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军总参谋长将引咎辞职，加沙停火协议恐难持续至第二阶段

据新华社1月21日报道，以军总参谋长赫齐·哈莱维当日发表声明说，在2023年10月7日巴勒斯坦伊斯兰抵抗组织（哈马斯）对以色列的袭击中，自己对以军的应对失误负有责任，因此申请于3月6日辞职，并已将辞职信递交给以色列国防部长卡茨和总理内塔尼亚胡。哈莱维原定任期将持续至2026年1月。

哈莱维的辞职声明受到了以色列反对派和极右翼两股势力的“欢迎”。反对派进一步认为，以色列内阁都应该效仿其做法。

3天前，加沙停火协议刚刚正式生效，双方以人质换释囚的协议第一阶段将于哈莱维正式辞职前的3月初完成。哈莱维承诺“执行释放人质协议后离开军队”，还承诺离任前完成对哈马斯突袭事件的调查，并让以军做好准备迎接未来的挑战。

然而，已有极右翼官员发出“重启战争”直至“全面胜利”的声音，令外界对哈莱维辞职后加沙停火协议能否持续至第二阶段产生担忧。

半岛电视台援引分析人士话，以“以军遭地震式动荡”形容当下局面，“滚雪球式”影响或将持续。

迟到的辞职

哈莱维是以色列方面因巴以冲突辞职的最高级别官员。在他发表辞职声明后，以国防军南方司令部司令芬克尔曼（Yaron Finkelman）和军队军事检察机关负责人伊法特·耶鲁莎米少将相继宣布辞职。

分析人士估计，更多军事、安全和情报机构的高级军官将提交辞呈，其中包括空军司令托梅尔·巴尔、海军司令戴维·萨尔和辛贝特负责人罗南·巴尔。

早在巴以冲突爆发后，哈莱维就曾承诺辞职，但一直没有兑现，一度引发批评。过去15个月来，以色列内部围绕谁应该为未能阻止哈马斯发动“阿克萨洪水”袭击负责的讨论始终持续，此次袭击造成以色列1200人死亡，该国随后对哈马斯及其盟友展开激烈报复行动。

半岛电视台报道称，哈莱维的辞职正值军事机构、总参谋部和以色列政府之间的紧张关系不断升级之际，特别是内塔尼亚胡和国防部长伊斯雷尔·卡茨故意把冲突公开化，拒绝接受哈莱维做出的决定，在对招募哈雷迪犹太人产生分歧的情况下，他被要求结束军方对10月7日失败事件的调查，并且不得任命任何军队高级职位。

这样的分歧与拉扯在过去15个月中时有展现。冲突发生的当月末，内塔尼亚胡就在社交平台上声称以色列遇袭应归咎于该国安全和情报部门失误，随后他为自己的失言道歉并表示全力支持所有安全部门负责人。而在两个月后，据《以色列时报》报道，内塔尼亚胡的儿子亚伊尔点赞了一篇社交媒体帖子，该帖子指责哈莱维发动事实上的“军事政变”，声称其事先知道哈马斯的毁灭性袭击计划，但却没有告知总理。

《以色列时报》报道称，在哈莱维提出辞职后，以色列总统赫尔佐格重申，希望成立一个国家调查委员会，调查本轮巴以冲突爆发及之前的事件。赫尔佐格说，这样将让以色列“吸取教训、承担责任、得出结论，在民众和国家之间建立信任”。此前，哈莱维以及以色列国家安全局局长罗南·巴尔、国防军军事情报局局长阿哈龙·哈利瓦、情报军事研究部负责人阿米特·萨尔准等人都曾表示担责，后两人已经辞职。

针对哈莱维的辞职，以色列《国土报》报道称，作为专业军事人士，哈莱维明白，他需要为冲突负大部分责任。哈莱维决定采取有限、谨慎的应对措施，而不是让以军南方司令部和军事情报部门进入全面戒备状态，以防止最坏的情况发生。据《耶路撒冷邮报》报道，有声音指责其未能阻止冲突爆发，以军也没能迅速应对。

而哈莱维等军事和情报领导层则不满内塔尼亚胡在关键问题上的优柔寡断，这可能会危及战争成果、造成战略破坏等。内塔尼亚胡还多次拒绝以色列国防军等提出的讨论战后安排的要求。

总部位于华盛顿的智库中东研究所（MEI）刊文分析称，这位以色列任职时间最长的总理与每一位在世的以色列国防军首领以及几乎每一位与他共事过的辛贝特和摩萨德头目都存在着敌对关系。此次他与哈莱维的矛盾，在于后者计划对冲突爆发前后进行调查，内塔尼亚胡倾向于让安全机构承担所有责任。内塔尼亚胡称，只有在冲突结束后才会追究责任。

极右翼释放“重启战争”信号

面对哈莱维的辞职，以色列国内的反对派和极右翼都表示了欢迎，但重点不同。反对派认为，以色列政府同样应为巴以冲突的爆发担责、辞职。反对派领袖拉皮德在个人社交平台X上写道，“现在让总理和整个灾难性的政府承担责任并辞职”。另一反对党“以色列是我们的家园”（Yisrael Beytenu）领导人利伯曼（Avigdor Liberman）呼吁内塔尼亚胡及其内阁“（对巴以冲突）承担责任，像哈莱维一样回家。”

极右翼的财长斯莫特里奇在赞赏哈莱维为以军做出贡献的同时批评其“在消灭哈马斯的行动中失败”。前国家安全部部长、极右翼犹太力量党领导人本-格维尔欢迎哈莱维离职，表示希望任命一名“更有魄力的继任者”。本-格维尔不久前因不满加沙停火协议的达成而宣布辞职，并退出联合政府。

英国《卫报》1月21日报道称，哈莱维一直是以色列政府中极右翼官员的批评对象。这些官员认为，哈莱维没有能力或不愿实现以军在加沙的目标，即取得对哈马斯的“全面胜利”。而哈莱维认为，以色列已实现大部分目标。

在加沙停火协议达成后不久，斯莫特里奇就曾呼吁哈莱维主动辞职。“如果他不自愿离开，防长和总理将不得不决定解雇他。”《中东观察》20日的报道援引了斯莫特里奇的表态，“我相信我们别无选择，不能用和以前一样的模式再度进入战争，我们需要相信这一点的新领导层。”

斯莫特里奇还称，“作为准备重新开始战争的一部分，未来将以更换高级军事指挥官为标志，以不结束战争为名，直至完全胜利。”

《华盛顿邮报》援引不具名前以色列高级官员的话报道称，哈莱维辞职的时机表明，“他不相信停火协议会进入第二阶段”。根据停火协议，在以人质换释囚的第一阶段完成后，巴以双方将就实现永久停火进行谈判，此后的第三阶段，哈马斯将归还被扣押人员的遗体，加沙地带的重建工作也将开始。

报道进一步援引前以色列政府官员、大西洋(4.710, 0.01, 0.21%)理事会专家利普纳（Shalom Lipner）的分析称，随着哈莱维等安全机构负责人离职，“可能会为（以军方）大清洗打开大门，让忠诚于政府的人，取代安全专业人员。”

目前尚不清楚谁会接替哈莱维，防长卡茨将于未来几天与候选人会面。《以色列时报》称，其潜在的继任者包括现任国防部总干事扎米尔（Eyal Zamir）、副总参谋长巴拉姆（Amir Baram）。巴拉姆将于2月底卸任，并表示寻求取代哈莱维。另一潜在人选，是现任以色列国防军北方司令部司令戈丁（Ori Gordin）。

澎湃新闻记者 朱润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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