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全球宏观经济预测春季年会”于2013年3月2日在北京举行。上图为瑞银证券中国区首席经济学家汪涛。(图片来源：新浪财经 梁斌 摄)

　　新浪财经讯 “2013全球宏观经济预测春季年会”于2013年3月2日在北京举行。上图为瑞银证券中国区首席经济学家汪涛。

　　以下为演讲实录：

　　汪涛：大家下午好！非常高兴来到会场，谢谢《证券市场周刊》各位朋友邀请我，邱老师对今年经济形势以及长期中国经济增长的动力和挑战都做了比较详尽叙述，所以我讲得会比较简要一点。

　　首先介绍一下我们最基本的观点，然后就城镇化在所谓新四化里头的作用讲几个观点。首先是对今年经济增长的看法，我们也是持温和复苏的判断，我们预测今年经济增长8%，我觉得从目前来看，经济增长上行的风险大于下行风险。经济增长动力来自于哪里？今年是一个周期性复苏，非常明显，去年包括出口下行比较明显，包括政府对房地产等等各项政策打压之下带来内需的减缓，今年实际上是政府稳增长的政策在去年下半年出台以后，大家可以看出基建投资反弹非常明显，这个会持续。房地产也起来了，昨天晚上国务院又发布了新五条，新五条是预防过热，预防经济泡沫，并不是把房地产再打下去。可以看到今年房地产比去年投资各方面还是有所好转的。企业去库存，在整个工业企业去库存的现象比较严重，今年到目前为止，很多行业去库存基本告一段落，这样几个因素，应该说是今年经济温和复苏的因素。为什么我说有上行的风险呢？上行风险，第一是在城镇化的口号下，地方政府发展经济的冲动和投资的冲动非常旺盛，我估计今年政府定的目标是7%左右。第二是信贷扩张，大家仔细看一下过去6、7个月信贷规模，大家可以看出我们又来了新一轮的信贷扩张，今年投资比较强劲，这是大的事件。如果政府把握住房地产和信贷政策，让它不至于太过松的话，今年可以实现温和的复苏，如果政府稍微犹豫一下，过几个月再调控的话，我们会出现上行的风险。我觉得今天判断有点太早，虽然政府显示出对房地产开始有一点担心，出台了一些政策，但是信贷方面，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决定，我们还是要等到两会之后才会有一个更明确的答案。

　　城镇化在当前情况下，有什么样的误区或者会引起投资的过热。城镇化大家都知道，现在提出来，包括很多媒体提出来城镇化是未来带动中国经济增长的新动力。我觉得在这个方面，当然政府也提出来要加快城镇化的发展，我自己想了很久，我们城镇化是将来发展新动力，过去20多年都干吗去了？城镇化不是发展也非常快吗？北京都扩大了多少倍，我20多年在北京上学的时候，三环就已经是农村了，现在已经到六环了，其实城镇化已经在发展了。怎么去加速？政府讲的加速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给大家讲的城镇化到底是因还是果？这里面很重要。

　　从我个人理解来说，城镇化在很大程度上是一个国家经济发展的结果。在一个从农村社会向二元社会向城镇化发展过程当中，在农村就业的人离开了，不再从事农业工作，从事工业、建筑业等等，他的生活方式也发生转变，他居住条件也发生了转变，自然而然的城镇化了。城镇化是不是就等于一个现代化？看一看世界上其他国家做一个比较，我选择的是比较大的国家，很小的，几十万人口的小岛国家都没有放进来，一般来说相对富裕的国家都是城镇化高度发达的国家，但是相反不能成立。有很多国家是高度城镇化的，但是它仍然是比较贫穷的。很多人离开了农业居住在城市，并不是说这样的情况下就成功，城镇化是必要条件，但不是充分条件，不是说住在城市就能过上好日子，并不是这样子。

　　我们现在讲到城镇化在什么样的背景下？在座的都拿到了《财经》杂志，上面登了蔡昉老师的文章，中国在施行计划生育政策30多年以后，现在出现了人口老龄化，未来的趋势也是非常明显，年轻的劳动力早就开始减速了，现在来看稍微年长一些的，所有的劳动年龄人口也是到达了高点，随之而来是劳动人口下降，这是一个大的人口老龄化背景。在这样背景下，还有一个具体的东西，我们现在讲到的城镇化，大家想象的是怎么把农村的人口转移到城市中来，到底什么是城镇化，城镇化水平有多高，应该有三个定义，第一，经济学上的含义，在整个就业中从事农业的人口有多少？在整个就业中从事非农业的人口多少？我们要转移劳动力，这个劳动力在什么地方，什么行业从事工作非常重要，我们下面这张图蓝色的线，实际上目前来看，中国的7亿多劳动力中，这里头从事农业就业的不到30%，70%以上的人已经转移出了农业，他在工业或者服务业、建筑业等等各个行业从事工作，这是经济意义上的城镇化，他已经不从事农业了。第二，城镇常住人口已经到了51、52%。第三，户籍人口，有户口的户籍人口现在看来只有35%左右。很多人拿着这两个，一是常住人口51、52%，二是真正的城市化这些人口，尤其是户籍人口35%，这个国家已经到了制造业大国发展这么快，城镇化的人口居然这么低。这确实是一个事实，但是这个事实大家都知道的，我们国家户籍制度造成的，许多国家，如果这些人已经从事非农业的劳动，他就搬到城市类型的居住地方，他就自然的城镇化了，没有人说你不属于这儿。或者在这个地方，原来这是一个农村，然后这里成了有很多工厂的，好象很多乡镇企业发展起来，慢慢这个地方不叫农村了，因为它有市集，因为村政府变成镇政府了，因为咱们有户籍、城镇上的限制，虽然这个地方聚集十万人口，咱们国家这个地方不叫城，也不叫镇。

　　我们现在讲的加速城镇化，要加速什么？是要加速把劳动力从农村转移出来，让劳动力转移比过去还要快，还是说要加速这些已经转移出农业的人口更多融入城市的生活，使得他们有更多公共服务的覆盖，有更多社会保障，使得他们可以消费，可以放心的安居，我觉得意义上更在于后者。有2亿多农民工已经在城市了，并不是为他创造就业，而是他已经就业了，他怎么定居下来，不是说工作多少年，到四五十岁就得回去，是这样的城镇化。这个城镇化需要的是什么？我想蔡昉老师在文章里面提到，这里面需要更多是公共服务。公共服务很简单，由政府提供公共服务很简单一点是什么？是要钱，政府需要支出，政府有没有这个钱，或者他愿不愿意做这样的支出，我认为地方政府不愿意，如果他愿意的话，他除非有钱才行。所以现在很多地方政府他想做得是什么？他想做得是加快城镇化，最好把边上这块地圈进来，变成大北京或者大什么市，这样的话，土地一增值就有钱了，就城镇化。并没有想到我这里好几百万人口，已经生活很多年，我怎么给他提供服务，而不是到外面圈一块地，这是值得争议的地方。什么东西能够加速，什么东西不能加速？我们能不能加速现在从农村转移出来劳动力，我觉得应该说是可以促进转移，为什么？因为有很多人不能转移出来，因为现在可能是年纪比较大，四五十岁了，不可能住在集体宿舍了，要转移才能举家搬迁才能出来打工，如果能够提供比较好的社会保障社会，他可能就会举家搬迁，这样的人口可能转移出来，他们虽然年龄大，也是劳动力，也可以为社会做贡献，可以促进的。但是在人口结构老化，就业人口年龄下降情况下，能不能说以后转移速度比过去十年二十年更快，这基本上不太可能了。所以，这里头的加速，可能要清晰化一点，我们讲的是促进农业劳动力的转移出来，而不是说使得将来的增长比过去还要快。就像过去GDP增长，过去10年人均增长大概10%点几，上一个五年计划增长5%点几，未来五年十年还会超过10%增长吗？这应该说不太可能的。

　　看别的国家的经验，韩国到了90年代初的时候，城镇化速度也是到了趋缓增长的节骨眼，跟咱们国家经济结构比较像，他的经济增长也进行了二三十年，之后处于向缓的态势走动。咱们国家其实也是这样。实际上难以加速是什么？把更多城市人口转移到非劳动力的就业，可以加速建立均等化服务体系，覆盖城乡一体化体系，这样会有更多的人能够对将来抱有信心，然后他们促进消费，改变整个经济增长的结构，我们讲了要投资拉动，消费拉动等等的，这个东西可以加速的。

　　我看了最近报道和讨论，讲了城镇化带动40万亿的投资，怎么能够带动经济增长，又说能够改变中国的经济结构，又能够稳定社会，我想这里头相对来说更多是投资拉动型还是消费拉动型的。我自己的认真看了李克强副总理的讲话以后，政府现在强调很多是城镇化往中西部，更多中小城市的发展，然后公共服务水平的均等化等等，实际上讲到后者怎么把它剥离，把它融入到城市化社会改变经济结构，也促进这些人口的转移，真正融入到城镇化的社会。但是从目前地方政府各个项目，这种积极性来看，从短期来看，他是一个投资拉动型的政策。因为地方政府，如果要他提供公共服务，他现在没有钱，如果非常大的财政税收体制改革的话，他钱也不会一时半会就来，他所能做就是土地财政，建基础设施，然后把城镇做大。因此，我觉得尤其在今年新政府，地方政府换届已经完成，新的各级地方领导都是有一番雄心大致，把GDP做上去，这样的背景下，城镇化很可能演变成为投资增长过快的方面。所以，我觉得其实是今年经济增长上行风险大于下行风险最主要的看法。

　　当然地方政府总是有投资和发展积极性，什么是中央政府的想法和决策？我们还得判断，而且中央政府，如果能把信贷政策和房地产政策稳住的话，今年出现投资过热，甚至泡沫的风险就会大为降低。我们一方面要看到这方面的风险，另外一方面也要看到中央政府的对策，他们的对策就是在房地产政策和信贷政策，房地产政策看到中央政府决心，信贷政策看将来几个月，信贷尤其是社会融资规模的发行能不能稳住，还是创新多鼓励他发展，让他为经济多融资，看这方面的发展。

　　最后，讲一点关于城镇化和房地产，我昨天在一个研讨会上，我也听过很多类似的讲法，城镇化这么多人农村人到城市里来，城镇化带动房地产的发展，因为要建很多房子，我想举一个数字，这是统计局出来的数字，实际上城乡过去从2000年以来，累计竣工的面积往前推，推到1990和1995年，很多人计算城镇房子的时候，是把城镇商品房拎出来，说过去十几年建了90亿，远远不够这些人，有两点，一是城镇里面还有商品房，有大学、企业自己建的房子，二是农村建房比城镇还猛，农村房子的建设，也是非常多，我们讲城镇化不是所有人都要马上离开他祖祖辈辈居住的地方都搬到新的地方，很多地方的城镇化其实是就地城镇化，我觉得我这个地方有工厂，有服务业，不会搬到别的地方去，因此它的房子也是一个存量。因此在很多人对每个城市，每个小镇都在那儿梦想，他那儿成为一个大城市的时候，应该想到其实过去一十年建了很多城市，不仅大城市，还有中小城市，还有农村。如果按照城镇化带动房地产的需求，幻想一个非常大的蛋糕，每个人都需要30平米，几亿农民因此需要多少平米，也不是从地里冒出来的，大家都已经住在房子里了。因此要想到城镇和农村所有的房子和新建的房子量已经非常大了。

　　讲到城镇化，可能在这里吹一点凉风，城镇化确实是长期发展的趋势，要加速也可以，尤其要加速公共服务、社会保障，怎么能够把农民定居在城市，一是稳定，二是刺激消费，还有释放更多劳动力出来，这都是未来经济增长发展的潜力，在这个口号下，可能容易出现冒进搞大投资的现象，短期之内就是一个经济增长上行。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