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次贷危机的真相(2)

　　文/本报特派美国记者祝慧、孔华

　　美国东部时间1月21日，广州日报记者一行抵达华盛顿特区，展开为期13天的追寻次贷危机真相之旅。寒冬中的美国街头，满目不见繁华。正在衰败的究竟是这冬天的枝叶，还是这个第一大国的经济？我们心里承载着百万读者的期待，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昔日售房牌不断地被翻

　　如今别墅降价无人问津

　　从机场乘坐出租车出市区的沿途，点点阳光洒落在丛林中，一座座错落有致的别墅时隐时现。要不是亲眼目睹，我们很难相信，这样一栋300多平方米左右、带车位花园和装修、又临近市区和购物区的别墅，只需60多万美元就能成交，折合人民币也就是1万多元/平方米，接近中国大城市的楼价(别忘了，美国大城市的人均收入比我们的京沪深穗要高许多)。偏偏这样价廉物美的房子，却遭闲置乏人问津，这在美国许多地区处处可见。

　　不过，在2001年到2005年之间，情况恰恰是相反的。乔治华盛顿大学区的餐馆老板Dabby对此印象颇深。她说，楼市最旺时，售房的牌子不断地被翻牌，买家用次贷按揭购房，转身又高价卖出赚取差价。待售的房子只要在门口一挂牌，过不了两天就有人来买走。她边翻着自己的手边说，中国人说的“炒楼”，美国人管这叫“flip”，感觉就像在锅里翻抛一样。楼价由此也被推至高点，最高甚至可以达到现价的150%！只要房价涨幅能够超过银行利息，投资者就有利可图。

　　市民抱怨房子被银行收回

　　好些人因经济恶化丢饭碗

　　目前还没有人能够准确估计这场危机的总损失。“我们花了很多时间测量与次贷有关的损失，比如说银行收回抵押贷款赎回权的数量。不过，在全国都很难拿到这个数字。” 美联储波士顿银行研究次贷问题的高级经济学家保罗·威廉表示，目前很多估计都是基于“理性预期”,估算1~2年之内有多大的损失，但很难去估测这个损失总量到底有多少。不过所幸的是由于次贷运用了金融衍生工具，风险被大大分散了。“在我们上一次的金融危机时，银行几乎都倒闭了，纳税人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这一次只有一些投资银行遭受了巨大损失，所以这是个好消息。”

　　对于专家认为这是个“好消息”的看法，普通民众可不这么认为。采访一路上，不断有出租汽车司机抱怨说，受次贷影响，他们原来的房子被银行收回。出租车司机卡尔甚至气愤地用“Dead”这样的字眼来形容美国经济现状，因为他的亲友里头好些人受经济恶化的影响而丢了饭碗。对另外一些借款人来说，现在也许还不是最糟糕的时候。“在今年年底之前，因为断供而出现的房屋被收回比例会继续走高。房屋买入量会走低，无力继续支付银行月供的人也会更多。”全美房地产经纪商协会首席经济学家劳伦斯·尤恩如是说。

　　“现在的经济问题，远不止是次贷危机这么简单，而是房价上涨过快的问题。就像在中国也是一样，当房价下降的时候，就会造成房地产投资和建设的减少，导致经济放缓。”美国国家经济研究局局长马丁·费尔德斯坦坦言，美国政府现在所面临的不仅仅是次贷问题，而是更复杂的经济问题。

　　房屋销售已到谷底面临反弹

　　援助计划有助重振市场信心

　　正如格老所言，2008年全球经济面临的最大威胁之一，就是美国的住房价格问题。格老在阐述这一观点的时候强调，如果房屋价格可以走稳，金融界的损失就不会再扩大。如果金融界面临的风险能大幅降低，整个金融体系就会稳定下来，“很明显我们现在是往这个方向走。”记者从被访者的观点中找到了支持格老“很明显我们现在是往这个方向走”的两个论据。

　　首先，是从房屋交易数据本身分析，房屋销售已跌到谷底面临反弹。全美房地产经纪商协会首席经济学家劳伦斯·尤恩认为，其实去年的4~9月间，房屋销售已出现交易疲软，只不过还不是大幅走低。在房屋存货数量降低，存货达到一定的低位后，价格就会开始往上走。2008年上半年美国房地产仍会走低，但从下半年开始，价格会开始持平甚至会向上走。投资银行还会继续受到不好的影响，还会有不好的消息，但房地产市场和华尔街的机构破产关系不大，因为人们总要买房，尤其是现在利率这么低，存货又较多。

　　其次，美联储降息、政府的刺激经济和对借款人援助计划，被认为将有助于重振市场信心和复兴消费。所有的被访人士都为上述政策的出台鼓掌，马丁·费尔德斯坦甚至认为这些政策如果能够来得早些更好。在他看来，美联储降息的目的正是保证次贷问题的影响不会危及到整个经济的走势。

　　危机爆发无人能准确预期

　　限制投资性买房不能松手

　　次贷危机余威未了，对于美国本身乃至全球的影响深远，程度还无人能够估计。“很难想象，像格林斯潘这样聪明的人会没有想到这一点。但在当时的市场气氛下，买家、卖家、中介都很兴奋。也有些买家乱花钱，宁愿去买大电视，也不去还房贷，政府计划对这些人进行援助，我认为是错误的。”全美房地产经纪商协会区域副总裁伊丽莎白·布累克斯利毫不讳言政府须为这次危机负责。

　　将次贷危机归咎为一个人是不公平的。新的危机爆发之前，很少人能够准确预期它到来的时点，但是我们仍有可能从过去的悲剧中，摸索到危机下次来临的轨迹。经验丰富的房地产专家反复强调，不要给信用低的人发放贷款，一定要限制投资性买房。现在不仅美国的银行是这样做的，在中国的银行也是这样做的。希望这种恪守,可以在利润驱使的金融业激烈竞争中一直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