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亚洲开发银行副行长小劳伦斯·格林伍德

　　讨论嘉宾：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

　　新加坡金融管理局局长王瑞杰

　　中国投资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楼继伟

　　法兰西银行副行长让-皮埃尔·兰道

　　纽约大学斯特恩商学院经济学教授努里埃尔·鲁比尼

　　周小川：金融危机三方面冲击新兴市场

　　周小川：这个题目我们事先也没有准备，主要谈新兴市场国家在国际金融体制过程中所能起的作用。我有一个直觉的反映，我们新兴市场国家能够达到这么几个目的。第一，最大限度减少国际金融危机对新兴市场国家的影响，也就是说新兴市场国家尽量能够减少负面影响，保持正增长，也就像温家宝总理所说的，中国先把自己的事办好，也就是对全球危机最好的。

　　周小川： 刚才在午餐的时候听到曾培炎先生讲话，他说我们希望看到经济开始复苏以后，我们并不是简单地重复过去的周期，而是把我们能够克服过去的毛病能够有实质性的改变，同时，我们看到新一轮的增长。显然，我们需要吸取教训，从中间学到更多的东西，不仅是对整个全球来讲，我们特别强调一点，因为这次金融危机起源于华尔街，是从发达国家开始，所以，我们不仅要把注意力放在过去看有很多弱点的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也同样关注发达国家也可能会出毛病，而且一出毛病影响可能更大。

　　周小川：第三，新兴市场国家能够更多的经验教训，使我们金融体系改革，使新兴市场国家从学习到这些地方使我们变得更加强壮，变得更加有免疫力，避免可能以前犯的错误。虽然有些错误以前犯过，但很容易过段时间大家就忘了，我有一个直觉的反应，新兴市场国家要达到若干的目标需要这么几点。

　　说起来新兴市场对危机的影响，首先说到它在危机中受到的冲击：

　　周小川：第一个冲击，新兴市场国家里是不是投资了有毒的资产，这看起来有一些，但不是很多，所以，影响还不是特别得严重。

　　周小川：第二是信心的直接冲击，去年9月中旬雷曼兄弟倒下来之后，信心的直接冲击通过媒体各个方面就直接过来了，直接就影响到消费者的信心和商业的信心。我们在这次应对过程中也特别强调，温家宝总理上午也讲到信心的问题。因此，危机的传导跟过去不太一样，过去确实是通过资金、资本或者实体经济传导，这次直接通过信心就可以影响到金融市场，这是我们关心的问题。

　　周小川：再往下，大家都看到了，由于工业化国家出现衰退所导致的对进口商品的需求减弱，所以，通过出口环节对新兴市场很多国家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这一轮的特点是，由于全球化的发展，很多新兴市场国家对出口的依赖度比过去20年或者30年以前都高得多。因此，要想办法减少这些方面的影响。

　　周小川：我们观察再有一个现象，资金的流动，有一些跨国的金融机构非常活跃，有一些机构把钱撤回去救母公司了，也有的各种各样资金的困难，所以减少了投资的活动。当资金流动发生变化了以后，一般来说，还不应该特别严重地影响新兴市场经济，但实际上它很可能快速地影响国际收支平衡，还会造成贸易融资的短缺，就是突然间连正常的贸易融资的钱也不够用了。由于贸易融资的短缺造成新兴市场受这样的影响，出现下降应该说是非常可惜的。所以，我们说要通过国际合作，通过支持贸易融资，也通过反对保护主义，防止这种现象的发生。因此，在G20伦敦峰会上有一个计划，明确地支持贸易融资，中国也参加了支持IFC贸易融资的活动，也做了一些双边的安排，也对下一步支持贸易融资做了一些安排。

　　周小川：我们觉得除了货币基金组织发挥作用以外，区域性的相关机构也能起到更好的作用，比如ABB(亚洲开发银行)，他们通过增资、区域的活动也能够减少危机所减少的负面冲击，而且区域开发银行有一个好处，它对所在区域信息更丰富，相互之间更了解，相互之间信任程度也更好一些，容易达成协议。

　　周小川：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发挥作用之外，我们也注重发挥区域性组织的作用，所以，我们强力支持ABB在这个时候发挥作用，同时我们也支持欧洲开发银行，泛海开发银行，加勒比开发银行，EBRB能够在其中发挥更好的作用。总之，我们想，发达国家首先要注重从这次金融危机中走出来，这需要一定的时间。发达国家太大，国际金融组织真正能帮上忙的不是太多，但国际金融组织在新兴市场国家克服困难方面应该能发挥更多的作用。今后从更中期和长远的角度来讲，国际金融改革应该建立更好国际金融秩序，吸取教训，防止下一次再发生这样的现象，使全球经济走上更健康的轨道。谢谢大家！

　　王瑞杰：需建立地区机制来减少危机的爆发

　　王瑞杰：我们其实没有人能够在相当长远期保证我们的预测都十分准确，因此我们在监管、发展的时候或者在开发新的产品工具的时候要注意到，还是存在着很多长远的不确定性。

　　王瑞杰：像中国人所讲的一句话，要摸着石头过河，我觉得摸着石头过河是我们对金融市场进行改革的很有智慧的说法。未来的目的地非常重要，而旅程非常复杂，我们必须要摸着石头过河。在亚洲金融危机当中，新加坡决定要开放我们的金融部门，加快我们金融市场的发展，因为我们觉得这也是我们经济发展重要的部分，我们并不是进行大爆炸式的改革，但是逐步的放开了银行业的发展，而且使这些银行进一步提高他们的竞争力，而且我们也提高了监管的标准，鼓励资产负债表的健康发展，同时我们也采取了一些其它的措施，我觉得这些措施对于新加坡的发展来说都是非常有利的。

　　王瑞杰：第二部分，亚洲新兴经济体在促进亚洲经济复苏方面所能发挥的作用。

　　王瑞杰：我们要使生产流程更加高效，其实我们的市场大部分还是在G3几个国家里，如果我们看金融整合，地区性金融整合和我们国内进行的流程是非常类似的，就是说金融步伐可能超过实体经济发展，就像温家宝跟东盟所说的那样，我们在金融市场整合方面其实还可以做更多的工作，我们需要一个地区的机制来减少爆发危机的可能性，《清迈行动倡议》就是非常重要的一步。

　　王瑞杰：有很多的分析师，他们可能光是注意到金融危机的规模，但还影响到对金融市场的信心以及它的可信度，我们需要强迫自己设想一下难以想象的情境。但《清迈倡议》并不是单方面的，也涉及到亚行和地区各方面的协作，要把IMF(世界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整合起来帮助地区的发展，中国和日本也做出了非常积极的贡献，这些资源也要在全球进行充分利用。新兴经济体最近也关注着G20峰会进程。我觉得新兴经济体能够在这个过程中发挥更加重要的作用。

　　王瑞杰：在监管方面，可能会有一些国际上的融合，这是我们一个远的目标，但我们也要考虑到非常艰难的一个进程，可能要综合考虑，包括金融、实体经济两方面的需求，在最近几年当中，一些非常优秀的思想家、监管者都做出了贡献，我们还需要这些更多的全球化讨论。金融危机对亚洲来说产生了重大影响，当我们展望前景的时候，能够吸取这些经验教训，就能够更有信心地走向未来，就是说使我们国内结构做得更加健康，加强地区合作，同时也加强危机管理，这样我们能够发挥在国际层面上更加有建设性，更加活跃的作用。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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