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庄家”代表吕梁是如何炒做自己的?(三)
从组织资金进入企业筹划重组,到在二级市场控盘指挥,再到直接通过新闻舆论为自己造势,吕梁身兼三大角色轮转自如——他是中国股票市场上三位一体的“超级庄家”的典 型代表——2000年3月,海南禾华公司协议受让浦东星火开发区联合公司所持中西药业全部法人股1256.1343万股,成为该公司第四大股东,转让价格为每股1.86元。这里需要注意:海南禾华与“中科系”中的海南沃和、海南燕园、海南中网等公司,同样注册在海南这个中国的“百慕大”,过去从未为人所知,仅在1999年12月突然出现在康达尔的公告中,据称以4500万元买下后者所属康达尔运输公司45%的股权,而收入又用于购买了中西药业的三个药号。可见,海南禾华亦属于吕梁控制或结盟之公司。此时,在上市公司中西药业,北京中科、海南中网以及海南禾华所持股份已达30%以上,超过了国有大股东26.41%的比例。
——2000年4月,上海中科创业投资有限公司注册成立,注册资本1亿元,法人代表为申杲华。北京中科持有上海中科50%的股权,其大股东海南中网持有上海中科50%的股权。
——2000年6月,新成立的上海中科以每股2.8元的价格,受让鲁银投资原股东淄博宏信资产经营集团有限公司所持公司全部法人股956.8125万股,从而成为鲁银投资持股4.66%的第四大股东。
——2000年6月,上海中科又以7200万元的价格,购买君安证券公司所持胜利股份900万股转配股,成为胜利股份持股3.76%的第四大股东。
——2000年6月,中西药业以每股约22.35元的价格,购买了357.5822万股岁宝热电的流通股,成为该公司占股2.62%的第四大股东。
——2000年7月,中西药业发布警示性公告,宣布其国有大股东授权单位将向江苏阳光集团公司与海南禾华投资管理有限公司转让公司所持全部国家股股权,并于2000年6月30日分别与后两家公司签订了有关股权转让协议书。按此协议,阳光集团将受让中西药业国家股3500万股16.23%,海南禾华将受让中西药业国家股2193.9896万股18%,每股转让价格均为人民币2.33元。至此,吕梁及其联盟者实际上已经十拿九稳地控制了中西药业。
——2000年7月,北京中科及海南中网分别将所持的20%和50%的上海中科股权,以6973.95万元的总价转让深圳中科。与此同时,中西药业与深圳中科分别宣布双方建立互相担保关系,担保额为两亿元。
在这一时期,与这些很张扬、很有些“资本运作”味道的动作相联系,吕梁通过“咨询”手段做了另一件事情:以种种方式宣扬莱钢股份的投资价值,建议投资者在二级市场购入。吕梁在接受《财经》采访时表示,他本人并未去过莱钢,也未与莱钢管理层有直接接触。他肯定莱钢,纯粹是研究之后的“价值发现”,认可其H型钢生产线的长远增长潜力。他透露说,自己如此看好的公司,也会拿出钱买一些股票,但他投进莱钢的钱并不多,“大约有一两千万”。
至于吕梁组织上述收购的资金来源,现在有不同的解释。吕梁自述系公司自有资金及相关机构资金,但又有一种解释说是通过在证券公司“融券”所获得的资金。市场上普遍分析,以康达尔当时的高价位,吕梁等从事收购时,应以股票为抵押从银行贷款最为便捷。
当然事到如今,除了若干次收购的资金来源,人们更关心“中科系”庄网在这一过程中的形成。从2000年中,市场上已经清晰地看到吕梁主控下的这组庄股的结构与动向:深圳中科与中西药业完全由吕梁及相关机构所控制,正是一对互动互利的“股市大筹码”;而岁宝热电、莱钢股份也成为这组庄股的核心部分,曾随着有关中科创业的消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吕梁本人就承认,去年11月,“市场上风传要收哈岁宝之后,岁宝股价最高飚升到了38元”;“这项投资账面收益最高时,让中西(指中西药业——编者注)盈利达5000万,这是中西转配股上市时15元有巨大承接力的重要原因”。
鲁银投资和胜利股份在“中科系”有限介入后,股票上攻走势不很显著,被认为属值得注意的“外围”。此外,还有一些相干或不很相干的股份,也在不同的情形下被视为“中科系”的辐射范畴,使整个“中科系”庄股形态更显扑朔迷离。
市场分析人士都说,那些严格意义的“中科系”股票在盘面上都有“强庄”介入。依目前同类庄家的典型做法,坐庄资金会包含一部分机构自有资金,一部分庄家以代客理财名义或高息方式向私人和企业“融”来的资金,但有相当大一部分则是机构或个人通过循环使用证券抵押向金融机构获得的贷款。
吕梁在各种场合用很玄妙的字眼所说的“虚数填实数”、“财务工具”,说到底只是这样一类把戏。建立在空中楼阁上的金融游戏只要有一个环节出事,便会在旦夕间导致整个系统的崩溃。
据最保守的估计,“中科系”牵连的资金在20亿元以上。
8、“重组”康达尔
吕梁是在1999年12月把中科创业的名字“赠送”给康达尔的。在此前后,早已描述多时的“重组”动作也逐步展开。从1999年底到2000年中,重组的消息曾频频出现在深圳中科的公告上,再被各种投资分析师、分析报告、分析机构转抄一遍,愈发强化出公司的“高科技”形象。
这里且不谈纵使吕梁真的成功地进行了这些收购或投资,他和他所率领的机构同时联动企业操作和二级市场股价,也属于严重违法违规的行为;更重要的是,除了苜蓿项目已经投入100万元目前毫无收益预期,其余无一得以实施,完全是在“画饼”;而在2000年前后,这些“画饼”同步、持久地转化为市场上深圳中科股价高居不下的“业绩支持”。
吕梁就对自己和自己影响下的康达尔或称深圳中科股票奇迹有过非常生动的描述: “因为它已持续上涨,其间几乎从来没有一天下跌,因此也没有一个人在这上面亏过钱,这个‘庄’成了‘善庄’的典型代表,极为市场专业人士推宠”; “康达尔的股票会炒到这样人气十足,大出人们意外,朱焕良深感北京机构果然有超主力的气势。K的影响力往往使负责二级市场操作的他几乎不用拉抬,股票自己就会往上走,‘压都压不住’,这是他从来没有遇见过的”…… 这里需要对吕梁的回忆进行一点补充的,还有个时间表:中科创业康达尔0048)冲上80元的时间在2000年2月,当时市场上“中国要出百元股”的鼓噪,已经使亿安科技冲过百元。
此外,吕梁真正为深圳中科进行的“成功重组”只有两件事,其一是将上海中科股权注入深圳中科,而上海中科由于当了鲁银投资与胜利股份的第四大股东,被描述成有“金融投资控股概念”;其二是将中西药业所属的新生力核酸公司的控股权注入深圳中科,后者说到底是一种保健类药物。
这两件事情都完成于2000年下半年,新生力核酸是9月底被转让的,而上海中科正式办理归属深圳中科的工商过户登记,已经到了2000年底。 (胡舒立李巧宁李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