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业务是人工流产 暗访北京“黑诊所”一条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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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finance.sina.com.cn 2004年08月30日 07:43 京华时报 | ||||||||||
本报记者 王家耀 实习生 余晓萍 在大兴区旧宫镇南场二村的一条街道上,密集着20多家个体诊所。本报记者调查发现,这些诊所均无营业执照,其“医生”也均无执业证书。 这些小诊所的生存,依赖于附近的五六十家服装小作坊。众多女工成为“黑诊所”
小诊所的主要业务,是给妇女做流产手术。 大兴区旧宫镇南场二村村委会门前,有一条长1000米、宽约5米的无名街道。街道两边,每隔几十米便有一家小诊所,其标志是门前竖着的一块白色招牌,大都写着“湖北诊所”。 粗略计算,街道两边大约有10多家小诊所。沿着街道继续往西走并右拐,还有10多家这样的小诊所。 依照这些诊所的招牌所示,它们有如下主要业务:妇科药流、人流引产、接生上环、性病专科、皮肤专科、内外儿科、牙病专科等。 暗访“黑诊所”行医过程 8月20日上午,本报一名女记者进入其中一家“湖北诊所”。 一名30岁左右的男子是这里的“医生”,听记者称身体不舒服后,他递过来一支体温计。 5分钟后,记者取出体温计。“医生”看了看说:“不发烧。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嗓子干,头也有点晕。” “感冒了。”“医生”很肯定地说,要求记者打点滴。记者表示不想打点滴,并称自己没有感冒的其他症状:“能不能给我把一下脉?” “医生”又对坐在床上看球赛的一名胖男子说:“你给他把一下脉吧,你学的是中医。”胖男子眼睛仍然盯着电视:“有什么好把的?” “医生”摇摇头,突然口气一变:“你不会是怀孕了吧?很多人都是这样的,不舒服但也不发烧。”一边的胖男子也插话道:“怀孕也没问题,我们这边可以做人流、药流,技术很好。” “赶快用测孕纸检测一下,很准的!”“医生”随手递给记者一个一次性纸杯,让记者到路口的公共厕所去接一些尿液回来检测。 记者接回尿液后,胖男子开始用测孕纸检测。几分钟后,胖男子下结论:“你没有怀孕。”但还是坚持要记者打点滴,“一瓶氨基酸,一瓶葡萄糖,只要三十多元。” 记者仍然表示怀疑,“医生”显得很不耐烦,他夺过刚刚开出的处方:“不相信我们?那你别看了。” “医生”均无执业证书 8月26日,记者再次进入一家“湖北诊所”,这家诊所营业面积大约有十几平方米,内有一张长条桌。此时,一名30岁左右的妇女正在吃午饭,她是这里的“医生”。桌子后有两个货架,上面放着一些药品。货架旁有一张床。 记者谎称头晕、心慌,“医生”给记者拿来体温计,“先量量体温”。 记者借机与她闲聊起来。“就你一名医生吗?”“小诊所,一个人足够。”“怎么没看见营业执照?”“我们这边的(诊所)都没证。 就算你在医院已经是专家了,要自己出来干,也办不了(证)。没证不要紧,我们有技术。” “你们有医生执业证书吗?” “要什么证书?用不着!” 这名“医生”说,她的诊所已经开业三四年了。她还说,她的病人多为附近的女工,她们来这里看病,主要是看重这里“可以做人流、药流、接生,而且药品便宜”。 8月20日至26日,本报记者数次调查该地区十几家诊所后发现,所有诊所均无营业执照,“医生”也无法出示执业证书。一名“医生”说,他毕业于江西九江医学院,以前曾当过医药代表,但没做过医生。 调查中,记者还发现,这些小诊所的主要业务是人工流产。部分“黑诊所”称,诊所里有麻醉药、B超机等各种手术设备,能为已有两个月身孕的女子做人流手术,手术费大约二三百元。 冒用大医院名义进药 在记者的调查中,几乎每一家“黑诊所”的大夫均自称药品、医疗器械进自正规医药公司。 在一家“全科诊所”,记者对大夫提出了疑虑:“你们的药品、医疗器械合格吗?” “医生”是一名30岁左右的男子,他说:“当然合格,我们的药品都是进自正规的医药公司。” 为了消除记者的疑虑,“医生”拿出了一张进药收据。记者注意到,收据上面注明“河北××医药有限责任公司”。 “国家不是不允许将药品卖给没有营业执照的诊所吗?”记者问道。“医生”笑了笑,说:“我们给现金啊,还有人跟钱过不去吗?” “医生”进一步解释说,药品如果卖给个人,医药公司的医药代表还能拿回扣。一般情况下,买的时候只要随便填一个医院的名字就可以了。说到这里,他随口举了两家北京市大医院的名称。 这名“医生”说,诊所里购进医疗器械,大都用的是同样的办法。 病人主要为当地女工 记者调查后发现,南场二村及附近庑殿一带,有五六十家服装加工小作坊,小作坊里的几百名女工成为“黑诊所”的主要病员。 在一家“湖北诊所”旁边有一个大院,两扇红色的大铁门时时紧闭。8月26日中午,记者设法进入大院里,发现里面有20多家服装小作坊,地面上到处都是棉屑、碎布片,女工们都在忙碌着。 中午12时,几声铃响后,几十名女工从各个工作间里出来,直奔旁边的一间十几平方米的简易房,这是她们的食堂。在这里,女工们围成一圈开始吃饭。 在一家小作坊里,来自浙江的女老板告诉记者,作坊里的女工多数来自四川、安徽、湖北等地,大都住在院内的宿舍,也有部分女工和男友在附近租房住。 20岁的女工小孟是安徽人,初中毕业后就来到北京,由于没有技术,只能做一些如钉扣子等比较简单的工作,每月收入500多元。小孟说,她和工友们一天的工作从早上8时开始,一直要持续到深夜12时,有时甚至要到凌晨2时多。 小孟说,她来北京三年了,还没去过大医院。她解释说:“大医院太贵了,我们看不起病。” 小孟还说,那些与男友同居的女工一旦怀孕了,大都选择去“黑诊所”里做人流,因为“那里便宜,而且方便”。至于安全性,一般不在考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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