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音顶级供应商被调查！产业链危机曝光……

事故、故障、停飞……主角又是波音！

当地时间1月17日，在瑞士达沃斯结束行程后，美国国务卿布林肯一行启程返美。

然而，在登机后不久，他们便被通知飞机发生“严重故障”，只能被迫下机。

据悉，这架事故飞机为波音737。

2024年伊始，波音再度因为安全问题陷入风波，这次还发生在其大本营。1月5日，美国阿拉斯加航空公司一架波音737 MAX 9型客机在空中发生事故，机舱侧面一处门塞脱落，飞机紧急降落。随后，美国联邦航空局下令在美国境内停飞该型号飞机，多个国家和地区的航空公司也陆续宣布停飞该机型。

波音官方对此次事件高度关注。事件发生至今不到两周，波音在官网开设“737-9 Updates”专区，几乎每天都在更新进展情况。

目前，监管机构仍在对波音进行调查，确切的事故原因并未对外披露。不过，随着波音最大供应商及其生产线被纳入为调查对象，波音对供应链的管理能力再次遭受外界质疑。

图片来源：央视新闻

舱门脱落之后

梳理时间线来看，航空公司、监管机构、飞机制造商在事件发生后快速公开回应，以确保公众及时地了解最新进展。

舱门脱落发生后不久，阿拉斯加航空发布公告表示，将暂时停飞波音737 MAX 9型飞机。波音也发布公告表示，已知晓阿拉斯加航空1282航班事件，正在努力收集更多信息，并与航空公司客户保持联系。波音技术团队随时准备支持调查。

1月6日，美国联邦航空局（Federal Aviation Administration,下称“FAA”）下令暂时停飞由美国航空公司运营或在美国境内运营的170多架波音737 MAX 9型飞机，以对该款飞机进行安全检查。

除阿拉斯加航空外，其他运营737 MAX 9的航司也纷纷表示将暂时停飞该机型。美国联合航空公司（下称“美联航”）称，已于1月6日停飞了46架波音737 MAX 9，取消了约60趟航班。巴拿马航空、土耳其航空、墨西哥航空等航司也先后宣布停飞这一机型。

据外媒统计，波音共交付了218架737 MAX 9型飞机，其中144架在阿拉斯加航空公司和美联航服役，少数由巴拿马、墨西哥、土耳其等航空公司运营。

1月7日，FAA表示，在FAA确定该机型是安全的之前，该机型将继续停飞。随后，欧盟、英国、马来西亚、土耳其等民航管理机构采纳了FAA针对该机型特定配置发布的紧急适航指令。

值得注意的是，据欧盟航空安全局公告，目前没有欧盟成员国的航空公司运营受影响配置的飞机。FAA发布的紧急适航指令覆盖的特定设置为带有中间舱室出口（mid-cabin exit）的波音737 MAX 9型飞机，而欧盟成员国的航空公司运营的波音737 9型飞机，中间舱室出口被插入式面板（plug-in panel）取代。

随后，美国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下称“NTSB”）调查团队宣布，事故飞机舱门已在波特兰市一居民家后院发现。NTSB主席Jennifer Homendy称，将针对事故客机和脱落舱门进行调查，以确定事故性质、原因以及防范补救措施。

1月8日，据航空业杂志《气流》报道，美联航在当天发布的声明中称，在被停飞的波音737 MAX 9型客机上检查出松动的螺栓。有接近美联航知情人士透露，美联航至少在5架飞机上发现了内嵌式舱门（Plug door）上不合格的螺栓和其他部分。

同日，FAA发布公告表示，波音737-9型飞机将继续停飞，直到运营商完成对左右舱门出口塞、门组件和紧固件的强化检查。在将任何飞机重新投入使用之前，运营商还必须根据检查结果完成纠正措施要求。

1月9日，FAA再次发布公告称，所有带有内嵌式舱门的波音737 MAX 9型客机都将停飞，并促使波音就前一日提供的检查指导进行修改。其表示，在收到波音公司修改的指令后，FAA将进行彻底的审查。随后，波音官方回应称，正在根据FAA的反馈和要求进行指令更新。

1月11日，据《气流》报道，波音公司工作人员在对发生事故的波音737 MAX 9型客机进行修复组装过程中，拧紧了机身一个关键结构上6个松动的紧固件，该结构位于出现脱落的内嵌式应急门的正对面。

另外在11日，FAA表示已正式通知波音，将针对近期事故对波音进行调查，以确定波音是否能确保完成的产品符合其批准的设计，并处于符合FAA规定的安全运行状态。FAA强调，决定波音737 MAX 9型飞机恢复运营时间的是公众安全，而不是速度。对此，波音表示将全面、透明地配合FAA和NTSB的调查。

1月16日，波音宣布任命一位已退役的美国海军上将作为特别顾问，对波音商用飞机的质量管理体系进行全面评估，包括波音制造设施的质量计划和实践，以及对商用供应商质量的监督。

供应链存隐忧

过去几年，飞机产业链持续面临着原材料和劳动力成本上升、零部件短缺、成熟员工流失等挑战。

阿拉斯加航空客机舱门脱落事件之后，不仅仅是波音，波音的主要供应商Spirit AeroSystems（美国势必锐航空系统公司，Spirit AeroSystems Holdings,Inc.[NYSE:SPR]的子公司，下称“Spirit”）也成为被调查的对象。

波音股价一路走低的同时，Spirit股价也在1月8日重挫11.13%，随后在11日和16日分别下跌5.96%和4.37%。

从最新进展来看，1月17日，FAA发布公告称，目前正在调查波音的制造方法和生产线，包括涉及承包商Spirit的生产线，以加强对波音的监督，并检查潜在的系统变更。同日，波音CEO Dave Calhoun参观了总部位于堪萨斯州威奇托市的Spirit，并与该公司的CEO、董事会主席举行了员工大会。

此前在15日，波音公司还表示，将加强对在产飞机检查，并向航司客户开放其工厂。波音民用飞机集团总裁兼CEO Stan Deal在致员工信中称，已派出团队与其最大供应商Spirit合作，在机身部分运往波音公司之前，将对机舱中间出口的门塞进行审查和检查。他表示，波音将引入一个外部机构来审查其质量控制，并提出改进建议。

公开资料显示，Spirit是世界上最大的商用飞机、国防平台和商用/支线飞机航空结构制造商之一，该公司的核心产品包括机身、集成机翼和机翼组件等。Spirit在美国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927年，当时航空先驱Lloyd Stearman将他的工厂Stearman Aircraft公司从加利福尼亚搬到了堪萨斯州威奇托市，两年后该公司被波音（当时被称为联合飞机和运输公司）收购。

2005年，波音公司出售了威奇托分公司和俄克拉荷马州业务。新公司Spirit开始从单一来源供应商转变为拥有多个客户和平台的独立全球供应商。也是从这一年开始，Spirit战略性地收购了其他领先航空航天公司的业务，在全球扩展业务。除了与波音的长期深度合作之外，Spirit也在发展与空客的业务，Spirit Europe已经发展成空客最大的机身供应商之一。

在上述舱门脱落事件发生之后，Spirit也在公司官网更新了相关声明。1月8日，针对阿拉斯加航空1282航班，Spirit除了表示对机组人员的感谢之外，还提到“我们的重点是我们交付的飞机结构的质量和产品的完整性”，以及Spirit是波音737项目的坚定合作伙伴，并将继续在这一问题上与波音合作。1月10日，Spirit在关于NTSB调查的声明中称，“一个Spirit小组现在直接支持NTSB的调查。作为一家公司，我们仍然专注于离开我们设施的每一架飞机结构的质量。”

但值得注意的是，Spirit交付的产品存在质量问题并非首次出现。2023年，波音在8月份发现737 MAX飞机存在新的质量问题，涉及供应商Spirit使用自动钻机在机尾压力舱壁上钻孔不当的问题。2023年8月23日，Spirit在声明中称：“我们意识到一个质量问题，涉及Spirit生产的737机身的某些型号的后压力舱壁上有拉长紧固件孔。由于Spirit对后压力舱壁使用多个供应商，因此只有部分单元受到影响。Spirit将继续向波音公司交付设备。”

供应商的生产质量失误带来的负面影响之一是飞机交付延迟。2023年10月，波音与Spirit签署了一份关于加强合作的协议备忘录，目的是在未来实现更高的质量和更高的交付率。

然而，修复供应链并不容易。《西雅图时报》在2023年9月报道了波音和Spirit面临的压力，Spirit的时任CEO Tom Gentile称，由于成本上升和劳动力短缺，供应链是脆弱的。Gentile称，在疫情期间，许多年长、更有经验的工人自愿从Spirit退休，正在取代他们的新工人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跟上进度。

飞机制造系统工程庞大又复杂，波音与全球11000多家活跃供应商合作，每年在超过10亿个零件上花费超过340亿美元，但令人担忧的飞行事故和安全问题多次发生之后，波音的供应链管理越来越频繁地遭受外界质疑。

资深民航专家林智杰向《国际金融报》记者表示，作为特别复杂的大飞机制造业来说，供应链管理是一个核心竞争力，特别是对于供应链零部件的制造质量以及装配工艺，都需要有很强的把控能力。要确保上千家的供应商按照同样的总装速率提供零部件，要确保上千家供应商能够按照图纸保质保量的施工，提供质量合格的装配产品。但凡有一个零部件出现质量问题，都可能影响到整体的飞行安全。

越是细枝末节的缺陷，往往可能隐藏着巨大的危机。如今波音飞行事故和安全问题频发，或许亟需重新审视供应链系统。

困境或将持续

随着事件发酵，737 MAX 9是否会面临全球范围内停飞，目前还难以断定，但舆论的焦点不仅仅在于对737 MAX 9客机质量的质疑。

富国银行（WFC）在一份报告中直指，波音多年来一直存在质量控制和工程问题，新的情况是，外部机构正在进行更仔细的审查。报告称，FAA的审查仅限于737 Max 9，“但调查结果可能会将范围扩大到其他共享相同部件的Max机型”。目前该机构已将波音股票评级从“增持”下调至“持股观望”。

波音公司成立于1916年，总部位于美国华盛顿州芝加哥市，这家拥有超百年历史的公司是世界上最大的民用和军用飞机制造商之一。除军用和民用飞机外，波音公司的业务还包括电子和防御系统、导弹、卫星、发射装置、先进的信息和通讯系统、以及航天飞机和宇宙空间站。

波音737系列是波音于1964年开始研制的中短程单通道窄体飞机，MAX系列（737 MAX 7、737 MAX 8、737 MAX 9和737 MAX 10）是波音737家族最新成员，属于第四代机，曾是波音公司最畅销的商用飞机型号。

2018年10月29日，印尼狮航一架载有189位乘客的波音737 MAX 8飞机（航班号JT610）在从雅加达飞往邦加槟港的途中坠毁。5个月后，2019年3月10日，埃塞俄比亚航空一架载有157人的航班在起飞后不久坠毁，而该架航班执飞机型亦为波音737 MAX 8飞，两起事故共造成346人遇难。

针对这两起空难，2020年9月，美国国会众议院发布了有关波音737 MAX系列飞机的调查报告称，波音公司在“明知737 MAX系列飞机存在设计缺陷的情况下”，刻意向航空公司、飞行员以及监管机构隐瞒相关信息，并通过商业关系影响监管机构的管理和审查。

2019年3月11日，中国民航局在全球范围内率先停飞737 MAX。此后，该系列客机也在全球范围内遭到禁飞。受737 MAX全球停飞的影响，2019年，波音公司的亏损额达到了6.36亿美元，这是该公司自1997年以来首次出现年度亏损。财报数据显示，2018年至2022年，波音公司的营收分别为1011.27亿美元、765.59亿美元、581.58亿美元、622.86亿美元以及666.08美元，对应的净利润分别为104.6亿美元、-6.36亿美元、-119.41亿美元、-42.9亿美元以及-50.53亿美元。2018年之后，波音一直处于亏损状态。

波音公司目前的财务状况或仍难言乐观。2023财年前三季度，波音公司累计收入557.76亿美元，累计净亏损22.12亿美元。截至2023年第三季度，波音总资产约为1343亿美元，总负债为1510亿美元，资产负债比率达到约112.43%。其中，波音的债务很大一部分来自流动负债，约为930.6亿美元。

值得一提的是，在波音因安全事故深陷亏损“泥潭”的同时，其主要的竞争对手空客市场份额不断扩大。波音官网显示，2023年全年，波音共获得1456架飞机（总）订单，全年总交付量为528架，截至2023年12月底，波音商用飞机项目储备订单为5626架。相比之下，2023年全年，空客共斩获2319架新飞机订单（净订单为2094架），交付735架飞机，储备订单达到8598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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