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团结报
□ 张 磊
1925年1月11日,中国共产党第四次全国代表大会在上海举行,会址位于上海北四川路西的华界与租界毗邻之地,是一栋租来的三层楼石库门房子。出席这次大会的代表有20人,有表决权的代表14人,代表了全国994名党员。这次大会对年轻的中国共产党提出了新的要求,推动了理论、制度领域的创新和发展。
首次明确提出无产阶级领导权问题
在中共四大召开之前,中共一大通过的《中国共产党纲领》未提及无产阶级领导权的问题。中共二大通过的《中国共产党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宣言》强调无产阶级只是“帮助”或“援助”民主主义革命。中共三大通过的《中国共产党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宣言》则指出,“中国国民党应该是国民革命之中心势力,更应该立在国民革命之领袖地位”“使国民革命运动得以加速实现”,强调了国民党对民主革命的领导权。
中共四大通过的《民族革命运动决议案》则明确提出:“无产阶级的政党应该指导无产阶级参加民族运动,不是附属资产阶级而参加,乃以自己阶级独立的地位与目的而参加,如此,无产阶级在参加民族运动中,方不致失其特性。”同时鲜明指出:“中国各社会阶级在民族运动中的趋向”是“无产阶级之领导地位”,强调“中国的民族革命运动,必须最革命的无产阶级有力的参加,并且取得领导的地位,才能够得到胜利”,强调了无产阶级在民族革命中的地位、目标和作用。这也是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向全党明确提出无产阶级领导权的问题。
首次提出将农民阶级作为革命“同盟”
中共四大将农民问题提上重要议程,提出将农民作为“同盟”的思想。中共四大首先高度评价了列宁关于农民问题的观点,大会通过的《对于农民运动之决议案》明确指出:“列宁主义的最大功绩之一便是在农人中找到一个无产阶级的同盟”,强调了农民问题的重要性。
大会在多份文件中强调了农民阶级与工人阶级在革命中的同盟关系。比如,《对于民族革命运动之决议案》指出,“湖南、广东、陕西的农民运动,已表示他们是中国革命运动中的重要成分,并且他们因利害关系,天然是工人阶级之同盟者。”通过的《对于农民运动之决议案》则指出,“我们务必……努力获得最大多数农民为工人阶级之革命的同盟。”在描述工人和农民的关系上,“同盟”一词还是首次出现。
这次大会对发挥好农民阶级“同盟”作用进行了一系列论述。一是强调了农民阶级在中国的重要地位。《对于农民运动之决议案》明确指出,“农民问题……是特别的重要。”二是强调农民是中国共产党和工人阶级领导革命取得成功的重要支撑力量。《对于农民运动之决议案》指出,中国共产党与工人阶级要领导中国革命至于成功,必须尽可能地、系统地鼓动并组织各地农民逐渐从事经济的和政治的斗争。三是明确了宣传鼓动农民的方法。比如,在农民之中宣传选举代表农民机关(乡村自治会)的主张,在农民和佃农之间宣传组织农民自卫军,鼓动农民反对预征钱粮,拒绝交纳陋规及一切不法征收等。此后,在轰轰烈烈的工人和农民运动的推动下,全国的革命形势得到了迅速发展。
首次通过关于宣传工作的决议案
思想建设是党的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中共四大上,通过了《对于民族革命运动之决议案》等14份文件或决议,其中《对于宣传工作之决议案》则是第一次由党的代表大会通过。而在此之前的三次党的代表大会上,都未曾通过专门的针对宣传工作的决议案,这也标志着党对宣传工作重要性的认识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这一决议案出现的原因在于,随着革命群众运动的逐渐发展,宣传问题的重要性日益凸显,需要一份专门的决议案来指导党的宣传工作实践。
这份首次由党的代表大会通过的宣传工作决议案,肯定了在过去几年宣传工作中取得的成绩,并认为过去的宣传工作存在以下三点不足:一是党中的政治教育做得极少。比如在党报上难找到教育党员关于党的政策的讨论文字,在小组会中很少有政治报告等。二是过去在职工运动中常因太偏重机关式的组织工作,使得党的宣传和阶级教育“未得输入工人群众,以致基础不固,完全经不得摧残”。三是在群众中的政治宣传,常常不能深入。比如在知识分子中,很少注意对其进行共产主义理论的宣传和引导,导致无产阶级文化在他们中间影响很小。
对此,中共四大认为“党的宣传工作有重新整顿的必要”,并就此提出12条具体举措。比如:成立中央宣传部,办好《向导》《新青年》《中国工人》《党报》等刊物,中央应编译关于列宁主义、国际政策、政治经济状况以及工人常识的材料,党员对外发表的政治言论应接受党的各级执行机关的指挥和检查,设置党校以系统地教育党员,对职工的宣传应契合其不识字或识字不多,以及不善听纯粹理论的特点开展,并注重关注其切身的实际问题,设立马克思列宁主义研究会或其他临时讲演研讨会在知识界中进行宣传,重视利用每个群众机会开展宣传和鼓动工作。
首次提出建设“群众性政党”的系列举措
早在1922年底,共产国际四大就通过了《中国共产党的任务》的决议,强调:“共产党人应该将自己的主要注意力用于组织工人群众、成立工会和建立坚强的群众性共产党方面。”强调要建设“群众性共产党”。但这一意见遭到了当时共产国际驻中国代表马林的反对。他在拟定的《关于我们在殖民地和半殖民地尤其是在中国的工作问题》的提纲中甚至提出,“为了帮助中国实现统一,必须立即着手把中国最大的、真正的政党国民党建设成为一个群众性的政党。”中共三大指出,“中国现有的党,只有国民党比较是一个国民革命的党,同时依社会各阶级的现状,很难另造一个比国民党更大更革命的党,即能造成,也有使国民革命势力不统一不集中的结果。”并强调:“工人阶级尚未强大起来,自然不能发生一个强大的共产党—一个大群众的党。”
1923年5月,共产国际在给中共三大的指示中指出,“巩固共产党,使其成为群众性的无产阶级政党,在工会中聚集工人阶级的力量,这就是共产党人的首要任务。”但这个指示传到中国时,中共三大已经结束了。直到1924年5月,在共产国际新任驻中国代表维经斯基的指导下,中国共产党在上海召开了第一次扩大执行委员会会议。会议认为,中国共产党在国民革命运动中“要求数量上及质量上有相当的组织”,并强调“在大产业的工人里扩大我们的党,是现时的根本职任之一。”但是,扩大会议的这一议决案并未得到真正实行。
1925年1月,中共四大通过的《对于组织问题之决议案》中明确指出,“组织问题为吾党生存和发展之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强调要引导工业无产阶级中的先进分子,革命的小手工业者和知识分子,以至于乡村经济中有政治觉悟的农民参加革命。这些论述尽管未能明确提出“群众性政党”,但决议案中的各项举措却有力地推动党朝着“群众性政党”发展。主要有:一是在全国范围内扩大党组织的数量。比如重视在湖南、湖北、唐山、天津和山东等地扩大党的组织,在未建有党组织的其他工业区及大都市如东三省、河南、重庆、九江、芜湖、福州等努力建设党的组织。二是简化入党手续以吸收工人、贫农和一般革命分子入党。比如,更改一些地区存在的先入团才能入党的规定,认为这“与吾党组织的原则相违背”,有阶级觉悟的分子“多应该直接加入本党”。三是设立普遍地传布党的印刷品的机关。使得党的印刷品能够经常传布到各农会、各学校、教职员的组织、工商业办事人的组织里,以此深入群众,深化与群众间的接触。
首次明确党的基层组织为“支部”
在建党初期,党员人数少,党对支部的作用、地位尚不清晰,一度将组、小组指定为党的基本组织。比如,中共一大通过的《中国共产党纲领》第七条规定,“每个地方,凡是有党员五人以上时,必须成立委员会。”此时,党的地方委员会就是党成立初期的基层组织。中共二大、三大通过的党章中尽管提到了“支部”,却与今天的支部有所区别,其更近似于地方党组织的代名词,其下还设有“组”或“小组”。由此可见,此时党的组织系统分为中央执行委员会、区执行委员会、地方支部和组(小组)。
直到中共四大召开,通过了《中国共产党第二次修正章程》,其中规定,“各农村、各工厂、各铁路、各矿山、各兵营、各学校等机关及附近,凡有党员三人以上均得成立一支部,每支部公推书记一人或推三人组织干事会,隶属地方执行委员会。”将原有的“有党员五人至十人均得成立一小组”修改为“有党员三人以上均得成立一支部”,首次将“支部”作为党的基层组织确定下来。此时党的组织体系则划分为中央执行委员会、区执行委员会、地方执行委员会和支部。与此同时,四大通过的《对于组织问题之议决案》还确定了支部的设置原则,即“我们党的基本组织,应是以产业和机关为单位的支部组织,至于在小手工业者和商工业的办事人中,不能以机关为单位组织支部时,则可以地域为标准。”并规定了支部的工作任务和职责,即“支部的工作,不能仅限于教育党员,吸收党员,并且在无党的群众中去煽动和宣传,帮助他们组织俱乐部、劳动学校、互助会”,支部在一个企业中,还应当时常“善于利用企业主和其使用人之压迫工人或冲突或至于罢工……的机会,去宣传工人群众,促成他们阶级的自觉。”
(作者单位:国防大学政治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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