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大学掀起合并风 向规模要国际知名度

伦敦大学学院(如图)去年合并了伦敦大学教育学院。

　　向规模要国际知名度

　　近年来，一股大学合并风潮席卷欧洲各国，包括法国、德国在内的欧洲国家为打响大学的国际知名度，纷纷开始制造“超级大学”。

　　支持者认为，高校强强联合，有利于学校向政府争取到更多科研经费，从而提高学校的世界排名、吸引更多学生。但并非所有学校合并都获得支持。反对者认为，大学合并舍本逐末，为排名而不是为照顾学生的需求，“我们不能活在一张榜单上。”

　　专题文字：郑佳文

　　法国掀合并新风尚

　　如今，法国正在引导欧洲大学合并的新风尚。法国政府鼓励大专院校及研究中心先做伞状的区域性联结，之后再考虑进行全面合并。

　　法国最著名的大学合并案的产物是巴黎萨克莱“联邦大学”，它纳入名列前茅的巴黎理工学院、巴黎高等商学院和巴黎第十一大学。这么大规模的合并，显然是为了跻身全球十大顶尖院校而合并，但法国教育部的野心还不止于此：教育部正在推进巴黎最知名的两所大学的合并——巴黎第四大学和第六大学，以“重现巴黎大学过去的辉煌”。

　　巴黎大学1150年建校，是全球最古老大学之一。1968年，法国政府将巴黎大学分为十三个自治大学，依序命名为巴黎第一到十三大学，有的专攻人文学科，有的专攻法律和经济。

　　“巴黎第六大学着重科学、工程和医药；巴黎第四大学以艺术和人文学科著名，” 巴黎第六大学的校长让－尚巴兹说。“为了应对全球化带来的挑战，我们必须打造涵盖所有学科的综合大学。”

　　按照日程，巴黎第四大学、第六大学已经联合一些科研机构、私人商学院组成了一个致力于结成伙伴关系的自治机构。“明年2月，我们选出两所大学的董事会主席和成员，只要他们同意，我们预计全面合并将于2018年元旦完成，” 尚巴兹补充说。“一定程度上，我们是在复兴巴黎大学，不过是21世纪的版本。”

　　巴黎第四大学校长缪－乔波特认为，两所大学的合并将为法国创造出一个世界知名的综合大学。他说：“法国正开启综合型大学的新模式，即拥有相对独立院系，又有一个代表整个大学的董事会。”

　　英国制造“规模效益”

　　即使是拥有剑桥、牛津等一流名校的英国，高等教育界的面貌也因为近几十年的合并潮被颠覆。据兰卡斯特大学研究，在1994年到2009年期间，30%的高等教育机构都经历过合并。2014年，著名的伦敦大学教育学院就降级并入了伦敦大学学院，成为后者规模最大的学院。

　　英国大学合并潮的源头，来自威尔士地区的两次“超级合并”：威尔士兰彼得大学、三一学院和斯旺西城市大学一起组成了威尔士三一圣大卫大学；格拉摩根大学、威尔士大学纽波特分校和卡迪夫城市大学组成了南威尔士大学。

　　南威尔士大学首席副校长休·威廉姆斯强调，虽然合并不是所有弊病的灵丹妙药，但合并最大的好处是带来规模效益。“威尔士有很多招不到学生的小型教育机构，合并让我们在动荡的招聘市场占据主动地位。”

　　德国也有麻省理工？

　　2006年，在德国政府的支持下，卡尔斯鲁厄大学和卡尔斯鲁厄研究中心合并，成为卡尔斯鲁厄理工学院。

　　德国政府希望以此复制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的辉煌，让新成立的卡尔斯鲁厄理工学院专攻能源、机械等领域。合并完成后，卡尔斯鲁厄理工学院目前的学生人数比2009年增加近两成；从2009年到2013年，学校得到的研究经费更是增长了50%。

　　在芬兰，赫尔辛基理工大学和北欧最大的艺术类院校赫尔辛基艺术设计大学、赫尔辛基经济学院三所著名大学在2010年合并建成了阿尔托大学。

　　阿尔托大学目前已是芬兰排名第二位的大学；而且在2015-2016年QS世界大学排行榜上，阿尔托大学上升50名。

　　支持：规模大声誉越好

　　反对：不应重名轻质量

　　趋势：大学合并步调加快

　　据英媒称，代表47国大专院校的欧洲大学联盟表示，自20世纪开始，欧洲地区已有近100件大学合并案，而且，近几年大学合并的步调还在进一步加快。2012年有8所“超级大学”合并，而前年和去年的数量分别为12所和14所。

　　对此，欧洲大学联盟主管汤马斯－艾斯特曼解释，师生人数多让这些“超级大学”拥有更大的影响力，大学规模越大就越能改善形象并提高学校的名誉。此外，大学合并还能提高资源的重复利用。某些大学合并案则是为了应对大学升学适龄人口的减少，生育率呈现负增长的地区只能采取合并来防止资源浪费。

　　欧洲大学联盟表示，21世纪以来大学合并风潮始于2005年，丹麦和爱沙尼亚的大学起到了“示范作用”。2000年至2012年间，爱沙尼亚高等教育机构从41所减少到29所；位于首都的塔林大学就合并了8所小型机构和学院。在丹麦，大学数量则从12所减少到8所，一些政府研究中心同时被并入大学。

　　反对：要排名还是质量

　　反对的声音认为，大学合并是为了拿到更多科研经费，拿到更多科研成果以提高世界排名，并不是从学生的需求出发。都柏林科技大学高等教育政策研究所的院长艾伦－哈泽克说，大学合并助长了科研比教学重要这股歪风，对国际知名度的追求已经让大学的使命发生扭曲。

　　知情人表示，法国政府为大学排名问题伤透脑筋，这也是该国大学合并的一个重要动力。“他们突然发现自己的大学不是世界最好，就决定对此做些什么。”2009年，萨科齐政府慷慨地向高等教育机构拨款110亿欧元作为研究经费，但大学需要通过竞争获得经费，而竞争方式是法国大学和学院合并，以创造一个类似哈佛、剑桥的一流大学。“对政府而言，大学体现了一个国家的软实力，”哈泽克说。“在讨论排名的时候，他们讨论的是地缘政治。”

　　2010年，法国西南部的三所大学合并成为波尔多大学，以艺术、人文学科见长的波尔多三大就拒绝加入。“我们不想迷失在一个以科学为主导的庞大学校里，”波尔多三大校长乔丹说。“合并会提升国际知名度，但我们不能活在一张榜单上。”

　　弊病：合并所需经费多

　　合并所需的经费是大学需要面对的另一个问题。巴黎第四大学和第六大学的合并预计将花费90亿美元。如果政府不愿意买单，大学合并计划就只能化为泡影。

　　大学合并不会节省成本。兰卡斯特大学研究员太特－马克姆说：“一般认为大学合并后两个行政部门可以压缩为一个部门，以此压缩行政费用，但我遭遇的情况是行政费用比原来两个学校加起来还要多，而且决策制定者很难听到学生、老师的意见。”

　　欧洲大学联盟主管艾斯特曼认为，节约经费不该是大学考虑合并的主要原因，“获得回报要花很长的时间，大学合并可不是企业并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