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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新民:每个城市都应有自己的传统主人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4月06日 18:21 财经时报
□ 本报记者 吴怀尧 1954年,中法混血的华新民出生在北京的一条元代胡同里,她在这里度过了自己的童年。她并没有想到,半个世纪之后的今天,她成了一名坚定的北京民间古城保护者,为了向拆房者宣战,这个白皮肤蓝眼睛的女人,不仅经常口干舌燥地与各级行政部门交涉,还屡屡将已经抡起镐的工人,从房顶上叫下来…… 华新民在自己的博客中写道:“1990年,我抱着两个女儿回到了北京,放心地走在由上千年的故事筑成的胡同走廊里,因为太放心所以头也不抬,因为终于回到了家所以没有牵挂。然而数年之后,有一天我忽然从自己编织的梦里醒来,因为我忽然间发现了大片的废墟……” 《财经时报》:在你的朋友当中,有没有老北京人因为拆迁搬到北京边缘的? 华新民:这种情况有很多,他们以前住在市内,拆迁后搬到了四环五环或者更远,其中有人曾不止一次对我说,自己有一种离乡背井的悲伤,感觉完全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我也去北京的郊区看过,那里有很多以前住在市内的老北京人,在自家窗台上挂着以前居住的胡同牌子,这种留恋,是显而易见的。 《财经时报》:由于高房价,有的北京人甚至把家搬出了北京,你怎么看待这种现象? 华新民:除了同情他们,我还觉得很悲哀,这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事情。我见过一个开发商,他是朋友介绍给我认识的。有一次私下聊天,这个开发商竟然带着很蔑视的神情跟我说,他就是要把这些胡同里的老北京人都扔出去。当时我很生气,你凭什么把这些原本就属于这块土地的人赶走,要是走得不够快,还会被称做“钉子户”,这真是荒唐。 眼看着古城的全部空间都在论斤论两地卖出去,眼看着在所谓“历史文化保护区”里,也要以一个个昂贵的新四合院空壳来代替真实的老房子和其主人,眼看着一个个北京人的背影,我感到焦急。 《财经时报》:刚才说到 “钉子户”, 我知道你刚刚在媒体上发表过一篇关于“重庆钉子户”的文章,你觉得它和北京人的迁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华新民:有联系啊,其它很多城市也是在大力外迁这些土生土长的本地居民。现在我们城市建设像搞运动一样,成天立项,成天盖楼,把城市的正常生活完全打乱了,把原有的成熟的社会结构破坏了。 城市有人口流动是很正常,但是每个城市首先都应该有自己的传统主人。对于北京,如果老北京人都走了,那这座城市最终会变成一座“空城”,一座失去文化、甚至失去本身存在意义的城市,不要忘了这是整个东方世界最重要的一座历史名城。 《财经时报》:你觉得这种迁徙对他们的生活影响大吗? 华新民:不仅仅是对个人生活的影响,还导致交通堵塞和破坏家庭和谐。 《财经时报》:为什么这么说? 华新民:人为地制造交通堵塞。本来住在城里,不需要汽车,上班可能走路或者骑自行车,搬远了,不得不买个汽车,我认识很多朋友就是这样。本来工作和生活都在城东,遭遇搬迁之后,有的人每天花在交通上的时间就需要三四个小时,这样生活还有什么乐趣。 矛盾更多的体现在亲情的破裂。比如一家兄弟三个,老大老二自己外面有过去的福利分房,老三住在祖宅。这个祖宅的产权可能兄弟三人都有份,没有拆迁的时候,哥哥是不会惦记这个地方的,兄弟之间也相处得很好。如果遇到拆迁这种外来的干扰,有了补偿费,那就是另外一个局面了。兄弟反目是多么可悲。 《财经时报》:你觉得如何才能既能发展经济,又可以保护老建筑和它的主人? 华新民:比如说可以通过游客带来的资金把一些破败的房子修起来。有很多外国游客来北京最向往的住处不是星级酒店,甚至也不是胡同深处的四合院式旅馆,而是住进一个真正家居的四合院,一个地道北京人传统的家,用这个钱就能把很多院落恢复如初。我真不希望2008年奥运会时,远方来的客人会向国人投来看不起中国眼色,那眼色里包含着问号,你们的历史在哪儿呢?我怎么看不见啊。 《财经时报》:国外在城市改造过程中有哪些做法值得我们借鉴? 华新民:这个很难说,因为两者经常不具备可比性,尤其是我们有“文革”的背景,大部分的破败景象是“文革”留下的,但也有可以借鉴的地方,比如改造的主体问题,为什么“改造”的主体不能是房主人自己呢?五十年代,北京被公认为是最适宜生活的城市,如今它降到第几位?现在我听到北京话都觉得新鲜,会忍不住扭头去看是谁在说话。在驾驶着推土机的人眼里,这里都是“闲置土地”,宅院和它的主人是不存在的。(未经授权,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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