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在欢呼“审美民主”时代到来的时候，需要注意的是，在什么都可以“审”的背后，其实也魅影重重。当审美成为一种资本生产方式，为某种利益集团代言的时候，谁敢说这是一种真正意义的“审美民主”？
★文/萧坊
打开电视，面对湖南电视台2005“超级女声”决选一个又一个展开歌喉的青春靓丽的少女，看流水一样的身影从镜头前飞过，我们的大脑同稍纵即逝的视觉一样迷糊：这到底是一场青春的盛宴，还是一次无聊而幼稚的作秀展览？超级女生在诞生之初，就面临着许多非议，甚至有人总结出超级女生“四宗罪”：拿孩子开涮、以“丑”为美、缺乏尊重、庸俗粗糙。这些罪虽然有些杞人忧天，但这种全民“愚”乐的现象倒真值得深思。
超女确实超人气，报纸杂志和电视、广播铺天盖地的报道，再加上网络论坛数不胜数的贴子和跟贴，真是好一场全民狂欢的媒体盛宴。有当事人这样评价超级女生，对千篇一律的明星产生审美疲劳以后，人们更喜欢看未加修饰的本色选手。说到审美，在我们的教科书当中，它总是与音乐、诗歌、美术等高雅的东西联系在一起。如今审美疲劳了，那该审什么呢？这就是日常生活的审美化。
日常生活的审美化，语出英国社会学家费塞斯通的《后现代主义与日常生活的审美化》，其本来的意思是艺术与生活之间的距离变得模糊与交融。与日常生活审美化紧紧联系在一块的，还有物质、消费主义、商业等等关键词。消费的原则强调娱乐性、商业性和消遣性，在这样的逻辑下，任何经典文化和高雅文化都不能避免被拿来“消费”的危险。确实，在今天，研究《诗经》、《红楼梦》、莎士比亚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真正的审美已经来到了超市、街心花园、女性的身体、广告等等一切领域，当然，也包括明星的隐私以及现在超级女生们或丑或美的脸蛋和尊严。
超级女生就像一份文化快餐，它首先是作为一种消费品而存在的。“想唱就唱”是超级女生的口号，而全民参与，也正是超级女生的特点和卖点。审美是一种从生理快感到精神愉悦、全面、丰富的精神性活动。当我们收看电视节目，私下点评，或在论坛和留言版上留下对某个女生的印象时，不仅会产生瞬间的感官刺激，也会在精神上作出反应。毫无疑问，这个过程也是一种审美过程。与传统的审美取向不同的是，这一次，审美走出了传统的艺术领域，而以更丰富、朴实的方式融入公众的日常生活。与此同时，正因为超级女生这样的精神消费方式存在，我们的现实生活才渗入了越来越多的精神性享受以及审美因素。
审美，是离不开闲暇的。今天，历史已经进入一个“全民有闲”的时代。但是，精英和大众的消费方式并不相同，一个研究古典音乐的教授喜欢一整天呆在书房研习肖邦的《降A大调波兰舞曲》，而更多的大众或许宁愿打开电视，一个台一个台地换，然后换到超级女生后停下来，看完以后，再到论坛上去发个贴子以打发时光。
日常生活的审美化，它的可贵之处在于“审美民主”。然而，正如消费主义的源动力在于暂时的商业利益，现在这种审美的日常生活化，很多时候也包含着令人难以忍受的投怀送抱的食利性，这种食利性，往往以社会和人文精神的沦丧为代价。超级女生亦然，为了争夺观众的眼球，创造所谓的收视率和眼球经济，有时不惜以“丑”来吸引观众。这种商业化的炒作，利用的是人们喜欢窥视别人丑态的阴暗心理，缺少对真正艺术的尊重。
日常生活审美如今已经遍地开花，我们在欢呼“审美民主”时代到来的时候，需要注意的是，在什么都可以“审”的背后，其实也魅影重重。谁是操纵这些“审美”取向的主人，资本家？意识形态？还是种种文化掮客？当审美成为一种资本生产方式，为某种利益集团代言的时候，谁敢说这是一种真正意义的“审美民主”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