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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长乐:这里提到了宗教问题,宗教在中国的发展进程中间是一个老问题,也是一个新问题,客观地说,我们在文化大革命的信仰缺失以后,信仰出现了极大的中空。在这种情况下,人应该有所追求,人应该有一定的信仰。我个人比较推崇佛教文化,特别是汉传的佛教文化,汉传的佛教文化本身,有很多佛教大师说佛教不是哲学,我认为佛教是哲学,所以我研究佛教,很大意义上从哲学角度。我觉得现在在低碳经济,或者谈现在的消费经济,和宗教站在一起也有关联。就如同我们在前面与大家沟通的时候,樊教授讲的低碳经济和消费之间有很大的矛盾,如果我们讲包容低碳经济中间也有与消费相关的概念。我本人原来很胖,现在也很胖,去年9月份我开始做减肥,因为我到了指标不正常的状态,我减肥那天是111.2公斤,今天是90公斤,腰围减了22公分,我觉得这也是一种低碳,但它是消费。我在这个店减肥,确实要付钱,付钱买低碳,这也是低碳消费。如果我们谈到回归的时候,这种回归包括你过一种非常清净、非常儒雅的生活是需要付钱的,我们谈到是经济问题还是文化问题,可以从这个角度来看。如果从发展角度来看是文化问题,更深层次是制度问题。从发展角度来看是文化问题,包括我们今天提倡消费的问题,怎么样研究谁在消费。我这个话题跟国家领导人谈过,我们今天研究消费的时候往往会忽略这样的现象,中国40%的收入在大多数的低收入人手里,60%的收入在极少数的高收入人手里。有人有倒过来的观点,高端用户有20%,但他掌握了80%的流量,也就是说很多人可管控的现金是80%,我们讨论消费时候不应该忽略这些人的消费,他占了大量的消费额,如果你整天批判他,仇富、攻击他,这也造成了困难。
前两天注意到本山先生买飞机的故事,他买了两架挑战者飞机。我个人的看法非常鼓励一个农民,至少原来是一个农民,现在能够在中国成为一个拥有两架私人飞机的老板,说明中国改革开放的成就多么巨大。作为我自己来说,我们是媒体人,我们在文化导向上,在舆论导向上应该摒弃朝服只有仇富的心态,至少让仇富的心态平衡一下,不能整天仇富,这个人今天怎么样,抽什么烟,喝什么酒,当然官员是另外一个问题了。但是,我们20%的持有80%货币的人,他们的消费作为媒体来说不要太苛求,这当然包括我。我觉得这可能是一个文化问题,我们在研究消费的时候也要研究一下。40%持有少量的钱,大多数老百姓的消费是最大的问题,如果他们不消费的话,观念、文化、制度都解决不了。
[16:39:14] 樊纲:明天小报的大标题:刘长乐:赵本山是农民。
刘长乐:补充一句话,括号:曾经。
樊纲:我们从经济学界关注70%低收入阶层的消费问题,确实是收入问题,解决他们的问题需要通过发展,还需要通过制度的改革,我非常同意。
刘长乐:谈到这70%的人不是文化问题,首先他没钱。
刘长乐:99%的低收入人都有强烈的消费欲望。
樊纲:反过来讲,不能说现在减肥太难的人衡量多数人的消费欲望,多少人的消费欲望不是网上虚幻的,买一个减肥套餐,首先是吃饱、买车、买房。
白岩松:老百姓没钱,谁投资谁获取回报,政府投资当然是政府获得回报了。
白岩松:我们自然过渡到第二个问题当中,什么样的消费是合适的。还是举赵本山的例子,前年的春节晚会上大家有没有忘记这样的台词,人生最痛苦的是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人没死,钱没有花完,而赵本山拍拍小沈阳的肩膀,最最痛苦的是人死了,钱没花完。斯帝文·凯赫先生从英国来,您认为全世界发展到什么样的消费我是既不过分,又对经济有利,您可以从文化的角度去谈。
斯帝文·凯赫:这是很难回答的问题,确实很难去回答这个问题,什么是适当的消费水平呢?我想每个人对这个问题的答案都是不同的,每个人对这个问题都有不同的想法,我们经常会谈到一个问题,或者西方的人经常担忧英国和美国人总是担心这样的问题,社会上越来越接受入不敷出的行为了,也就是说如果你的收入还是不错的,你可以把以后的收入花掉,这是人们都可以接受的方式了。所以,这是因为个人消费信贷的发展,使得人们可以入不敷出。
另外,我们看到这样的现象,人们不再担忧债务了,以前人们觉得有债务是很羞耻的事情,比如说我父母觉得欠别人的债务是很羞耻的事情,但随着消费信贷受到推广,现在的人需要花很多钱支付自己的教育,以前我们上大学的时候主要是国家支付这部分费用,现在要上大学的年轻人要举债、借钱上学。所以他们已经熟悉这样一个想法,就是说负债没有什么,负债并不是羞耻的事情,我们经常会问,这样做是不是适当。但确实是一个现象,西方人的心里年龄发生了变化,举债不是羞耻的事情,而是流行的事情。
所以我觉得文化对于消费也是有关系的,毫无疑问这里有一个矛盾的地方,有一个二元论。在西方要促进增长,增长就带来消费,这是矛盾的地方。在中国的经济当中,虽然中国希望刺激中国的消费,但总的来说中国经济主要还是要依赖于出口,依赖于美国的消费,这是一个有矛盾的循环,从西方的角度来讲,看消费和过度的消费,个人的消费过多是一个挑战,并不是说消费不够是一个挑战。
我刚才已经过说了,我们开始看到这样的现象,很多西方的评论员,在报纸上的评论员都会说,是的,经济危机对工作岗位、就业机会有很大的影响,但人们学到了经验教训,每个家庭开始存钱了,这是经济危机给人们带来的好的经验教训。我觉得,我们西方人和东方人可能会从不同的角度看待这个问题。
白岩松:先给大家公布一条新闻,今天的新闻登出来,中国的外贸进出口结束了逆差,开始了顺差,就是进口比出口多了,突然让你意识到一个变化。过去大量依赖进出口和政府投资,扩大内需什么时候是一个头,是合适的比例,陈先生,无论从个人来说,消费和储蓄是什么比例,或者说国家什么样的比例是合适的?
陈志武:从观念上来讲必须要搞清楚,中国人说的量入为出的观点必须要调整,量入为出是一个人一辈子赚到的钱,不是口袋里面今天收入是多少决定你可以花多少钱。因为我们知道,每个人一辈子是这样的经历,年轻的时候收入最低,老的时候是一辈子最高的时候,但消费欲望,通过消费得到的感受,需要花钱的程度正好跟我们讲到的情况相反,年轻的时候最需要钱,老的时候最有钱,但最不需要花钱的时候,靠什么东西解决这个问题?原来没有金融市场,没有信贷产品,也没有金融工具让我们把未来的收入转移到今天来。但今天有各种各样的按揭贷款,在金融越来越发达的时候,一个人、一个国家不仅是过去没有花掉的加上今天的收入,还有一辈子中间有限生命的总收入,一辈子收入的贴现总值是一个人可以花的收入,在这个观念上,原来没有金融市场,没有金融行业也没有银行信贷的时候可以理解,我们说的量入为出只是以过去存下来多少钱和今天收入决定“入”,但有了发达金融市场以后,这个观念要做一个调查。
另外,我顺便补充一下,因为刚才斯帝文说到西方社会的反思和重新理解,但实际上在美国历史上,今天远远不是第一次。十九世纪后半期,经过一次大的反思,刚才我说到美国的经济学家之所以写那本书,因为美国那时候经历了什么消费是过头了,超前消费是反映一个人的道德水准过于低落,还是一个正常、理性的行为?原来清教徒或者其他的基督教徒,教会说一个人把今天的钱花掉还不够,如果把未来的钱借过来花,说明这个人道德自律的能力太大。所以原来的美国社会把借钱花看成一个人品质、道德水准很差的指标。但经过1850年到1920年消费文化的大讨论,现在美国社会已经没有人持有这种观点。今天的中国人更广义的亚洲社会,也经过这样的思考,是时候了。特别我们说到把经济增长模式靠消费者、靠消费,而不是靠政府的投资,也不是靠出口为未来的经济增长带来动力。谢谢。
白岩松:接下来的问题问樊纲先生,政府在这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怎么刺激,或者自己也要让利,自己用政策刺激,营造这种环境,让大家能消费,让他不是软肋。
樊纲:我首先说一点,关于消费的定义,消费的概念,恐怕有很多模糊的地方,其中包括一个重要的模糊地方,现在我们住房的投资是列在投资当中的,是不列在消费里面的,这是第一。第二,政府的很多投资你想想他是基础设施的话,有很多东西属于长期耐用公共消费品,比如说地铁,地铁严格来说不是生产品,是大家每天用的,他是一种投资,今年一百年都会用,不是当年的消费也是人们的消费,现在人们出行都是靠公共交通,城市基础设施也是消费品,而不是投资品,中国投资是不是投资过剩?如果投在这上面,问题不是特别大。陈志武教授说了消费是投资,我反过来说投资是消费,政府做的不都是坏事情,建了这么多基础设施是一个好事情,我们有这么多储蓄是问题,但既然有这么多储蓄,吃了、喝了,浪费掉了,作为经济学者希望建更多的东西,为今后中国发展打下基础。毕竟我们还是相对落后的国家。我同意陈志武教授说的,美国1850年到1920年,已经到了上次大危机之前的奢华年代,西方发展的路径也是这样的,最早清教徒文化是被马克思解释为资本主义之所以发展,是有人存了第一桶金,有人节俭,有人储蓄才能发展,当人们的生产能力超越消费能力之后,社会思潮开始转型,特别是金融体系要适合于新的趋势,你能够使大家向自己的未来借钱,中国的这个时间逐步也到了,既然现在储蓄率比较高,一方面要用到基础设施上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