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信仰和怀疑之间摇摆

　　北塔

　　去年10月，我在纽约时，就听说外百老汇的曼哈顿戏剧总会将上演一部叫《怀疑》的新戏；据知情人士透露，此戏的背景是当时在美国乃至全世界都沸沸扬扬的神甫娈童案，写得非常深刻；我在出国前后都关注过此案，所以很想看看它在剧中的表现。

　　但这部戏要到11月才公演，而我10月就回国了，所以没能看成。回国后，我从媒体上了解到，这部戏一上演，就博得如潮好评，荣获了包括普利策奖和托尼最佳戏剧奖等大奖。我为自己没能赶上这部戏的档期而感到遗憾。

　　没料想，一年之后，我就听说，国家话剧院已经引进这部戏，我跑去一看，果然不凡。

　　女主角阿洛西斯修女身为教会学校校长，被塑造成了一个呆板、固执、保守、刚愎自用、过分自信又过分怀疑他人的负面形象。

　　她丈夫死于“

二战”，她始终穿着一袭黑色法袍，脸上肌肉总是僵硬的，性格冷漠甚至变态，经常以信仰的名义乱怀疑，捕风捉影，罗织罪名，无端地怀疑并斥责弗林神甫，说他诱骗学生——黑人小男孩唐纳。

　　阿洛西斯修女要求年轻的詹姆斯修女禁止学生们使用圆珠笔，她还叮嘱詹姆斯小姐不要对学生们表现出温情，必须严厉。

　　这是一个变化不测、信仰滑坡的时代，人和人之间很难有信任，于是出现了不少怀疑专业户，最后弄得自己很累，别人也很烦。

　　阿洛西斯修女确实有坚定的信仰，但是她却误用或者说滥用了信仰，使信仰成了怀疑的沃土，使怀疑成了一种心理疾病。

　　詹姆斯修女本来是个活泼而天真的姑娘，但是，阿洛西斯指使她去当奸细，暗中跟踪并调查弗林神甫的所谓不轨行为。

　　她通过调查发现弗林神甫根本不像阿洛西斯所描述的那么坏，相反，他很有知识、美德和活力，很受学生欢迎和爱戴，以至于她自己也对他仰慕起来。这时，阿洛西斯对她进行威逼利诱，要她与弗林神甫划清界限，与自己站在一起。

　　男主角弗林神甫则与阿洛西斯针锋相对，最后赢得了胜利，阿洛西斯被撤消了校长职务，弗林则被晋升为教区神甫。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顺理成章，但现代文艺作品对是非的处理一般都不会这么简单。

　　事实上，剧作者约翰·尚利想要表达的是一个更复杂的概念。他试图肯定“怀疑”的用意，他说“怀疑”是“古老的明智”，“比信念需要更多的勇气、更强的力量”。

　　作为怀疑的主体，阿洛西斯在刚愎的同时显得刚毅，在顽固的同时显得顽强。这愈发凸显了信仰和怀疑之间的悖论。肯尼迪艺术中心总监迈克·凯瑟说：“它表现了两难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