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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马潇然 北京报道
苏州经济高速发展到今天，已经被媒体提到了模式的高度。“苏州模式”的先期成功，能否为全国的城市发展提供典范？最近一段时间，苏州干部频繁地调往西部和东北各省担任要职，外界普遍认为这是对苏州过去成绩的肯定，并希望这些干部将成功的经验带往亟待发展的省份。
苏州市市委书记王荣并没有特别强调“苏州模式”，但认为这些调动将“会起到一定的推广效应，会把苏州某些好的经验，尤其是能够移植到另外一个城市的经验得到放大。”
作为苏州新一届主政官员，王荣是江苏省现在最年轻的省委常委。近日，针对“苏州模式”、苏州未来发展方向等问题，《21世纪经济报道》专访了王荣。
民营经济对接外来经济
《21世纪》：苏州经济在2004年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尤其是外向型经济依然是其强项。但最近也有一些学者和官员对“苏州模式”提出了质疑，认为与无锡或者温州这样的城市相比，苏州GDP增长很快但民不富。您怎样看待这种质疑？
王荣：近十年来，苏州总共引进的外资已经达到了450亿美金左右，去年的贸易总量超过了千亿美金，这充分展示了苏州经济的外向性很高。也是开放型经济带来了苏州的繁荣，去年城市居民收入达到了14500多元，农村是7400多元。外界质疑苏州在这样大的经济总量下，为什么收入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高？我认为这其中有几个原因。
第一从经济类型来看，苏州是一个加工型城市，其产业结构决定了与广东、浙江的一些城市以服务业或者以市场为导向的经济结构相比，在对整个社会收入贡献和老百姓富裕程度上会有一些不同。
另一方面，我在想，整个国家总要有一些地区要担负起国计民生和国家竞争力增强的重任。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像苏州这样一些以高新技术产业为主力、加工业为主的城市，对国家整个经济核心竞争力的增强而言还是非常必要的。苏州每年财政收入的50%都会转移到国家财政，我想问题就在这里，虽然苏州有这么多的财政收入，但并不是全部所得都归苏州支配。
另外我觉得开放型经济的发展带来的效益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经济总量，实际上它带来的先进的技术、管理和先进的市场才是最重要的。这几年苏州的民营经济快速发展，也离不开开放型经济的拉动作用。跨国公司进来后，需要国内的一些企业进行配套，这直接推动着我们本土经济的发展，使其能一下子和国际市场接轨。
《21世纪》：这是否也提高了民营经济的层次？苏州的民营经济发展如何？
王荣：对，提高了层次。这几年我们民营经济发展非常快。实际上现在苏州民营经济和外来经济基本上是旗鼓相当的。开放型经济在本地发展起来以后越来越要求本地化，这种本地化除了劳动力、市场的本地化，更要求相关企业的本地化，通过相关企业的本地化来谋求更低的成本。这两年像在昆山这样的城市你可以明显看到，一边是出口加工区域纯外资企业聚居，一边就是我们的民营经济工业园，在这两者之间又架起了一个很好的桥梁，彼此都得到发展。
《21世纪》：国家下一步还要实行宏观调控，您觉得宏观调控对苏州经济尤其民营经济有没有什么影响？
王荣：如果按照我们原有的思路发展，肯定有影响。每年我们的土地使用量就会受到限制，一般的项目到银行贷款可能就会比较困难。但如果把国家的宏观调控看成是我们一个结构调整，或者说推动集约化发展，提升产业层次的一种机遇，那我们就不会受到影响。
宏观调控再三讲要促进优化发展，有保有压，关键就是在宏观调控的条件下我们怎么去做，如果把它看成是一种机遇，对苏州的长期可持续发展是有利的。而且苏州进入一个高速扩展时期后我们确实觉得需要在质量上进一步下功夫。
苏州模式与“省长现象”
《21世纪》：苏州有一个独特的“省长现象”，这几年苏州的干部调动非常频繁，您的前几任都被调到各省任省长。您对这个现象有什么看法？
王荣：我觉得出现这样的现象，第一可能有它的偶然性，因为确实出现了几个省长都曾在苏州担任过要职的现象。这是不是就能概括成一个规律我不敢判断，但起码来说，这是对苏州过去发展的一种肯定。
但是我认为一个地方发展的好坏，如果简单的根据官员是否提拔来判断也有失公允。因为一个地方经济的发展确实不是一个人能够发挥作用的，而且一个地方经济发展好了以后是不是要用某一个人的被提拔来证明，我觉得都没有辩证性。但我想任何人都很珍惜在苏州这样一个工作的机会，通过这样的环境去锻炼自己，至于自己以后干些什么我觉得是很偶然的。
《21世纪》：这些干部调到其他地方是否有好处？苏州经验或者说苏州模式是否能移植到别处？
王荣：我认为会起到一定的推广效应，会把苏州某些好的经验，尤其是能够移植到另外一个城市的经验得到放大。但是说到把苏州整个模式——我们本身没有强调苏州是一个模式——移植到另外一个城市我认为是不存在的，因为每个城市都处于不同的区位，也属于一个不同的国际化环境条件，完全的移植是不可能的。
苏州的现代化路径
《21世纪》：您以前是研究农业的，您认为苏州的城市化程度怎么样？怎么解决苏州的三农问题？
王荣：首先我们对农民要有一个基本的判断，在苏州无锡这样的城市我们农业的比重只占到30%，这个比重跟发达国家的经济类型是差不多的。但是我们现在的30%与美国和欧洲的30%完全是两个概念。别人的30%是现代化的30%，我们的30%是传统的30%。所以说我们确实需要对三农问题高度关注。
但是三农问题的缓解，必须依赖于工业化和城市化到了一定阶段以后，才有足够的基础和条件来谈。所以我觉得在苏州无锡这样的地区，现在已经有了一定条件回过头来进一步重视农业，改善农业。我想通过十年八年的推进应该说三农问题在苏州就会得到改善。
《21世纪》：作为苏州的本届主政官员，您在市委书记任职之期，有什么样的愿望？
王荣：我以前大部分时间是在高校工作，在大学里工作时间长有一个好处就是心态平和，对一些社会现象正反两面看法会比较理性。但我既然走到这个位置确实还是很想做点事情，就是推进苏州的国际化程度。
我想通过十年八年努力——不一定都在我手上——苏州能不能变成一个欧洲。这并不是说光城市变成欧洲，而是城乡全面发展。我们的经济总量按照这样的发展速度，在那时候应该相当可观。但城市和人一样，并不是有钱之后就会实现现代化，而是要使各方面的素质都跟上去。所以我希望苏州在新一轮的发展中，能够在过去的基础上实现真正的小康，我们的城市化进程应该比别的城市更快，今后我们会在这方面下很多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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