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实习记者 李玉洋 记者 张靖超 东阳报道
素有“中国好莱坞”之称的横店，是影视剧行业的晴雨表，也是观察中国影视行业发展的重要窗口之一。
“横店集团面试景区演员，每天工作8小时，特约260元，前景200元，群众90~95元，工资现结。所有面试通过人员9月4日排练培训半天，有半天工资拿，上班时间10月1日到7日，不许放鸽子。”这是日前一则横店群演通告微信群里的招人信息，即使没有横店演员公会注册的演员证也能参与。
从这则信息来看，横店目前似乎很缺群演。在经历新冠肺炎疫情后，横店的元气看起来正在恢复。
数据显示，今年上半年横店影视文化产业集聚区实现营收103.77亿元，同比增长30.1％；规模以上影视企业实现营收32.13亿元，同比增长47.7%；接待剧组222个，同比增长96.5%。
不过，通过采访多位群演、影视道具制作公司、饭店员工、剧组人员等，《中国经营报》记者了解到，今年上半年横店的剧组虽然比去年多一些，但还是没有恢复到疫情前水平，且大多是小剧组，主演的名气都不是很大，进场拍摄的剧组数量也明显少于去年下半年；由于多部大型古装剧近日才开机进驻，加上暑假来的一批学生群演到了开学季，目前横店对群演有一定的需求，但需求缺口并不大。
古装戏或迎来反弹
横店是全国最大的实景拍摄基地，每年约有1/4的古装电影和1/3的古装剧在横店拍摄。近年来，受“限古令”等政策因素影响，古装剧剧组数在下滑。一家位于横店影视大道为古装剧提供刀剑等道具的制作公司负责人告诉记者，6年前是行情最佳、生意最好的时候，“那时一年能达到七八十万元的营收。”
此后，店面收入走下坡路。“整体来看，今年古装剧还是少，且小剧组比较多，每月流水一两万元都不到。该公司的负责人说，加上同行竞争加剧及其他乱象，大大影响了利润空间，“记账的账本都没有以前的一半多。”
不过让为当地群演提供周边服务的公司欣慰的是，8月️以来，横店影视城迎来了如火如荼的开机潮，这些剧组中有大制作、大阵容的古装、仙侠剧接二连三在横店开机，集结了肖战、迪丽热巴、王一博、倪妮、吴磊等流量明星阵容。明星较多、制作较大的剧组往往也意味着需求的增加。
今年7月，全国电视剧拍摄制作备案公示的剧目共49部、1458集，其中古代题材3部、110集，分别占公示总数的6.12%和7.54%。记者注意到，该比例较今年5月和6月有明显提升。
对此，有业内人士表示，在现实题材等类型的影视剧霸屏之后，古装剧和玄幻剧有望迎来触底反弹。
据不完全统计，6月以来在横店影视基地的110个剧组中，有63个剧组为古装、仙侠、玄幻题材，占比超过一半，近两年比较吃香的年代剧和民国剧剧组数量正在下降。
同比上升，环比下降
作为一名已经“横漂”了一年多的群演，老周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多部电视剧里。“这个镜头已经在电视和网上播出了，我的朋友看到后截图发给了我。”9月初，老周指着手机相册里那张《百炼成钢》的截图笑嘻嘻地对记者说，这是一部近代革命历史剧。
在匆匆而过的镜头里，群演往往充当的是背景板或工具人，如果被熟人认出，这就是他们的一件乐事。只不过，对于以跑龙套为生的老周来说，相比于去年下半年，今年的机会并不是很多。
“去年上半年受疫情影响，虽然停工了一段时间，但去年下半年有很多剧组集中开机。”老周回忆说，那时很缺群演，连横店周边的大爷大妈们都来做兼职，一时间时薪也有所增加，涨到了114元。“去年我们会同时接到几个剧组的活儿，赶上时间冲突等情况的时候，就会让认识的人来‘捡鸽子’。”
老周所说的“捡鸽子”，即当某个群演放了剧组的鸽子后，另一个群演即使没有在该剧组报名，临时交了演员证后剧组当场也会录用。
记者见到老周的那个上午，想要“捡鸽子”的他没有如愿，这可能意味着这一天就是零收入。多位群演告诉记者，现在每天薪酬为108元，拍摄时间超过10小时后，每小时补贴10元。如果跑剧组勤快的话，每月能挣到3000多元，少的话可能只有几百元。
群演收入的多少一方面取决于个人努力程度，但更重要的决定因素在于剧组。老周说，今年剧组少了，他所认识的不少群演离开了横店，“以前微信群有300多人，现在只有100多人了。”
除了像老周这样的群演，记者还采访了剧组司机、饭店员工、小吃摊主、影视道具制作公司等，他们都有同一种感受——今年的剧组比去年下半年少了，群演也少了。
“今年只收到10多个剧组的订单，比去年下半年差一点，古装剧少了三分之一。”一家专为古装剧制作布艺道具的公司负责人说。
据了解，由于疫情防控常态化，8月6日，横店演员公会出台了关于暂停演员通行证办理和取消前景选拔的通知，直到8月25日才恢复了演员通行证办理工作。
“小白”投资人纷纷进场
值得一提的是，在记者的采访中，多家为剧组提供道具、喷绘等服务的横店本地公司都不约而同地提到，今年上半年进场拍摄的小剧组的数量有明显增加，这些剧组多为拍摄网络大电影。
据记者了解，这类剧组的制作预算往往较为有限，对于服装道具、群演的需求量也相对较小。
这一现象背后，是今年上半年，我国新增的影视相关企业的数量激增。企查查数据显示，今年前5个月，我国影视相关企业的注册量增15.7万家，而2016年~2020年，我国影视相关企业注册量分别为8.1万、10万、12.4万、13.7万、11.6万。这意味着今年前5个月，我国影视相关企业的注册量远超近几年的全年数据。
不过这些新注册的影视公司大多规模较小，自有资金量也相对有限，背后的出资人背景也五花八门，大多数缺少行业经验，在拍摄时往往出现资金链断裂的情况。
“有些小剧组拍了一个月不到就悄悄地走了，我们打电话也联系不上。”这名负责人说，自家店每年有一万元左右的坏账收不回来，今年上半年已存在一笔6000多元的账单未如期收回，有些同行甚至积压了上百万元的坏账。于是，他每天都会做一件事，打电话催收从2018年以来的账单。
另一家为古装剧和近代剧提供书画等喷绘道具的影视道具制作公司同样也有回款难的烦恼。“每年差不多有10万元的坏账收不回来，少一点的就当自己认栽，没必要闹得太僵，只要影视公司没倒闭，以后就还有合作的可能。”这家喷绘道具制作公司负责人表示，今年有很多“小白”投资人进入，他们误以为拍戏门槛低，只要有投资就能拍出来，但随着拍摄的推进，资金链断裂，也连带上游的周边产业受到了负面影响。“这些‘小白’投资人主要投资在网络大电影，为小剧组，订单数量虽然占一半，但收入只占据很小一部分。”该喷绘道具制作公司负责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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