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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长期以来高度依赖俄罗斯的能源供应。尽管当前欧洲通过多项制裁措施试图切断与俄罗斯的能源联系,但实际上仍难以摆脱对俄罗斯廉价能源的依赖。尤其近期,俄乌天然气过境协议终止还在中东欧国家引发激烈反应。欧洲能源自主未来还将面临多重挑战。
能源是一个国家经济发展的“命脉”,是产业革新的“基础”。然而,欧洲正处于尴尬的两难境地:它一方面希望切断同俄罗斯的能源合作,另一方面又离不开俄罗斯的廉价能源。同时,欧洲内部也存在差异,一部分国家希望与俄罗斯能源脱钩,而另一部分国家则希望同俄罗斯开展能源合作。整体来看,欧俄能源关系处于“半脱钩”状态,但欧洲难以真正摆脱对俄罗斯的能源依赖。
欧俄之间剪不断的能源关系
长期以来,欧盟及其成员国高度依赖俄罗斯的能源供应,尤其是俄罗斯廉价的天然气和石油保证了欧洲经济的平稳发展。自俄乌冲突爆发以来,天然气价格高涨对欧洲经济造成严重破坏,加剧了欧洲经济滞胀甚至衰退的趋势。尽管如此,欧洲仍希望摆脱对俄罗斯能源的依赖。
为实现同俄罗斯的能源“脱钩”,欧洲推出多项举措。截至2024年12月,欧盟已通过15轮对俄罗斯的制裁措施,关于能源领域的措施涉及对俄罗斯能源实施禁运或限价、对俄能源航运实施限制令、制裁相关企业和人员等。近期,欧盟还对俄罗斯“影子舰队”进行制裁,称这些船只帮助俄罗斯规避石油价格上限等制裁措施。
但是,能源关系是难以短期内切断的,更难以彻底脱钩。即便在冷战期间,欧洲国家也与前苏联保持着互利互惠的能源合作关系,德鲁日巴管道将双方锁定在长期的合作框架之中。芬兰智库能源与清洁空气研究中心称,自俄乌冲突爆发以来,欧盟已在俄罗斯石油和天然气上花费了超过2000亿欧元。欧洲政客杂志称,“欧洲对俄罗斯的能源制裁已失去效力”。
根据布鲁盖尔研究所(Bruegel)的数据,截至2023年底,欧盟每月从俄罗斯进口的化石燃料约为10亿美元。2023年,俄罗斯占欧盟天然气总进口的15%,位列第三,低于挪威的30%和美国的19%,高于北非地区的14%。大宗商品平台Kpler称,到2024年,欧盟从俄罗斯进口的液化天然气预计将比2023年增加约10%。这反映出欧洲难以摆脱依赖俄罗斯能源的窘境,尤其是通过管道和液化方式运输的能源。
输气协议终止引发担忧
当地时间1月1日,俄罗斯天然气过境乌克兰输往欧洲的协议终止,各方力量的博弈愈发激烈。
2024年12月19日,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在布鲁塞尔宣布,乌克兰将不再与俄罗斯续签天然气过境协议。随后,俄罗斯总统普京也证实合同终止。在西方媒体看来,这标志着“欧洲俄罗斯天然气时代终结”,以及“通过乌克兰输送俄罗斯天然气50年历史的结束”。
该协议的终止引发了人们对位于欧洲内陆的中东欧国家天然气供应的担忧,因为这些国家无法通过海运进口液化天然气。尽管欧盟官方称,欧洲天然气基础设施足够灵活,可以通过替代路线向中东欧提供非俄罗斯天然气。但是,奥地利、匈牙利和斯洛伐克仍然依赖通过乌克兰进口的俄罗斯天然气,这也是这些国家渴望继续购买俄罗斯天然气的原因。
在这之中,斯洛伐克采取了更具对抗性的态度,威胁对乌克兰采取反制措施。斯洛伐克总理罗伯特·菲佐说,如果不能达成协议,会在2025年1月1日之后停止向乌克兰提供紧急电力。匈牙利总理欧尔班则反对对俄罗斯能源的任何额外政策,尤其是针对民用核能部门的制裁。2022年5月,匈牙利与俄罗斯国家原子能公司达成协议,推进波什克核电厂的二期项目,确保未来十年的匈牙利和俄罗斯核电项目合作。
欧洲能源自主的挑战
随着波兰接任欧盟轮值主席国,波兰是否会推动欧盟进一步对俄罗斯能源施加强有力的制裁,需要成员国一致同意。比利时能源部长廷娜·范德斯特拉滕表示,欧盟需要重新关注“透明度”,即了解能源的真正来源,从而摆脱对俄罗斯能源的依赖。
然而,当同俄罗斯能源脱钩后,严重依赖能源的欧洲面临更大的能源安全风险,这不得不促使欧盟更加依赖其他行为体,如美国的能源供给。面对特朗普重返白宫,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于2024年11月8日提出,“欧盟可能考虑用美国的液化天然气取代俄罗斯的供应,以避免美欧之间可能爆发的贸易战”。这无疑会进一步加剧欧洲产业空心化的趋势,促使制造业加速流向美国。
2024年10月,欧尔班称,“欧盟经济增长放缓和能源价格高企在很大程度上源于欧盟放弃使用俄罗斯的化石燃料”。因此,欧洲能源自主并不能仅仅基于同俄罗斯能源“脱钩”的线性思维,还要考虑能源安全的多维性、欧洲绿色转型动力、欧洲普通民众福祉以及欧洲各国的优先事项。
(作者为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所副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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