应该说80%的股票，甚至更多，在商业模式上没有未来。所以，市场集中炒作那些商业模式可能是有未来企业，比如创业板上的网络游戏、视频网站等，这些都是国民经济的非主流部门。而高速公路、煤炭、钢铁等商业模式没有未来的行业所占的比例很大。所以，要从结构上进行重大改革，如果没有一种机制来调整结构，股票市场恐怕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前景。
另外，我们对股市的分析还要结合中国经济的转型。我们看看前两次的牛市，第一次的牛市大概在九几年，当时的背景是，伴随着改革开放的进行，中国整体的消费解放；第二次牛市在2006年到2007年之间，其背景是中国工业化的进行，于是，重化型行业、有色金属行业等都是数十倍的涨。现在到第三轮了，中国正处于转型之中，哪个产业将成为未来的主流还没有浮现出来。电子工业，、智能装备、物联网、大数据、云计算等，虽然发展的很快，但与世界的先进水平还有很大的距离。中国的企业在这样一个大的格局下有没有一席之地，目前还不明朗。如此说来，我还是没有特别乐观的看法。
艾诚：施炜老师是人民大学金融证券研究所的首席研究员，到目前为止，您的发言是最平和的。我现在要问问我们的李大霄老师，刚才发言过程中，您的观点是受到攻击的，你有没有想反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