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Michelle Jamrisko
特朗普正在发力裁减联邦政府职员
华盛顿的当地经济开始了痛苦转型
华盛顿特区的众多商家们已经在为年轻就业者与之分道扬镳的那一天做准备。
千禧年一代主导的人口繁荣曾贯穿于奥巴马执政期间,但如今已经逐渐消退。与此同时,特朗普正在发力裁减联邦政府职员。而正是因为这两大因素,华盛顿的当地经济开始了痛苦转型——现在当地经济正从大体上依赖于联邦政府支出的高速增长向更加多元化、更自给自足的市场转型。
眼下这个占地176平方公里的城市可能会遇到更多的成长烦恼,因为特朗普政府已经指示各政府机构从4月20日起根据特朗普总统3月提交的“瘦身版”预算所提出的人员编制水平开展招聘工作。
与此同时,企业、经济学家和政策制定者正在努力准备应对华盛顿特区面临的更大挑战:
1人口和千禧一代繁荣
从1990年到2000年,华盛顿特区人口出现了5.7%的降幅,而其他50个州和波多黎各都出现了人口增长。在接下来的十年中,密歇根州替代华盛顿成为唯一出现人口下降的地方,而华盛顿特区的人口则增长了5.2%。在接下来的五、六年时间里,华盛顿特区的人口大幅增长了12.6%,而全美人口增幅只有4.5%左右。
华盛顿特区的经济前景取决于千禧年一代。自上一次金融危机爆发后,他们纷纷涌入华盛顿的就业市场。根据美利坚大学(American University)3月发布的有关华盛顿千禧年一代的一份报告,虽然华盛顿较其他热点城市在就业和收入前景方面仍具有相对的吸引力,昂贵的托儿服务可能会促使较年轻的居民外流。该研究是医疗集团Kaiser Permanente委托美利坚大学展开的。
私立非营利组织DowntownDC Business Improvement District(简称:DowntownDC BID)的总裁兼执行总监尼尔·阿尔伯特(Neil Albert)认为,华盛顿在这方面仍然做得很好。阿尔伯特说:“我们预计华盛顿人口增长会保持强劲,依然保持每个月新增800至900位居民这一相当健康的增长步伐。”
2无家可归和房价
虽然华盛顿为年轻人和其他中高收入就业者提供了丰富的机会,但无家可归者的队伍仍然相当可观。这一现象有助于说明华盛顿为何依然面临严重不平等问题的挑战。DowntownDC BID在12月份发布的报告显示,在32个城市(这些城市的市长都是美国市长会议旗下饥饿和无家可归问题工作小组的成员)中,华盛顿在无家可归问题上排名最差。
要让无家可归的人挤进买得起自有住房的收入阶层,低收入家庭住房库存就必须增加。
游说组织和社区博客Greater Greater Washington的住房计划组织者戴维·怀特黑德(David Whitehead)说:“眼下的难题在于没有可供人们居住的地方——对于那些试图摆脱无家可归困境的人来说,并不存在低成本的住房机会。”
拉丁美洲裔经济发展中心(Latino Economic Development Center)的租户组织者罗伯·沃尔(Rob Wohl)称,华盛顿提出在经济适用住房开发上投入“前所未有的”支出,但“目前廉价住房去化速度仍然比我们的建设速度更快。”
根据标准普尔CoreLogic/凯斯-希勒(S&P CoreLogic Case-Shiller)提供的数据,一项华盛顿住房价格指数自2009年4月触及经济衰退后的低点以来已经累计上涨近30%,至217.12,而同期全美房价涨幅只有26%。在线公寓租赁平台Apartment List的数据显示,华盛顿的租房价格也非常高昂,其中两居室公寓的月租金中位数为3050美元,在全美100大城市中的排名高居第四。
高涨的住房成本已经迫使许多华盛顿长期居民向郊区搬迁,尽管这一问题也威胁到中产阶级城市生活的可行性。
华盛顿特区财政政策研究所(D.C. Fiscal Policy Institute)执行总监埃德·拉泽(Ed Lazere)称:“我担心的是,经济适用房投资不足可能会损害华盛顿推动经济多元化发展以及吸引原本可以长期留下来的年轻人的能力。”
3联邦政府提供的就业机会占比
几十年来,华盛顿的经济引擎一直依赖于耶希姆·泰勒(Yesim Taylor)所谓的“财富一强”(即美国政府),而不是任何《财富500强》(Fortune 500)企业。泰勒是华盛顿特区政策中心(D.C. Policy Center)的创始人兼总监,曾担任华盛顿特区政府的财政和立法分析主任。泰勒抨击道,华盛顿特区经济不够多元化,并且未能吸引高价值企业效仿联邦政府在当地落户。
乔治·梅森大学(George Mason University)富勒研究所(Fuller Institute)副主任珍妮特·查普曼(Jeannette Chapman)称,虽然联邦政府在该地区的就业机会占比有所下降,但仍然处于相当高的水平。跟踪研究华盛顿经济的富勒研究所提供的数据显示,在联邦预算自动削减计划结束后的两年里(截至2016年3月底),华盛顿大都市地区的政府就业机会仅增长了1.8%,而所有就业机会数增长了3.5%。
查普曼称,另外让她担心的一个问题是,大部分新增就业机会都是低技能的“居民服务”类工作,如零售业工作。这些就业机会只是对人口增长做出的短期反应,在中长期内并不能促进经济发展。在这两年期间,高级行业的就业机会数量仅增长了1.9%。
马里兰州大学(University of Maryland)史密斯商学院(Smith School of Business)创业学教授乔纳森·阿伯曼(Jonathan Aberman)称,尽管这一地区的高科技行业“极为擅长在服务模式内实现创新”,但高科技板块理应适应更加以产品为中心的经营方式,而目前这并没有发生。阿伯曼说:“人们能非常清晰地看到的是,当地创新界完全没准备好应对政府在技术方面的支出巨变。”
4餐馆过剩?
作为华盛顿特区就业结构这一转变的一部分,当地的餐饮业获得了提振,虽然这个城市曾经因为缺乏真正的美食家而遭到嘲讽。
“我们已经开发出了完整的餐饮业生态,在过去几年里真的经历了爆炸式增长。”位于华盛顿东北区H街的The Pug餐厅的业主托尼·汤姆尔登(Tony Tomelden)说,“这个城市与政府的关系越来越淡。”
虽然汤姆尔登对餐饮业的持续增长持谨慎乐观的态度,但其他人就没那么自信。
在西北区的U街,参与管理Ben‘s Chili Bowl餐厅的卡迈勒·阿里(Kamal Ali)预计一些附近的餐馆会遭淘汰,因为周围爆发式的业务增长已经停顿下来了。卡迈勒·阿里是这家餐厅已故创始人本·阿里(Ben Ali)的儿子。
“具体而言,现在餐馆数量可能太多了,其他零售商可能也面临同样问题。”阿里说:“我确实认为一部分餐馆将因为缺乏可行支持而遭淘汰。许多餐厅会做得很好,但有一部分还是会倒闭。”
查普曼也认为餐饮业发展高峰已经过去,至少现在她是这么认为的。“华盛顿特区的餐饮业增长在很大程度上属于追涨,因为这里曾被认为是一个本地美食不那么令人羡慕的地方。”查普曼说,“由于区内一直较为稳健的人口增长开始略有放缓,我认为餐饮业增长会开始下滑。”
5市政府财政盈余丰厚
坐拥约19亿美元财政盈余的华盛顿特区还远未到一分钱要当两分用的地步。市政府支出之所以受限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华盛顿特区的治理结构;华盛顿居民“要交税,但是没有国会代表权”的现状也意味着国会实际上掌握了对市议会决定的否决权。
与此同时,应该加强还是减轻征税和监管?以及这些举措会威胁还是促进当地商业发展?这些仍然是备受争议的话题。
“现在似乎存在这么一种趋势,我们对劳工太友好了,而这也将导致一些企业遭到淘汰,因为利润率没那么高。”阿里说,“并不是说业主们不想尽最大努力善待员工,但在有些事情上,我看到的是大家只愿意在全国出现先例后再予以考虑。就好像我们也许可以解决好一些问题,也许我们可以成为 ‘第十五个’去采取某些措施的地方。”
阿里指出,华盛顿特区正在推进雄心勃勃的计划,以期改革带薪假、交通补贴和预测性排班政策,但并没有总是考虑到这些计划的实施可能会如何负面影响就业者和企业的生产率。比如,工作排班使得劳资双方必须恪守一定的工作小时数要求,而这排除了紧急关头下进行灵活调整的可能性。
华盛顿特区最近批准了全国范围内最为优厚的带薪家庭休假法,允许大多数私营部门就业者享受最多16周的带薪假。但是,华盛顿特区商会(D.C.Chamber of Commerce)等机构已经对这一法规提出批判,声称这对企业造成的负担太过繁重了。
6理性剖析
尽管经济挑战巨大,但令Ben‘s Chili Bowl餐馆联合创始人弗吉尼娅·阿里(Virginia Ali)感到宽慰的是,自1958年开业以来,她的生意一直很兴隆,即便经济形势更艰难的时期也不例外。比如20世纪60年代马丁·路德·金(Martin Luther King, Jr.)遇刺引发街头骚乱时;以及20世纪90年代初期U街地铁建设时(导致该街区大多数商家关张;而其他三家(包括Ben’s Chili Bowl餐馆)则由于没有路灯而不得不在黄昏时提前关门下班)。
“从1968年到80年代末,这里生意很难做,非常非常难。”她在2月接受采访时说,“后来我们这里一直都有游客。我们有樱花、纪念碑、国会,景点应有尽有。我们现在是一个旅游城市。现在我认为我们会看到越来越多的游客。现在新政府上台了,但这方面我不了解,也不知道新政府何去何从。我们就观望吧。就是这些了。”
编辑:林一丹、曲佳钰
翻译:许子轩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商业周刊中文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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