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刘晓希
清场受挫
最近,一份国务院有关部门的最新文件让湖南广电“脸色大变”。
据长沙市有线电视网络中心负责人宣称,最近,湖南省广电局有关负责人就他们与中信国安合资一事,正式谈了三点意见。第一,欢迎中信国安来湖南投资;第二,中信国安在湖南的投资享受与北大青鸟、电广传媒同等待遇;第三,有线网络中心补办合作申请手续。这位负责人说:“国务院有关部门最近出台的文件是,允许国有大中型企业投资有线网络。
湖南广电的立场真的发生了360度的大转变了吗?并不是。
因为根据最新文件精神,中信国安在广电网络的投资在政策上得到了允许。
湖南广电局副局长曾凡安显然失去了上次接受记者采访时的耐心。曾凡安解释说,关于此中变局,湖南广电局正在努力和中信国安接触,而中信国安曾一度想把自己的股份转让给北大青鸟,此时,北大青鸟的代表也在长沙和他们商量对策。
而对于上述行为,曾凡安并没有认为他们的立场有什么变化:“我们不是软下来,我们一直是这个态度,从去年起就是这样,一直是欢迎别人来投资的,但是中信国安要和我们省局直接接触,不要搞边路突破……”
与此同时,据记者从北大青鸟处了解,中信国安和北大青鸟的股权转让谈判也因为湖南方面的“立场有变”而没有得以继续进行下去。
金蝉脱壳
如果说湖南广电以清理外资为名清理中信国安,当这个“外资”摇身一变或者说金蝉脱壳成为百分百内资的时候,他们突然发现“中信国安违规操作”这个最大的“借口”已经站不住脚了,这就是现下湖南广电的一个“尴尬”。
而现在,中信国安信息产业股份有限公司的副总经理和董事局秘书廖小同在接受采访的时候就可以反问记者:“为什么中信国安就不是国有资本?看看我们的股权架构图就知道了。”
据介绍,投资参股湖南5地方有线网络的是中信国安集团公司,它持有中信国安有限公司50%股权,中信国安有限公司又持有上市公司“中信国安”69·8%的股权。由于中信国安集团是中国国际信托投资有限公司的全资子公司,所以中信国安集团就是100%的国有大中型企业。
但这实际上是一种为了规避政策风险而特意设计的股权结构。
它最主要目的是要掩盖和保护香港上市公司中信泰富之于国内广电和电信领域的安全进入。中信泰富全名中信泰富有限公司(CITIC Pacific Ltd.),注册地香港,原名“新景丰”。1986年2月26日在香港上市,1990年1月被“中国信托”以每股1·5港元的价格购得控制权,1991年改称现名。目前,“中国信托”通过旗下的中国国际信托投资(香港集团)有限公司持有中信泰富28·78%的股权。现在,中信泰富正在成为中信挺进电信业务庞大计划的载体。
早在去年底,“中信系”就完成了一次架构重组。中信泰富投资18亿元人民币,拥有中信国安有限公司50%的股权(另外50%由中信国安集团公司拥有),由于中信国安有限公司又拥有上市公司“中信国安”69.8%的股权,中信泰富实际上间接掌控了“中信国安”34.9%的股权。
--这个精心设计的架构,每一层都有其独特的功能。“中信国安”作为上市公司可直接在市场上融资;中信泰富通过持有中信国安有限公司的股权间接持有“中信国安”的股权,避免了境外资本直接掌控上市公司所可能引发的政策问题;而中信国安集团作为100%的国有企业,则可顺理成章地进入有线电视网络政策雷区,而且在实际运作上,现在在整个“中信系”,负责有线网的业务人员是同一批人。
这样的结果是,在资本的导演下,中信国安就这样成为了100%国有大中型企业,虽然这种“金蝉脱壳”实际上于现在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一种资本运营手法。但这确实就是湖南广电敢于“清理”和“封杀”的最大理由。
长沙“重婚”
但是,也还不能就此说中信国安在湖南的动作是完美的。
湖南电广传媒有限责任公司董事、网络分公司总经理曾介忠始终认为中信国安的行为不符合中央政策。他说:“广电总局要整合全国网络是必然的,现在全国的干线网已经有27个省(市、区)联网,湖南30多个县市也已经联网,大一统趋势正在一点点形成,我们就算他们的资金来源合法,但是根据规定非广电系统的投资股份也只能在25%以下,他们的49%的股份还是不符合中央政策,因此中信国安多余的股份也有必要转让。”
曾介忠还出人意料地指出中信国安在长沙和长沙市有线的婚姻是“重婚”--“到目前为止,中信国安在长沙的合资是非法的。中信国安在长沙的8000万元投资实际上风险很大。”根据曾介忠的介绍,早在两年前,电广传媒最早联合长沙市有线、湖南省有线分别以40%、30%、30%的股权比例成立长沙广达宽带网络有限公司,长沙市有线以其网络资源折价4880万元占到30%股份,但是大概不到一年之后,长沙有线倒戈,单方面撤出长沙广达,与中信国安合资成立长沙国安网络有限公司,割据了长沙1/3相当于10万户的市场份额。
曾介忠指出,电广传媒的态度是,“迟早要解决,解决办法只有两个,一个是行政手段,另外一个就是法律手段,但是这样闹显然没有意义。总的来讲,清理并不是电广传媒的事情,大家都是投资商,不是敌对方。”
显然,电广传媒一直在观望湖南广电局和中信国安之间的拔河和博弈。由此,中信国安在长沙的这个“小插曲”反而成了双方心照不宣、时候未到未曾捅破的一层窗户纸。
因此,与其说湖南广电清场受挫,倒更像是双方在各自利益制衡下陷入僵局。
资本搅局
湖南广电清场受挫,被认定的关键原因--中信打“政策擦边球--其实始终只是其间的现象和手段,是“资本的利益”这只看不见的手在导演和支配着整场“湖南变局”,从而使得事情变得错综复杂。从广电系统本身的发展历程到中信国安立场何以那般强硬来看,可以说,都是资本在其中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结果。
广电本身并不是国家财政拨款发展起来的,大大小小广电系统至少有几千个投资主体,全国广电系统从上至下主要是业务指导关系,十多年来,地方广电局长也是由各地方政府任命,并自筹资金建网发展。这种有线网络归属地方政府的管理格局,使得网络资产的处置已经不由广电总局决定。再加上广电总局本身也没有相应的融资政策,造成了目前有线网络融资的混乱。而且从原则上来说,目前确实还没有政策支持业外融资,广电总局的看法是,有线网络是舆论宣传的专用网,不能有业外资金的介入,更不允许外资染指。
但是事到如今,“广电系”的实际情况却是:虽有文件规定--“严禁未经省级以上广播电视行政部门批准,擅自以合股方式融资建设经营有线网络,擅自出售有线电视网络资产及相关权益”,但只要合资公司获得工商部门的登记便为合法;虽有“必须由广播电视单位控股”的融资原则,但还是有不少投资者打破界限;虽有“外资不得参股”的禁令,但仍有外资已经牢牢掌握地方网络49%的股份,也还有地方网络正频频向外资招手……
各种资本势力盘踞,形成大小诸侯,处于最弱势的恰恰是囊中羞涩但又拥“地”自重的行业主管部门,因为,资本从来就没有名正言顺地走进过广电局的大门,资本蜂拥而入的途径只是各地洞开的偏门、侧门。
一枚棋子
中信国安在湖南的动作变得更加值得关注,是因为广电面临的是一个变得更加复杂的情况--中信国安在湖南有线电视网络投资立场上的强硬作风,最大的目的是:服务于中信泰富集团本身--透过有线电视网络染指电信运营的未来大局。
今年4月和7月,中信泰富再次成为故事的主角。4月,中信泰富与信息产业部下属的中国通信广播卫星公司(中广卫)宣布合作,成立合资公司,经营卫星通讯和基于互联网协议的服务。7月26日,“中信国安”(0839)发布公告,斥资4.08亿元收购中国光大(集团)总公司旗下的光大通信公司94.35%的股权。光大通信主要从事互联网、无线通信、数据通信、电信增值、广播电视等业务。业内人士认为,中信泰富最大的竞争优势在于横跨广电和电信、固网与卫星、港澳与内地三个领域,将会令其他二三流电信运营商望尘莫及。
在如此强大的资本利益需求下,中信国安本身也就缩小成为了一枚棋子。自然,作为外资介入广电的典型,中信国安在有线电视网络市场当然不会轻易言退。
广电变阵
实现公司化运作的“制度创新”问题一直横亘在广电的面前。
广电业在人才和机制上的缺失与其在资本方面的缺失同样巨大,广电总局在组建全国性有线电视网络传输集团的心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迫切。
在今年CCBN(广电系统每年一度的盛会--中国国际广播电视信息网络展览会)的主题演讲上,国家广电总局高层领导公开表示:中国广播电视传输网络公司今年之内就要挂牌成立,这是一家类似于“中国电信”的航母型企业,广电系统的体改方案即将出台,广电系正在酝酿一场彻头彻尾的变阵。国家广电总局网络中心主任陈小宁说:“组建网络公司要实现两个转变,由过去的传统事业管理转为企业管理,成为自主经营、自负盈亏的企业。第二个转变就是由以前的中央、省、市、县四级行政管理,转变为中央、省两级传输网络公司管理。”
与其说中信国安等具有外资背景的公司是目前广电实现全国“大一统”的最大障碍,不如说广电面对的最大对手是善变狡猾的金融资本,因为广电本身在机制和市场化及人才储备上的缺失,使得广电自身在对资本的理解和运营的能力上与中信国安们相比存在较大差距。
“攘外必先安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成立全国性资源管理集团成了广电改革要走的第一步。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实现广电自身在市场上的强势地位,尤其是当广电遭遇到像中信国安和北大青鸟这样具备政策规避和博弈能力的利益集团时,除了“没收”和“收购”,讲各种形式的合作也许将比现在变得容易。
因为现实情况是--当中信国安们在形成一张横跨广电和电信的错综复杂的利益网络之后,一纸“清理外资”驱逐令的作用变得非常有限。
因此,对于一直以来就所谓的政策风险,为什么中信国安总是略显“漫不经心”的态度,现在已经变得可以理解。正如廖小同所承认的,湖南省广电局当初与中信国安负责项目管理的有关人士有过接触,之所以没有合作是因为“我们觉得他们的发展计划不太实”。廖小同说:“中信国安在有线电视网络领域干了这么久,对广电的管理体制还是比较了解的,省局与各地市局是两个主体,省局替下面承诺什么是算不了数的。基于这种基础上的承诺,我们当然没有多大的信心。”
期待“中国广电集团”
在制度创新的过程中难免会有迷惘,这种迷惘既来自积重的过去、棘手的现在,也因为风雨交织的未来。
广电一直以来具有“满足人们精神需要”的福利性质色彩,同样是国家资源的广电,因为从来没有享受到像电信那样作为国家战略投资所带来的政策拨款、扶持发展的特别待遇,所以它要解决的问题变得复杂得多,它最头疼的事情暂时还不是类似在电信领域进行得如火如荼的破除资源垄断的“开放”问题,而是资金--广电囊中羞涩。
为什么一个中信国安与湖南广电之间的地方“拔河”故事,会如此引人注目?相对于地方广电网络,广电总局总是手足无措。
行政手段一时失灵,清场受挫,解决的办法大概只有广电系统引入市场机制,实行公司化运作。
攘外必先安内,或许是广电思路的一种表达,成立“中国广播电视网络传输集团”成为广电必走的一着棋,它是广电告别赤手空拳、隔靴搔痒的“资本武器”。
这不仅是清理外资的需要,也是对付一心想要“三网合一”、“互相进入”的电信的需要,更是加入WTO之后迎接外资有线巨头挑战的战略准备。
从这个意义来讲,我们期待一个真正市场意义的“中国广电网络传输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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