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砺石商业评论 王剑
“技术宅拯救世界真的很酷”。
这是中国著名二次元游戏开发商米哈游的slogan。
很多不熟悉二次元文化的人,都对这句话嗤之以鼻,觉得这纯属中二宅男们的热血自嗨。
事实上,他们真的在尝试拯救这个世界。
“哪怕失去一切,也要保护世界”
2022年,米哈游与蔚来资本、红杉中国等机构共同投资了一家专注于聚变能源商业化的公司——能源科技(上海)有限公司。
米哈游是其第二大股东,持股21.6629%。
这家公司更酷的名字叫“能量奇点”,据说技术研发团队由多位在可控核聚变领域具有深厚背景的专家组成,曾参与过国内外多个相关计划和项目。
之前除了业内人,少有人关注这家企业。
直到拥有众多粉丝,且在经营上完全不相干的米哈游投资后,“能量奇点”才被更多二次元年轻人知晓。
商用可控核聚变一直是欧美投资圈关注的焦点,其对未来能源利用的价值不言而喻。
也正是这个领域过于科幻和高端,做游戏的米哈游涉足其中不免被人质疑:到底是着急资本变现,还是纯粹为爱发电?
2024年6月,能量奇点宣布,其投资两亿多建设的“洪荒70”核聚变实验装置在运行18.7毫秒时,点亮了等离子体。
这不仅意味着全球首台全高温超导托卡马克装置成功建成运行,也让米哈游这笔看似有些令人不安的投资,终于多了些实体感。
消息传出后,包括米哈游的玩家都不由惊呼:改变世界,你们玩真的么?
答案是,真的。
某工商查询平台显示,截至2024年7月10日,米哈游共间接持股616家公司,主要是人工智能、芯片、航天科技、核聚变以及脑机接口等科技类公司。
不过,其中还包括宁夏、河北和黑龙江的一些农林畜牧公司。
甚至,为了真正践行“改变世界”的口号,米哈游还悄悄成立了一家名为零唯一思的公司,研发出了脑机接口的抑郁症监测机。
2021年,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与米哈游签约,合作共建“瑞金医院脑病中心-米哈游联合实验室”,一起研究如何用脑机接口治疗抑郁症。
根据实验室公号文章显示,米哈游投资开发了相关软件,其原理是通过脑电帽和眼动信号采集设备,按照屏幕程序的提示答题,用户能借此观察自己的情绪,提前发现抑郁症征兆。
作为一家游戏公司,这套脑机接口的设备,很容易会让人联想起电影《头号玩家》塑造的未来虚拟世界。
事实上,那或许正是创始人蔡浩宇的愿景。
他曾在一次公开活动中表示,希望未来10到30年内,能设计出一套像《黑客帝国》和《头号玩家》一样的虚拟世界,让全球十亿人都能生活其中。
很难想象,米哈游如果真的设计出这样的脑机接口系统,又会给我们的世界带来怎样的改变?
在很多投资人眼里,米哈游这样的设想并不奇怪,也并非不能实现,因为这是一家不差钱的游戏公司。
“若你困于无风之地,我将为你奏响高天之歌”
几年前,国内投资圈一直有个传闻,“上海一家游戏公司手握50亿元现金,满世界找理财。”
这家被投资人高度关注的公司,就是米哈游。
值得一提的是,米哈游至今都没有上市,真实的利润并不为外界所知。
唯一可信的信息来自2023年的《光明日报》,有一篇文章提到“米哈游在2022年主营业务收入达到273.4亿元,净利润161.45亿元,截至2022年底净资产374.02亿元”。
要知道,互联网行业头部企业的百度,2022年净利润也才200亿元左右。
时至2024年,根据相关渠道证实,米哈游利润增长已经达到300亿元。
2024年7月4日,米哈游新作《绝区零》正式公测,游戏评测公司预估其前三个月流水更是达到了10亿美元(约合人民币72亿元)。
尤其令人羡慕的是,米哈游的几位创始人与投资人,也早已是亿万级的超级富豪。
2024年新财富创业榜上,蔡浩宇以738亿的身价荣登榜单第26位;另外两位创始人刘伟和罗宇皓也分别以370亿和355亿的财富值跻身榜单。
公司初期的重要投资人宋涛,其个人财富也达到了240亿之巨。
作为一家尚未上市的公司,创立仅十多年的米哈游,同时孕育出四位亿万富翁,这在国内企业实属罕见。
米哈游成为今天的“miHoYo”,离不开三个创始人,公司名字就有体现。
“miHoYo”的名字由“mi”“HoYo”组成,其中“mi”来源于三人都喜爱的日本虚拟偶像初音未来(Hatsune Miku)的“mi”;“HoYo”则来源于蔡浩宇和罗宇皓名字的拼音首字母“H”和“Y”;字母“o”则是他们觉得Facebook、Google等大公司名字里都有个“o”,想沾点科技味。
虽然名字中没有体现被粉丝亲切喊为“大伟哥”的刘伟,但那句“技术宅拯救世界真的很酷”的公司slogan就是他提出的。
而米哈游能从国内一众游戏公司脱颖而出,特别是将动漫文化与科技得以完美融合,共同塑造了一个充满想象力的新世界,与二次元文化在宅男圈的影响力有着密切关系。
二次元(にじげん)文化,也被称为“萌化文化”,是由日本动漫产业链诞生的一种非欧美主导的全球化时尚风格,包括动漫、游戏、轻小说等形式,不仅影响了流行文化,还渗透到了艺术、时尚、娱乐等多个领域。
相比国内过于低幼的动画片和千篇一律的价值观输出,日式动漫不仅形式多样且有着更丰富的人设,以及更时尚现代的音乐和世界观架构,吸引了大批国内动漫爱好者。
尤其是90后、00后一代,出于对日本动漫以及游戏的疯狂追捧,他们组建了各自社群,并积极开展交流和互动,逐渐开启了本土“二次元化”之路。
认同并联合创作二次元作品,也成为了大批年轻人共同的社交话题和交流活动。
正是基于这样的背景,蔡浩宇、刘伟和罗宇皓,三位同龄的上海交大校友,从狭小的大学宿舍孵化出了国内最成功的二次元游戏公司——米哈游。
“有相遇之缘,无纠缠之缘”
说来也巧,同为上海交通大学2009级(研究生)毕业生的蔡浩宇、刘伟和罗宇皓,都出生于1987年。
三人中,蔡浩宇或许是对电脑最精通的。
由于父母都是计算机科学的教师,他从小就喜欢摆弄电脑,小学三年级就获得了各种计算机相关的奖项。
18岁时,蔡浩宇凭借在物理竞赛中的优异表现,直接被保送到了上海交大。
那时,刘伟、罗宇皓已进入上海交大学习,但他们分属不同专业,彼此并不熟悉。
直到2009年,三人同时考入上海交通大学计算机科学专业硕士研究生 ,共同住在交大闵行校区D32宿舍内。
直到这时,因为共同对动漫《EVA》(《新世纪福音战士》)的兴趣爱好,三个人有了共同创业的梦想。
2010年,蔡浩宇凭借自己开发的第一款游戏《婆娑物语》在游戏开发界崭露头角,赢得了首届“麻球”flash游戏开发大赛的冠军。
从游戏主角与绫波丽类似的白色短发,以及酷似AT力场的技能和日语配音来看,《婆娑物语》可以被视为EVA的同人作品,可见这部动漫对蔡浩宇的影响之深。
此时,蔡浩宇已坚定要在游戏领域创业的决心,于是经常拉着另外两人聊以后的规划。
正是在对二次元文化的共同热爱和执着追求下,三人决定创办一个游戏工作室。
三人对工作室共同的愿景是:利用艺术和技术,创造一个属于所有热爱二次元文化的宅男们的虚拟世界。
2012年2月,蔡浩宇、刘伟、罗宇皓,以及同宿舍的靳志成共同出资10万,成立米哈游工作室(上海米哈游网络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前身)。
一个月后,靳志成因收到思科的工作录取通知。出于个人考虑,他决定退出,将其13%的股权以1.3万元转让给刘伟和罗宇皓。
创业初期,尽管顶着名校光环,三位校园创业者其实并没有获得投资,只能以勤奋弥补资金不足的窘境,期望正在孵化的游戏一面世,就能震惊世人,从而让公司步入正轨。
2011年9月,米哈游工作室首款独立游戏《FlyMe2 TheMoon》在App Store上线。
尽管游戏从画质到玩法都获得了较多肯定,可惜叫好不叫座,一个月的下载量只有三千多次,收入远低于预期。
没办法,带着并不理想的作品,初创期的米哈游团队不得不求助于各大投资机构,希望有人能慧眼识珠。
团队中的刘伟挑起了重任,充当公司对外交流的重要门面。
用接触过刘伟的人的话来说,他“情商高、社交牛逼症、很懂人情世故,会让人不自觉地喜欢他”,这也是日后米哈游的对外宣传都由刘伟出面的原因。
其实,熟悉刘伟的人都知道,他并非健谈的人,但为了米哈游获得关注和投资,硬生生把自己逼成了一个社交牛人。
当年“新新创业达人”总决赛时期,刘伟看起来有些紧张,说话还偶尔结巴,可他还是顶住评委们的质疑,说出了不少令喜爱二次元的宅男暖心的话语:
“宅男是定位于16-39岁的男生……三十几岁的男人也会有这样的一种情感冲动,他们有一颗年轻的心。”
“做萌系游戏的人,很少有我们这么有技术;做技术的人,很少有像我们这么热爱。”
“总有地上的生灵,敢于直面雷霆的威光”
不过,无论刘伟如何为喜欢虚拟偶像的宅男们辩护,看到三个有点呆傻的大男孩打造“拯救系游戏与虚拟偶像”的游戏愿景时,投资人对此要么嗤之以鼻,要么哈哈大笑。
没办法,当时ACG文化(泛指二次元,动画、漫画、游戏)仍属于亚文化,国内对于虚拟偶像概念的认知更是处于早期阶段,后来“曲”动天下的虚拟偶像洛天依也才刚刚诞生。
面对很多投资人提出,希望米哈游改变“宅男喜欢萌系美少女”的特点,转型去做当时流行的武侠游戏以换取资金支持的建议时,三位年轻人毫不犹豫地表示拒绝。
对于他们来说,成立米哈游不仅仅是为了开发一款游戏,更想重新诠释他们眼中的二次元文化,塑造与日漫不同的艺术世界。
其实,米哈游还曾面临一个至关重要的抉择。
蔡浩宇在“麻球”赛事获奖后,受到盛大关注,邀请他带领团队合作研发了一款叫做《泡泡英雄》的网页游戏。
因为表现出色,他们获得了加入盛大的邀请。
在那时的游戏圈,盛大游戏知名度远超今天的腾讯,很多游戏人都以能进入盛大工作为荣。
不过,他们还是拒绝了这个Offer。
最困难的时期,几位年轻创业者只能通过读名人名言来互相鼓励。他们彼此打气“不是因为看到希望才去坚持,而是因为坚持了才看到希望”。
这句话,后来成为三人在困境中经常念叨的一句语录。
面对严峻的资金压力,性格活泼的刘伟承担了融资和路演的重任,四处寻求投资并参加创业竞赛,即便被人嘲笑,也不放弃任何一个机会。
2012年,在一场上海市科技创业中心举办的创业大赛上,即将毕业的刘伟、蔡浩宇、罗宇皓终于获得了肯定。
他们拿到了10万元无息贷款和半年免费的50㎡办公场地,正式闯荡游戏征战商业之路。
虽然在当时的游戏圈,这点资金和资源,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已经令三人激动不已。
不过,三人的生活品质也并未得到改善,依然是合住一间70平米,3900元/月的老公房,一边吃着楼下的沙县小吃、兰州拉面和菜饭骨头汤,一边羡慕同学们动辄一两万元的工资。
那一年,刘伟通关了两三遍《风之旅人》,因为被剧情与创业艰辛联系在了一起,“每次都热泪盈眶”。
2012年6月,米哈游的命运迎来了转折点,斯凯网络的CEO宋涛为他们提供了100万元的梦想基金。
这笔成立至今唯一一笔外部资金,对当时的米哈游无疑是雪中送炭。
作为同样热爱二次元文化的宅男,宋涛被刘伟参加路演时的话语所打动,更对米哈游团队的坚持感同身受。
宋涛的慷慨为自己换来的是米哈游15%的股份。他可能压根没想到,这笔投资未来将是多么巨大的回报。
作为米哈游最大的投资人,宋涛只投钱不管事,不仅没有干预团队创作,还积极提供了市场和运营方面的支持。
2012年12月,米哈游团队在iOS平台推出了崩坏系列的开山之作——《崩坏学园》。
遗憾的是,这款游戏反响平平,甚至因为有人使用“外挂”造成了重大亏损,团队再次陷入困境。
但这群年轻人希望通过虚拟偶像拯救世界时,现实世界还等着他们自己拯救自己。
因为创业耽误了学业,蔡浩宇和罗宇皓的答辩分别推迟了1年和2年,刘伟则选择了休学。
在后来的论文致谢中,蔡浩宇自嘲道:“感谢我的父母在长达一年的时间中孜孜不倦地叮嘱我,儿啊要写论文了。可见有我这种非主流的种,也不是件容易事。”
“心有所向,日复一日,必有精进”
经历过多次失败的米哈游团队开始反思,单纯为了盈利,很难从强手如云的游戏圈脱颖而出。只有打造出精品游戏,想办法从传统买断制转向内购消费,才能真正赢得玩家的心,创造持久的忠诚度。
为了提升游戏的可玩性和艺术性,米哈游在视觉艺术和音乐制作上进行了大幅度地改进,并邀请了专业的声优团队参与游戏配音工作。
负责游戏研发的蔡浩宇更是全力以赴,带领团队小伙伴日以继夜地开发新的作品。
如今,在米哈游的工区,你会看到很多不同的椅子。那是开发游戏时,内部召集不同部门同事一起观看开发进度,从原画模型到动态效果,大家一边提着建议,设计一边调整。
米哈游随后定制了不同椅子,用来适配内部观摩员工的体重、身高、使用场景,好让大家讨论时坐得舒服一些。
2014年1月,《崩坏学园2》正式面世。
此时正是二次元文化与国漫不断出圈之际,米哈游团队抓住机遇,与当时新兴的二次元弹幕视频平台B站建立合作,采取了免费下载+内购收费模式。
正是对二次元文化的了解,还有与用户零距离沟通的运营思路,精雕细琢的《崩坏学园2》一经推出,就引发二次元圈的震动,方寸、掌趣等当时业内知名公司纷纷前来申请其海外独代权。
2014年12月,《崩坏学园2》的收入接近9500万,公司员工接近50人——米哈游从此逆天改命。
米哈游再接再厉,于2016年又推出《崩坏学园3》,这款游戏以其精美的画面和流畅的动作打斗场面迅速赢得了玩家的喜爱,公测首周就冲进了iOS畅销榜前十。
截至2017年1月31日,《崩坏3》的注册用户超过1200万,流水超过5亿。
上线不到一年时间,《崩坏学园3》总营收已超过11亿元,还围绕动画、音乐和周边衍生品,逐步构建起了自己的IP产业圈。
在很多描述米哈游创业的故事中,《崩坏学园3》的成功总像爽文一样,似乎就是米哈游肯砸钱钻研游戏画质,然后赢得一片喝彩。
其实,恰恰是米哈游与众不同的经营思路,才让这家公司总能出其不意地拿下玩家的心。
因为三位创始人都是资深游戏玩家,从模拟机到单机游戏时代,对所有游戏都十分精通,也因此很懂得借鉴。
《崩坏学园3》的核心玩法,其实就是从《鬼泣》《猎天使魔女》《战神》《忍者龙剑传》等主机游戏中汲取了灵感,设计了出场技能、QTE技能、闪避技能等复杂设定。
别小看这些设定,在当时游戏圈还只知道拿着武器乱砍的背景下,这些颇具个性化的攻击模式,十分有吸引力。
还有当时只知道平行和移动画面的游戏动画设计,米哈游几乎所有画面都采用了动漫的分镜头语言,通过不同镜头切换,塑造人物形象和心理变化。
同时,高品质的PV和CG,也引发了玩家大量二创,进一步抬高了游戏的热度。
更少见的是米哈游至少在研发《崩坏3》期间,就已经有了独立的IP部门,专门用来协调和设计不同游戏周边和衍生品。
刘伟曾在游戏圈一个内部会议上坦承,米哈游其实不是一家二次元游戏公司,而是“内容游戏”公司,如同美剧那样,不断推出新的剧情和设定。
事实证明,选择做“内容游戏”的米哈游,路走对了。
但过于极致化打造单一产品,也让米哈游错失了上市机会。
“只要坚信自己的道路,就无所谓天气是晴是雨”
2016年,米哈游在旁人游说下,想冲击资本市场,却被认为IP单一、风险集中,上市申请遭到了拒绝。
虽然在很多人看来,靠《崩坏学园2》年入1-2亿的米哈游算是“吸金体质”,但在游戏圈内,对单一产品的依赖,本身就意味着巨大的经营风险,说倒就倒。
好在这样的挫折与米哈游之前遭遇的种种困境相比,不值一提。
为了进一步证明自身实力,同时丰富旗下IP品类,蔡浩宇说服团队,决定利用《崩坏学园3》的盈利,投入到新游戏的开发中。
他们下一个开发的游戏,便是后来让游戏世界为之疯狂的《原神》。
据说,开发《原神》初期,米哈游就投入了高达1亿美元的资金,几乎是当时米哈游的全部利润,对于任何一家公司来说,这都是一场极具风险的赌博。
对于米哈游来说,这也是一次“有跨越式品质提升”的新产品,因为希望通过自身积累的3D渲染技术和unity游戏引擎的开发能力,打造一款“开放世界游戏”。
所谓“开放世界”(Open World)游戏,也被称为漫游式游戏(free roam),游戏关卡设计的一种,在其中玩家可自由地在一个虚拟世界中漫游,并可自由选择完成游戏任务的时间点和方式。
由于涉及的技术难度太高,比如一草一木都要进行建模,物理引擎、肢体动作的曲面适应、水面和阳光的处理等都非常考验技术,且开发周期很长,国内尚无一家游戏公司能实现。
那时,全球也只有美国、日本等少数游戏大国具备这样的技术能力,而技术和资金都不缺的腾讯、网易等大企业对此也只是保持观望状态。
可以说,米哈游是在挑战游戏世界的不可能,也在挑战自己的极限。
米哈游还提出,《原神》要在全球的PC、安卓、iOS、PS、NS全平台推出,多语种配音,结合多种游戏类型,使用全新原创IP并长期运营更新,无疑增加了研发难度。
更具挑战的是游戏从原画设计到场景,抛弃了原有的纯日漫元素,选择将不同国家、民族的文化植入在《原神》的IP和故事设计中,使得《原神》呈现出多元文化的异域特色,吸引了世界各地的玩家。
《原神》制作团队从几人陆续增加至三百人左右,但工作量依然超负荷,特别是高质量的画面造成的设备不断降频甚至闪退,几乎令团队绝望。
从2017年6月到2019年5月,是米哈游闭门制作《原神》阶段,也是内部最繁忙的时期。
2019年6月8日,米哈游试探性地放出《原神》第一部宣传片《捕风的异乡人》。精美的画质和丰富的内容,立即震撼了国内外游戏行业和各国玩家,引得万众期待。
团队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去追寻便好,哪怕是须臾的光亮”
2020年9月15日,《原神》正式在全球范围内上线。
其精美的画面、丰富的探索元素和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迅速赢得了全球玩家的喜爱。上线首月,《原神》便实现了2.45亿美元的全球营收,这一数字足以与《崩坏学园3》近两年的营收媲美。
随后的四个月内,《原神》继续保持着游戏出海收入的冠军头衔,在全球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的畅销榜上占据首位,还成功进入了全球108个国家和地区的畅销榜TOP10。
六个月的时间,《原神》的全球营收就突破了10亿美元大关,成为全球最赚钱的游戏之一。
这款游戏也成功让中华文化传播到了海外,游戏中的璃月地区,灵感来源于中国古代,融合了张家界、桂林等地的自然景观,将中国的山水之美呈现给了全世界的玩家。
这种文化元素的融入,不仅让国内玩家感到自豪,也让海外玩家对中国的自然和文化景观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还有游戏中的音乐,选取中国传统戏曲唱段,充分展现了中国古典音乐的无穷魅力,更超越了传统的“熊猫”“功夫”等刻板印象,让海外玩家有机会接触到更为丰富和多元的中国文化。
《原神》在全球范围大受欢迎,不仅是中国游戏出海的骄傲,更是中华文化首次以游戏的方式走向全世界。
可以说,米哈游的成功很大程度上来自于其对游戏市场的敏锐洞察和不断探索。
从最初的《崩坏》系列到后来的《原神》,米哈游一直在不断地尝试新的游戏玩法和内容,注重游戏的文化内涵和艺术表现,最终游戏打造成为了一种文化交流和艺术欣赏的载体。
因此,米哈游不仅靠《原神》获得了巨大经济效益,也因其文化输出的贡献,被选为国家文化出口重点企业和重点项目,并得到央视等官媒的赞扬和肯定。
这种将中国文化精心编排移植到游戏的做法,后来也影响了《黑神话悟空》等多个出海游戏,成功将中国文化带到了全球舞台,实现了文化输出。
2023年9月,随着米哈游步入稳定发展阶段,蔡浩宇选择卸任董事长职务,由刘伟接任。
米哈游对此的解释是,蔡浩宇将把更多精力投入到前沿科技的研发与应用中,为公司的下一个重大项目做准备;刘伟则将专注于公司的管理事务,确保公司运营的高效和有序。
“黎明到来之前,必须要有人稍微照亮黑暗”
米哈游发展至今,也有很多问题。
游戏中无处不在的氪金现象早让玩家感到厌烦;续集《崩坏:星穹铁道》推出,被玩家质疑米哈游失去了创新能力;新上线的《绝区零》,已经跑到畅销榜100名开外了;还有游戏中捆绑销售、定制化赛道等多种套路……早已让玩家无力吐槽。
2022年,米哈游还因“被理财产品割韭菜”等负面新闻一度登上了热搜……
甚至,由于过于开放的玩家环境,使得不同爱好玩家群体聚在一起后,除了相互谩骂,就是联合起来骂米哈游。
不过,玩家们对米哈游的种种不满,随着米哈游投资项目的曝光,“技术宅拯救世界”的形象得以重新回归,一切似乎都能被理解了。
熟悉米哈游的玩家都知道,米哈游员工手册中写着一个宏大愿景:
构建一个比现实更真实的虚拟世界,解决地球有限资源和人类无限需求的矛盾,最终满足人类对美好生活的追求。
在这份愿景中,米哈游希望从技术平台角度来提升内容生产的效率,并推动产业创新,推动全人类的智慧变革。
这或许也是他们频繁跨界研究脑机接口,并先后投资火箭、核聚变、AI和XR智能芯片公司的原因。
从这点来看,米哈游的投资理念很像马斯克,都希望通过科技造福社会,从而改变世界。这点,也是米哈游与国内其他只是单纯进行游戏开发的公司最大的不同。
所以,米哈游的玩家在得知这些投资版图后,才会欣慰地说:“我的氪金都去了哪里,心里有数了”。
甚至,在很多米哈游的玩家看来,米哈游是“通过游戏充值实现优化社会资源再分配,把玩家氪金的钱用于先进技术研发”。这也意味着,拯救世界的并不只是米哈游的三个创始人,还有每天氪金的自己。
可能从未接触过二次元的人很难相信,米哈游的众多二次元玩家并非啥都不懂的小萝莉或“肥宅”,他们其实有着崇高的使命感,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感情,都渴望遇见或者充当拯救世界的英雄。
不管米哈游投资核聚变项目是不是被质疑想节约电费,或是在下一个科技风口获得丰厚收益,可在二次元的宅男宅女眼中,这些都是米哈游在利用技术拯救世界,如同M78星云的光之国那般神圣。
对此,很少有人再嘲笑米哈游不切实际,毕竟过去他们那些异想天开的目标,都已经被一个一个完成。
上世纪50年代,苏联的核物理科学家列夫·阿尔茨莫维奇(Lev Artsimovich)研究出托卡马克装置后说,“当社会需要核聚变技术的时候,核聚变就能实现。”
或许,当我们这个世界需要有人用科技去改变时,米哈游确实在为此而努力。
在很多同行看来,米哈游总有一股桀骜不驯的“少年气”,天然带着颠覆和叛逆,在这个时代显得极为稀少和珍贵。
这也是为什么米哈游的上海总部,如今不仅迎来无数同行参访,更是无数热爱二次元的年轻人朝圣之地。
因为他们知道,每个时代酝酿不同的故事,重压之下,有人惊惧,有人倦懒,但也如《原神》里的温迪所说:
“风向是会转变的,终有一天会吹向更加光亮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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