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买过“万科”的股票,此前和此后再没有玩过股票。但我绝对是个成功的投资者,因为我赚了30倍。还不仅如此,我手里还保留了额外的财富———原始纸股票。
当时我在北京一家报社工作,1987年底派驻深圳记者站做首席记者,对外也叫站长,全站只有一个人。我们的办公地点在红岭大厦,出门就是中国银行和农业银行的营业部。
万科股票是深圳发行的第2家股票,第一家上市的是发展银行股票。发行时,到处都有推销人员在说服人们购买股票,市政府也曾动员全体干部带头支持新生事物,自愿购买股票。但是受一些专家的影响,认为股票在中国没有出路,所以许多人并不积极购买,甚至比国债还难推销。
到万科发行时,情况并没有多少好转。设在中国银行门内的发行站门可罗雀。这天,我正好收到北京寄来的工资和其它一些费用,大约几千元,就到熟悉的农业银行营业部去存钱。一位姓曾的主任是我的朋友,半开玩笑地劝我去买些股票。作为记者,我也希望了解多一些情况,就到隔壁的中国银行与几位小姐聊了起来。她们还没有像现在的商品推销人员那样唾沫横飞,只是一再说服我做些尝试,但并不保证赚钱。
作为在新中国长大的人,我从来没有享受过当“资本家”的感觉,于是我一边笑着说,当一次吧,一边把准备存的钱和身上所有的钱都买了万科股票。其实当时我的银行账户里还有不少钱(相对而言),只是传统观念的影响使我不舍得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不久以后,我就享受了开股东大会的待遇,收到一沓厚厚的材料,非常精美和详尽。股东名单、大会议题和发行情况等都很齐全。会场在红叶剧场,大约有几百人。也是像开会,公司和有关部门的领导都在主席台上就座,只不过他们说话不像领导那样摆出做指示的架势,而是虚心征求股东们对公司发展的意见。气氛不沉闷,因为许多人争着发言。我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只是小股东,但是当时享受的待遇和所有大股东是一样的,因为按规定每个股东都有“话事权”。
我并没有把买了股票当一回事,收据也就放在抽屉里,没有更换。确实,在后来的两年里,除了每年两次分红,股票价格一直徘徊在原始价格之上几分钱。去取红利似乎也没有什么劲头。
“忽如一夜春风来”,在1990年3月3日发行原野股票时,因为深发展股票全面飘红,股价超过180元,比原始发行价格上涨了9倍,所以带动了购买股票的热潮。许多人冒着南国少有的严寒,清晨就排队等候购买原野股票,人龙从中国银行一直排到现在的唐宫酒楼附近。我当时向报社发回了一篇报道,题目是《这里又见股票热》。
其后,股票的炒作进入全盛时期,甚至曾经造成了深圳混乱的一幕。但是我再没有参加这场角逐,也没有试图购买任何股票。只是在我认为价格适合期望值时,到位于园岭的证券交易所申领了0059085号代码卡,把手中几乎所有的万科股票卖掉了。价格是每股31元,比1元的发行价格增长了30倍。后来市委发文件,不准许党政干部购买股票的时候,我已经彻底退出江湖。但是,我没有舍得把《股东代码卡》丢掉,更没有舍得把两张凑不成一手的零散股票实行无纸化改造,而是一直留存到今天。
现在,我相信它们已成为文物了,虽然只过了短短的十几年。它见证了深圳的一段历史,也包含了我和所有老股民的一段生活经历。(列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