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振华

　　当地时间3月28日中午12点，塞浦路斯各银行终于开门营业。虽然当天的营业时间只有6小时，且储户每日取现不得超过300欧元，急缺现金的塞浦路斯人还是在两大银行的网点前排起了长队。

　　欧洲央行前夜就用五个航运集装箱装满现金，为当天可能的蜂拥挤兑提供紧急流动性。所幸在过去的头两个小时里，秩序良好。不过塞浦路斯银行在希腊一家分行的ATM机受到燃烧汽油瓶破坏。

　　从3月19日起，欧元区首次金融管制降临这个地中海岛国，愈加严厉的措施在28日开门当天达到顶峰。塞浦路斯央行说，对银行取现、汇款转账、信用卡交易和现钞携带等的管控措施将持续一周。

　　陷入金融危机的塞浦路斯银行(Bank of Cyprus， BoC)和大众银行(Laiki)正艰难度日。10万元以下存款的储户得到保全，大额存款按多大幅度进行减记损失尚无定论。两周以来，由金融震荡冲击波带来的社会创伤，正期待愈合。

　　周颖是在3月19日前预感到事情会不妙的。她准备去另一家银行关闭个人账户，非但余额没取出来，信用卡也被没收。关闭账户需要10天时间，但两天后就出事了。虽然她的账户不在BoC，也不在Laiki，但钱也提不出来。

　　“人心惶惶，好像所有事情都停顿了一样。”周颖在电话里对本报记者说。她是塞浦路斯华人华侨协会会长。所幸家中还存有些现金，不至于生活难以维持，但她担心“我的人寿保险可能要受损失，因为都在塞浦路斯银行”。

　　周颖一家在塞浦路斯生活将近20年了，在首都尼科西亚一家俄罗斯公司当会计。原本经济不景气，工作量减少，她担心公司可能要裁员，老板也可能因此将公司迁出塞浦路斯。

　　虽然没有精确的统计，周颖估计说，在塞华人华侨前两年约有八九百人，现在会更多。从事金融会计行业的最多，在尼科西亚有30人左右；另外有人来做保姆、中医等服务行业。投资移民热起来的时候，做售楼服务的华人也多起来。

　　但是这两周，虽然华人华侨在两大银行的存款并不多，日子也不太好过。周颖也是头一回感受到银行流动性的停顿，能给社会带来多大多深的冲击。

　　周颖说，一位华人女孩在一家健身中心工作，公司的账户就在要倒闭的大众银行，顾客减少不说，“现在工资都不知道怎么发”。

　　到塞浦路斯买房投资移民的中国顾客，如果碰上大众银行，损失可能无法避免。“有几例正好赶上了”，买房款还在银行账户，未到卖方手里；“30万欧元存里面，(减记)20万没有了，剩下(受存款保险保护的)10万也买不了房啊”。

　　周颖说，大家觉得如果是接受第一个方案(对所有账户征收7%存款税)，影响可能不至于这么糟。“现在方案的后果就很严重。金融业倒闭的话，很多人会失业。”

　　产生失业的原因主要源于在两大银行存款超过10万欧元的中小企业。据塞浦路斯政府估计，第一大银行塞浦路斯银行的大储户存款损失或高达40%，第二大银行大众银行大储户的未保险存款损失可能高达80%。

　　另一方面，塞银行业严重的资金“出逃”情况也将使金融系统更加脆弱。塞浦路斯2012年6月向“三驾马车”求援，申请175亿欧元救助。当月，塞浦路斯银行内的资金出逃就达16.89亿欧元。今年1月，救助案的谈判开始进入关键时期，当月塞浦路斯银行内的资金出逃就达17.36亿欧元。

　　长期以来金融业一直是塞浦路斯的骄傲。目前其整个银行业资产规模是GDP的约7倍。现在，往日的荣光已不复存在。周颖听说，四年以后经济复苏了，塞国政府会开始偿还储户损失，“但这不是白纸黑字，到时会不会兑现，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