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华不是张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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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罗立璇 马程

　　来源/20社

　　快手的“双头”领导时代走向结束。

　　10月29日晚间，快手科技发布公告，董事会已同意快手联合创始人宿华辞去首席执行官一职，并由联合创始人程一笑接任该职务，即日生效。宿华将继续担任董事长，负责制定公司长期战略。而程一笑作为首席执行官，将负责公司日常运营以及业务发展，向董事长宿华汇报。

快手联合创始人宿华

　　这也意味着，程一笑成为这家市值超过4000亿港币的企业的直接话事人。此前，外界对于快手的“联合执政”一直存在疑虑，并认为效率不够高，甚至因而最终导致快手在策略实施上不够果决，在出海、商业化、内容治理等方面失去先机。

　　而现在，宿华选择后退，快手的系统运行将会进一步清晰明朗。这也可以被视为9月末快手人事架构调整以来的重要节点，意味着内部生态将会进入一段稳定时期。外部来看，市场环境也相对平稳。

　　值得注意的是，这和张一鸣、黄峥等人的“退休”不尽相同。宿华的后退更为彻底。

　　交接棒

　　知情人士向20社表明，宿华最近实际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

　　自从2013年加入快手担任CEO以来，宿华和程一笑一直分工明确，各自管一摊业务。宿华负责商业化、投融资、海外、GRPR、行政人事财务和对外等业务。程一笑则领导产品、运营、电商、游戏等重要业务部门。

快手联合创始人程一笑 图源/视觉中国

　　依常理推断，宿华卸任后，快手将会迎来一次人事调整，以完成这次权力交接。实际上，宿华“退休”的消息在快手内部流传已久，版本也并不唯一。例如，对于上位人选，马宏斌和王剑伟在内部也呼声颇高。

　　据《晚点LatePost》报道，2020年5月，快手进行了一轮组织架构调整。其中包括原运营负责人马宏彬将与原商业化负责人严强调换岗位，以及原产品负责人之一王剑伟，将收拢产品和直播业务汇报线，成为产品最高负责人。

　　相对于马宏彬，王剑伟更为低调，最近出圈的一次传播，可能就是被快手主播辛巴直播喊话。多位快手员工称，王剑伟就是辛巴所说的“托马斯”。而他所负责的项目，也并非仅为辛巴所说的“娱乐负责人”，而是决定快手流量具体流向的头羊。

　　主播们对手内部的人事变化颇为敏感，在一张网上流传的图片中，称托马斯现在说话比较“硬”（可以理解东北话的“好使”）。而另一位接近快手的人士认为，这可能是因为宿华近期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

　　王剑伟出身腾讯，两年前加盟快手。一位前快手员工称，王剑伟和马宏彬一样，都是在2019年K3战役中起到了比较重要的作用，而被内部认可。

　　作为K3总指挥，马宏彬曾是美团外卖高级运营总监，是美团外卖商业分析与策略负责人，熟悉美团的人都知道，商分是美团最精英的部门。

　　“快手能‘打’的高管不多，马宏彬是少数能打的人。”前述前快手员工说。

　　退休之于快手

　　10月29日发布的公告显示，宿华将继续担任董事长、执行董事、薪酬委员会委员，负责制定公司长期战略。相比于此前担任CEO职务，仅凭公告很难判断这一步退的离具体业务有多远。

　　可以肯定的是，不同于此前的互联网大佬如张一鸣、黄峥、刘强东等人的退休，多位业内人士指出虽然几位创始人退居二线，但依旧掌握公司实权。

　　一位京东内部人士说，刘强东在明尼苏达事件后退居幕后，但依然在重大决策中发挥重要作用。一个例证是，2020年底，京东组织架构调整，重仓社区团购时，刘强东亲自带领京喜拼拼团队。

　　今年9月6日，根据京东发布的公告，徐雷升任京东集团总裁，将负责各业务板块的日常运营和协同发展。徐雷正式成为“二把手”，但是仍需要向作为京东集团董事局主席兼CEO刘强东汇报。

　　尽管京东表示，刘强东将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到长期战略设计、年轻CEO培养和乡村振兴事业。目前刘强东依旧持股4.345亿股普通股，占股13.9%，占总投票权的76.9%。京东内部信、全员信等重要信息也仍然由刘强东发布。

　　拼多多创始人黄峥也并未让出公司的话语权。去年8月，黄峥卸任拼多多CEO，仅保留董事长职务，同时出让部分股权，持股比例从4月的43.3%降至最新的29.4%。但他仍然拥有80.7%的投票权。

　　彼时，拼多多正面临舆论危机，黄峥的退出，一部分是对内外部质疑和批评做出一个交待。同时，新董事长陈磊是黄峥创业的多年铁杆伙伴。

　　不论是马云、刘强东还是张一鸣、黄峥，都没有放下权杖，让出日常管理权。

　　宿华的情况就大不相同。公开资料显示，目前宿华在公司持股11.8%，程一笑持股9.36%，宿华依然是快手最大股东。根据快手公告，这次调整后，宿华和程一笑持有的公司不同投票权均不会发生变化。

　　但是与京东、拼多多不同，此前一直实行双CEO制度的快手，需要将公司管理权集中到程一笑手上。

　　快手由宿华和程一笑的创业团队2013年合并而来，此后两人在公司内分别负责一部分业务，以伙伴关系共同管理公司。

　　一位接近快手人士表示，宿华退休并不是内斗的结果。宿华和程一笑两个人没有太多对世俗权利的欲望。“有时投资人、股东开会。如果只通知宿华或者只通知程一笑，最后也会是他们俩一起来。这也侧面说明两人都没有太强势的领导力，否则早就有一人成为主导。”

　　但是，这位人士认为，随着快手上市，公司规模迅速扩张，以及业务发展加速，不论是对于投资人，还是对于快手的1.6万名员工，联合执政都可能会出现对权利的猜测和相互猜忌，甚至选择阵营站队。

　　2020年，快手前50号员工朱蓝天一篇长文《谈谈我司的病》引发广泛关注，文中指出了快手内部管理效率问题——HR和行政互相不服，直播和商业化中台互不妥协，沟通严重不畅等等。这封信也让宿华自我反省——每一类问题都是已知的问题，都是在处理中的问题。

　　今年8月，新一轮结构调整中，快手运营负责人严强离职，他曾是宿华引入公司的一员大将，在多个岗位担任要职。彼时，有任职时间较长的快手员工曾对媒体透露，对严强出走并不意外，并称这是“程一笑的胜利”。

　　“从刘强东开始到现在，资本市场都有了一个共同意识——一个大集团内部只能有一个人说了算。快手也是如此。”上述人士表示。

　　正因如此，一位内部人士称，宿华在这时间节点宣布卸任，也是因为当下快手各方面相对都比较稳定。

　　但接下来，快手仍有硬仗要打。

　　此前，根据快手二季度财报，经调整亏损净额为47.7亿元，已连续两个季度录得近50亿元的亏损，当季亏损额同比扩大146.2%。根据多家媒体报道，快手也相应调低了2021年电商的GMV预期。快手股价距离上市之初缩水80%。

　　目前，快手把直播电商作为新增长点，力图突破此前的增长天花板。程一笑，站在了最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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