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熊熊,火光照亮黑夜。这是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南部洛杉矶地区山火蔓延第二天的画面,大量居民住宅在大火中被吞噬殆尽。
1月7日,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南部地区突发山火,火势不断蔓延。截至当地时间8日下午,美国洛杉矶地区的多处大火已造成至少5人死亡,超过152000亩土地被烧毁,至少1100栋建筑被夷为平地,浓浓的黑烟将白天变成黑夜。
非野火高发季却频现野火
据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林业和消防局1月6日更新的统计数据,新年仅仅6天,加州就发生了35起山火。此次山火如此猛烈,有着怎样的天气和气候背景?记者采访了中国气象局公共气象服务中心行业服务室副首席杨晓丹、中国科学院大气物理研究所研究员李芳。杨晓丹表示,加州南部野火确实高发。2024年,加州野火过火面积几乎是去年同期的4倍。2024年12月9日,加州洛杉矶县海滨城市马利布遭遇野火,大约2.2万人受火灾影响;10月,一场大火因强风在加州奥克兰市山区迅速蔓延,烧毁两处房屋,大约500人接到疏散指令……
然而,历史上加州南部的火灾高发季是夏末到秋季,冬季因是加州雨季所以火灾风险相对较低。李芳表示,近年来,由于气候变化导致冬季降水推迟和干旱持续、强烈的季风“圣安娜风”持续袭来,冬季也出现了火灾,本次的火灾就是典型表现。
杨晓丹介绍,此次大火具备了森林火灾三要素:火源、可燃物、助燃剂。加州很多居民居住在林区。据统计,美国有90%的野火都来自进山人员丢弃的烟头、宿营地未能熄灭的篝火等人类活动残留火源。此外,加州北部与俄勒冈州交界处是密林和丘陵,东部是密实的内华达山脉,在洛杉矶、旧金山等城市近郊山野,又生长着大量的树木和浓密的灌木丛,为大火提供了大量可燃物,让加州几乎成为一个天然的“柴火灶”。而且,加州属于典型的地中海气候,夏季高温干燥,冬季温和湿润。冬春两季丰富的降水让杂草灌木遍地生长,夏天的高温又会把水分带走,杂草灌木干燥易燃。2024年该地区的降水量较常年明显偏少,尤其是秋冬季以来,出现显著干旱。这些条件则是这场火灾的助燃剂。
多因叠加致火势蔓延成灾
这场大火的天气原因有哪些?法新社8日援引美国独立机构“气候总站”负责科学事务的副总裁克里斯蒂娜·达尔的话报道,山火迅速蔓延与气温偏高、干旱和大风等因素有关,“目前加州南部地区已具备上述所有条件”,其中“最明显的天气信号是气温”。
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援引美国国家气象局的分析称,强劲的圣安娜风和缺乏降雨为加州南部“极端”火险提供了天气条件。圣安娜风通常出现在10月至次年1月之间,此时,美国东部大盆地与西部凉爽的太平洋(3.950, -0.01, -0.25%)之间会形成气压梯度,导致强劲干燥的风从内陆山脉的一侧吹过,穿过狭窄的山谷,向海岸方向吹去。李芳表示,被称为“魔鬼之风”的圣安娜风是加州南部秋冬季节常见的季风,干燥且强劲,这种具有下沉增温特征的东北风风速高达50—70英里/小时,不仅助长火势迅速蔓延,还给灭火工作带来巨大挑战。
多风是这个季节的常态,但降雨缺乏更加剧了火情。自2024年10月以来,南加州降水量微乎其微,气候学家丹尼尔·斯韦恩表示,该地区经历了有记录以来最干燥的冬季开场。10月1日至今,洛杉矶机场记录的降水量仅为0.03英寸(0.08厘米)。李芳表示,受强大的高压系统控制,加州地区气温偏高、降水偏少,地表植被极度干燥,进一步增加了火灾风险。多重极端天气条件的叠加,使得火灾形势更加严峻。
除了天气因素,地形也在助推此次大火。杨晓丹介绍,加州的地形东高西低,海拔高低悬殊,极易形成温度高且又干燥的风(如大恶魔风影响北加州、圣安娜风影响南加州),这些大风不仅为火灾燃烧输送氧气,同时也导致山火迅速蔓延,是近年来山火频发的重要诱因。李芳表示,加州地区被圣加布里埃尔山脉和圣莫尼卡山脉环绕,东西走向的山谷与圣安娜风路径重合,形成风力加速通道。同时,陡峭山坡(坡度多超过30度)产生"烟囱效应",导致热空气快速上升并加速氧气补充,使火势向上快速蔓延。这种复杂地形还严重限制了消防车辆进入,增加了灭火难度。
气候变化加剧野火风险
放眼到整体气候背景,厄尔尼诺的影响是否在助推加州大火?李芳表示,强厄尔尼诺事件可能会加剧加州地区的火灾风险。这主要是因为厄尔尼诺通常带来“湿转干”的天气模式:初期的充沛降水会促进植被茂密生长,形成大量潜在的可燃物;随后天气转为异常干燥少雨,植物迅速变干成为易燃燃料。这种“丰产—干旱”的组合效应,叠加强劲的圣安娜风,使大规模山火更易发生。当前加州的大火正是2023—2024年强厄尔尼诺事件影响的典型表现。
那么,气候变化正以哪些方式对野火的发生发展产生影响?
李芳介绍,气候变化通过多种途径加剧北美地区的野火风险:气候变暖导致高温、干旱频发,使燃料可燃性增加;气候变化下降水分布更趋极端,造成植被在湿季快速生长但随后缺水干枯,积累大量易燃物;随着气温升高,大气对流增强,雷暴天气发生频率上升,尤其是"干雷暴",产生的闪电容易引发山火。在此背景下,北美野火季的野火发生频率持续上升,火灾季节开始更早、持续时间更长,甚至在传统非野火季节也频繁出现。同时,野火的强度和破坏力显著增强,极端火灾事件更常见。野火产生的大量烟雾污染扩散范围广,对空气质量、生态系统和人类健康造成严重威胁。
(作者:刘蕊 责任编辑:张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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