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海国资风波不断：两任前国资委主任被查，投资上市公司多数浮亏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珠海国资系统正在掀起风暴。

　　7月21日，廉洁珠海微信公众号披露，珠海市工业和信息化局党组书记、局长李丛山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珠海市纪委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2019年1月至2021年7月，李丛山曾任珠海国资委主任一职。就在不到一个月前，6月23日，珠海国资委原党委书记、主任吴爱存同样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被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在李丛山被查前夕，阳普医疗原实控人邓冠华也被珠海监委立案调查并实施留置，这已经是邓冠华年内第二次被实施留置。收购阳普医疗控制权，是李丛山在国资委任上主导的最后一场重大资本运作。

　　地方国资体系近年来在资本市场上扩张提速。2019年李丛山上任后，珠海国资也通过推动格力电器混改，获得了超400亿元“弹药”，并开始在一、二级市场频频出手投资。但从结果上看，珠海国资委的投资频遭滑铁卢，多数被投公司并没能交出亮眼的业绩答卷。

　　格力电器混改，珠海国资委获400亿元“弹药”

　　珠海国资委于2004年挂牌成立，彼时，其负责监管格力集团、华发集团、九洲港务集团等11家集团公司和3家资产经营公司，资产总额超过650亿元。19年过去，截至2023年底，珠海国资委管理的资产总额已增至1.29万亿元，增长近20倍。

　　但这些成就并非一蹴而就。数据显示，在2018年底，珠海国资委控制的上市公司，还仅限于珠海港、华金资本、格力电器、格力地产（维权）、华发股份五家。曾有珠海企业届人士对蓝鲸新闻表示，“在‘高手如云’的珠三角地区，珠海的知名企业委实不多。”

　　珠海国资委方面也意识到了这一问题。2018年4月，时任珠海国资委主任周凯就指出，珠海市国有经济布局结构不尽合理，对格力集团和华发集团两家龙头企业，特别是格力电器的依存度还很大，亟待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

　　至2019年1月，李丛山获任珠海国资委新一任主任。李丛山上任3个月后，格力电器混改大幕拉起。

　　对于此次混改，李丛山曾表示，格力电器的决策效率难以适应市场要求，“珠海市国资委已无法向格力电器提供适应未来竞争的战略资源，也难以注入更市场化的体制和机制。”而董明珠也对此次混改发表看法，表示“这种战略选择绝对是正确的。”

　　最终，珠海国资委旗下的格力集团以416亿元的对价，向高瓴资本转让了格力电器15%的股权。在混改完成后，格力集团持股格力电器的比例降至3.22%。

　　对于格力集团而言，这笔交易大幅影响了公司的业绩表现。根据格力集团年报，2019年，公司的营业收入为2029.10亿元，归母净利润为258.03亿元。2020年，公司的营业收入下滑至22.39亿元，归母净利润降至4.26亿元。

　　但对于珠海国资委而言，这笔超过400亿元的资金，为其今后参与资本运作提供了充足的弹药。

　　上市公司投资屡现浮亏

　　事实上，自2018年以来，出于配合地方产业发展规划、为地方企业纾困等一系列原因，地方国资在一、二级市场上的声量愈发提升。而在2019年李丛山上任珠海国资委新掌门，并通过格力电器混改取得了超400亿元资金后，珠海国资也开始积极出手投资。

　　据执中Zerone数据统计，目前，珠海市各级政府引导基金和政府投资平台下设基金合计约50家，投融资事件超250个，出资金额超千亿元。此外，2019年后的4年时间里，珠海国资还取得了13家上市公司的控制权。

　　在投资方向上，珠海国资委主要围绕“4+3”支柱产业集群，即新一代信息技术、新能源、集成电路、生物医药与健康四大主导产业，以及智能家电、高端装备制造、精细化工三大优势产业进行投资。当时，市场对珠海国资的预期是“卖掉一个格力电器，培养更多董明珠”，但从结果来说，珠海国资对法拉第未来、万达商管等公司的投资并未落地，且对上市公司的投资收益不显。

　　2019年，珠海国资看中的第一个上市公司标的是以智能安防和智能测绘为主业的欧比特（后更名为航宇微）。

　　当时，珠海国资和广东财政厅全资控股的珠海格力集团有限公司，格力集团全资控股珠海格力金融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格力金投”）。珠海国资通过格力金投一举拿下欧比特的控制权，平均收购价格大约在15.6元/股左右，合计付出对价约8.06亿元。

　　一个月后，2019年12月，珠海国资通过珠海航空城发展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珠海航空城”）入主宝鹰股份。珠海国资以17.03亿元的对价取得宝鹰股份22%的股权，每股转让价格约是5.77元/股。宝鹰股份主营装饰装修业务，2020年6月，时任珠海航空城董事长李文基成为宝鹰股份新任董事长，至2021年7月，李文基辞任并接替李丛山成为珠海国资委新任掌门人。

　　对于珠海国资的入局，大多数标的上市公司都会在公告中提及一幅美好愿景，即期望借助国资增强公司的盈利能力和抗风险能力，以实现国有资本与民营资本共同发展的良好局面。然而珠海国资入主上市公司却是浮亏的多，并且国资进入后对公司的业绩也并没有明显的提振作用。

　　珠海国资入主后，航宇微的净利润持续缩水，2022年开始公司出现连续亏损。宝鹰股份也是相似的境况，2021年宝鹰股份一口气亏掉了前6年的利润，次年宝鹰股份亏损进一步扩大至21.88亿元。

　　在二级市场上，截至7月30日收盘，已经更名为航宇微的欧比特目前股价为10.81元/股，市值约75亿元，以持股比例计算，珠海国资目前持有股份对应市值约11.4亿元。相比之下，入主宝鹰股份则是一笔巨亏的买卖。目前宝鹰股份股价已经跌至1.68元/股，市值约25亿元，珠海国资目前持有股份对应市值仅为5.5亿元，较2019年的投资额缩水近7成。

　　进入2020年后，出售格力股权取得的资金到账后，珠海国资明显加快了资本运作的速度，这一年珠海国资新增入主了5家上市公司。上半年，珠海国资出手收下了通裕重工和天能重工两家风电上市公司的控制权。

　　2020年6月，珠海国资通过控制的珠海港控股以2亿元的对价取得通裕重工5%的股权，收购单价约为2.375元/股。同时珠海国资斥资9.44亿元参与通裕重工定增，定增发行价定位1.54元/股。目前通裕重工股价为1.89元/股，居于定增发行价和收购单价之间。

　　同年11月，珠海国资拿出16.76亿元协议收购天能重工控制权，当时双方协议的转让价格是23.27元/股。而到现在，天能重工的股价一路跌至4.36元/股，珠海国资所持股份对应市值约10.89亿元，较入主支付的对价浮亏大约80%。

　　而珠海国资押宝的风电也并没有如预期的站上风口，到2023年，通裕重工和天能重工都没有明显的业绩增长，归母净利润双双跌至2020年的6成左右。

　　除此之外，2020年8月，珠海国资还通过表决权委托取得世联行控制权，出资7.16亿元取得维业股份控制权。珠海国资对维业股份的协议收购价格大约是11.54元/股，比较目前公司7.27元的股价，浮亏在59%左右。

　　进入2021年之后，珠海国资委在一级市场上也动作频频，当年年初曾被传向法拉第未来（FF）注资20亿元。2021年3月，珠海市政府与万达集团签署协议，将由珠海国资委向万达商管投资30亿元。但目前看来，这两起投资案均未能落地。

　　2021年7月，法拉第未来在纳斯达克上市，但在上市同日就被曝出珠海国资委终止入股的消息。对此，FF中国CEO陈雪峰曾表示，由于政府层面的相关流程标准还在制定，所以双方合作仍在沟通中。此外，2021年10月起，万达商管先后向港交所递交了4份招股书，但其中均未觅得珠海国资委30亿元投资的身影。

　　同在2021年，珠海国资在资本市场上继续活跃，拿下了秀强股份、光库科技、阳普医疗、科恒股份等上市公司控制权，但绝大部分公司到目前都没能给珠海国资带来正的投资收益。

　　值得一提的是，2021年7月，李丛山不再担任珠海国资委主任一职，从时间来看，2021年6月对阳普医疗控制权的收购大约是李丛山主导的最后一场重大资本运作。

　　当时，珠海国资通过格力金投以2.74亿元的对价，从阳普医疗原实控人邓冠华的手中取得5.86%的股权，收购单价为15.12元/股。到目前，阳普医疗股价只剩下3.7元/股，不到当初收购价格的四分之一。而珠海国资入股后，阳普医疗连续两年净利润均为亏损。

　　在李丛山被珠海市纪委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前夕，邓冠华也被立案调查并实施留置，这已经是邓冠华年内第二次被实施留置，4月，邓冠华就曾因涉嫌违纪违法而被留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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