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吟
当我们从昭通出发,在云南高原向四川盆地大倾斜的坡地上艰难爬行,以集体主义的方式牵手并立的群山,座座峻伟高大。看峡谷之深,峭壁之陡,奇险惊人,双肩突然有了一种沉甸甸的感觉,让你抽紧了每一根神经。
汽车很快下了山,天空开阔,气温上升,道路仍然狭笮,听得见飞奔的关河水的磅礴奔涌之声了,车路的对面却是陡壁峭崖,峰回路转之中,你时时都在怀疑前面还有没有路,然而路却总是有的,它在你的惊叹惊叫声中,千折百回地在绝壁上艰苦顽强的向前延伸,而且就有一条古道向我们走来了,它从历史的深处走来,走了二千二百多年。
关河两边高耸入云的悬崖迎面扑来,正压得人喘不过气时。你仔细地看看脚下的流水,却在水中看到了道路斑剥的蛇影样的倒影,五尺道半壁架空,一边牵着天,一边挨在山,令人惊异地高挂在你的视线上方,谁也不能视而不见,好像让你参观也好像任你凭吊。
这里峡谷逼仄,山高壁峭,江河湍急翻卷,关隘欹危虚绝,那云雾深处的险峻艰险,是一种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险。
道路的施工难度很大,道路宽仅五尺,故称五尺道。攀上去走在那荒芜的道路上,行走在自然和祖先宽大的胸怀中,已成寂寞小路的五尺道上热烈的山花烂漫,我们下意识的要试图看到更多,我们渴望走近祖先,走进他们的世界。我看到的有惊奇赞叹,也有惶惑茫然。
来到盐津县豆沙镇石门村关河北岸,林丛中一条五尺宽的石道紧傍着陡峭的山崖,直上丫口,一级一级的石阶,光亮如铁,是仍然保留着一段在山的整体石崖上的五尺道,五尺道上仍残留的如臼39个深深的涡窝,最深者竟达25公分,那是多年马蹄践踏的痕迹。时髦的皮鞋踏在上面,好像也听见了铃儿响铃当的马帮声音,听见杂沓的马蹄声走入了永恒的不归。
走在这当年记载着昔日的烟火遮天蔽日、号子撼山动地的先人壮举的道路上,走在这条千年热闹繁忙的商旅之路上。你会有怎样的惊讶与叹息。当年这道路上终年有走不尽的队队马帮,马帮驮来了商品,驮来了文化,交流了友谊。
攀上去走在那荒芜的道路上,行走在自然和祖先宽大的胸怀中。五尺栈道建在本来无路可通之处,是紧挨着大江的石壁开凿的。人工凿壁插以木竹枋,在这鸟难飞过、猿难攀越的高山峡谷中,在这地势险绝艰难的绝壁上,古人凿开栈道、搭上索道就能化腐朽为神奇。
从这里向地势最险峻的关河南岸望去,南岸削壁直立,90度角的峭壁参天而起,高达四五百米,仿佛巨大的一幅浓墨的壁画,关河水在深峡里咆哮奔腾。有十多具悬棺凌空悬置于壁立千仞的绝壁半腰方形岩坎内,形成千年未风化的奇迹。
几千年前的古人为何要把这沉甸甸的尸棺,这冷冰冰的尸骨放飞到这壁立千仞的绝壁,人是怎么让它“飞”到那高高的悬崖上的呢?悬棺到底是怎样“悬”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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