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多多陈磊：昔日奥赛冠军，今天田里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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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ay 数智对话丨拼多多陈磊：数字化让农产品“产供销”向“销供产”演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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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多多董事长、CEO陈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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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何加盐

　　来源：何加盐（ID:ihejiayan）

　　2002年，正在美国读博的陈磊，开车去汽车站接一位国内来的学弟。

　　那时的他可能想不到，自己的未来，会和这个学弟绑在一起。

　　学弟名叫黄峥，是从浙江大学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到威斯康辛大学麦迪逊分校去读计算机硕士的。陈磊比他早一年过来读博。

　　陈磊是福州人，出生于一个知识分子家庭。母亲在中专教书，父亲是搞经济研究的学者。初中时，由于他的数学成绩特别突出，被吸纳进竞赛队伍，专攻计算机编程。后以优异成绩进入福建师大附中。

　　1996年，正在读高二的陈磊，参加了在匈牙利举行的第八届信息学国际奥林匹克竞赛，夺得团体第一和个人金牌。1997年，陈磊被保送到清华计算机系。

陈磊高中获得奥赛金牌时的照片 至今他的名字仍然留在母校的“求索碑”上面

　　与陈磊同一年从福建保送清华的，还有一个名叫王兴的家伙，进了隔壁的电子工程系，不知他俩当时是否认识。黄峥则是比他们晚一年保送的浙江大学混合班。若干年后，他们会各自成长为中国互联网领域的巨头。

　　2001年，陈磊本科毕业，进入了威斯康辛大学麦迪逊分校，攻读计算机科学博士。

　　国际奥赛冠军、保送清华、美国名校读博，已经是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峰，但是陈磊的人生成就之路，才算是刚刚开始。

　　2002年，陈磊和黄峥相遇了。这一次相遇对日后拼多多的意义，不亚于昔日姜子牙之遇周文王，诸葛亮之遇刘玄德。

　　他俩很快成为好朋友，以及学业上的好搭档。他们一起做了很多研究项目，黄峥的主要学术论文，都是和陈磊共同署名的。

　　在威斯康辛大学麦迪逊分校的官网上，至今还可以找到黄峥的主页，上面列着他的三个主要学术成果，作者栏都写着陈磊的名字。

　　2004年，黄峥硕士毕业，进入了谷歌工作。两年后，陈磊也进入谷歌，俩人再度共事。

　　由于陈磊是读完了博士才出来就业，所以在谷歌这所“大学”，陈磊又成为了黄峥的“学弟”。

　　当时黄峥已经是资深工程师，而陈磊还是实习生。他们共同参与了吴军博士主导的一项研究，发明了“检测名称实体和新词”这项专利。

　　这是网络搜索、语音识别、机器翻译、光学字符识别、输入法联想等领域一项非常重要的专利，在当今的网络上发挥着很重要的作用。

　　2007年，黄峥离开谷歌，创立了欧酷网。过了不久，陈磊也跟着离开谷歌，担任了欧酷的架构工程师。

　　此后几年，黄峥连续创立乐其、新游地、寻梦、拼好货等公司。值得一提的是，在所有这些创业中，陈磊都是核心高管、技术负责人，他并不是黄峥的下属，而是合作伙伴，创业搭档。

　　2015年，黄峥创立拼多多，陈磊是联合创始人、CTO。

　　我在此前的一篇文章里面曾写过，拼多多是“锣鼓喧天地静悄悄发展起来的”。

　　其意思是，拼多多的做事非常高调，产品很快就渗透到全国网民的各个圈层；但是同时，其团队做人却极其低调，低调到外界对创始人和高管团队几乎一无所知。

　　黄峥作为董事长和CEO，都已经很少为外界所知；陈磊作为CTO，就更少与外界打交道了。除了极少的几次在一些技术论坛上讲一讲技术方面的问题外，陈磊没有在公开媒体上露过面。

　　所以，当2020年7月黄峥卸任CEO，由陈磊接任时，外界对此都十分惊讶，不知此举有何深意。我好几个朋友都来问我，黄峥为什么会做出这个决策？陈磊到底是谁？

　　其中一个投资界的朋友原本持有挺多拼多多的股票，看到黄峥卸任的消息后，一度非常犹疑要不要抛掉，后来听我介绍了陈磊的一些情况，以及他和黄峥的关系，尤其是看到我转发的正和岛的《拼多多新任CEO陈磊：重农抑商，把资本主义倒过来》那篇文章后，才安下心来。

　　其实外界并不知道的是，“黄峥团队”虽然一直以黄峥为核心，但是实际上一直都是团队创业，而不是黄峥个人的决策。例如，拼多多的创立，起初是寻梦CEO阿布的提议，而社交裂变等玩法，其实是在陈磊的主导下实现的。

　　所以，拼多多作为一个集体创业的团体，黄峥是不是在董事长和CEO的位置上，对拼多多的影响都不会很大。由陈磊、阿布或者其他一直在核心圈的高管继任，都不足为奇。

　　但是，不同的人来掌舵，毕竟还是会有个人的鲜明风格。

　　陈磊的性格温和而内敛。他不喜欢张扬高调，也不愿意特立独行。从当CTO起，陈磊就和一群工程师一起坐在开放空间办公，同样的格子间，同样的格子衬衫，你根本就无法从人群中分辨出他是公司地位最高的技术人员。

　　除了作为技术天才的思考很深、技术很强等特质外，在人文气质方面，陈磊的价值观与黄峥高度契合。

　　早年从竞赛中得到的感受，对陈磊日后的创业和人生有重要影响。那就是，他觉得“零和”游戏很残酷，因为一个人的成功，是以另一个人的失败为前提的，他从内心就不喜欢。

　　陈磊喜欢的是双赢、多赢的游戏。只有在这样的游戏中，他才能感到最大程度的积极、安宁的情绪。

陈磊在清华读书时参加2000年全球大学生ACM程序设计比赛的留影

　　这种心态深深影响了陈磊的事业选择和做事、管理的风格。

　　在创业时，他思考的不是和别人去竞争一城一池的领域，而是如何能创造一种新的模式、新的市场、甚至一个新的世界。这才是可以给他带来巨大乐趣的人生之旅。

　　所以拼多多的起家，其实并不是从淘宝、京东那里争夺原有的电商市场，而是让此前没有被互联网触达到的“五环外”人群，能够更为便捷地拥抱互联网和电子商务。陈磊和黄峥利用一种新的模式，重新开发了一个新的市场，打造了一个新的电商世界。

　　在管理上，陈磊不是那种“魅力型”的领导，他把自己的管理角色定位为“直面挑战者”和“解决难题者”。他认为领导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在行动上引领这家公司，克服困难，持续创新。比起“天才般的决策”，陈磊更看重的是自己带领团队恪守公司核心价值观的定力。

　　拼多多的初期发展，起步于农产品的上行销售和以农村为主的下沉市场。时至今日，农产品、农村用户仍然在拼多多平台上占据着极高的比例。

　　2020年，拼多多的农货销售额高达2700亿元，在平台GMV中的占比之高，为所有主流电商平台之最。

　　未来，农村仍然会是拼多多长期深耕的重点。

　　这两年，加盐团队也在全国各地做了很多关于“三农”的调研，我们特别惊叹于拼多多在农村的渗透率。哪怕是在最偏远的山区，我们都看到农户在拼多多上卖货和农民在拼多多上买货。

　　在调研中，我们看到了一些农村目前存在或者未来将发生的隐忧。

　　一是农村的年轻人越来越少，老龄化、空心化越来越严重。

　　现在，到中国几乎任何一个农村看一看，都会发现村里剩下的几乎都是老人、小孩。年轻壮劳力已经很少了。这一情况，将随着中国城镇化的不断推进和人口进入老龄化阶段而越来越严重。

　　未来若干年，随着老人们更加苍老甚至去世，小孩们大部分都已经跟着爸爸妈妈进城，农村还能剩多少人口呢？

　　根据经济学上的配弟-克拉克定律，农村人口是随着经济发展不断减少的，发达国家农业人口一般都会降到人口总数的5%以下。我国也正在往这个趋势走。

　　我们不得不去思考一个问题：未来中国的地，谁来种？中国的粮食安全，谁来保障？

　　二是农业领域的很多地方，还在用很苦很累的原始方法干农活。

　　农业的部分领域、部分地方已经实现了机械化或自动化，但是还有很多领域、很多地方，都高度依赖人工。

　　在新疆、在湖南、在广东、在陕西，我们都看到白发苍苍的老人在田里、菜地、果园劳作的身影。五六十岁的老人，苍老得就像七八十的样子。

　　可以说，目前互联网、工业化早已经渗透到城市的方方面面，但对农村的渗透依然还非常有限。中国农业的现代化提升，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三是农民最大的忧虑是种出来东西卖不出去。

　　我们调研各地的农民，他们并不怕苦、也不怕累，最怕的还是辛苦忙活一年，东西卖不出去。有很多并不是东西不好，相反品质非常好，但就是销不掉。而农产品只要错过时间，就会腐烂变质了，特别可惜。

　　在新疆，我们看到路边有很多大枣、葡萄、香梨，就挂在树上等着腐烂，也没有人去摘。问了当地的果农，原来是收购价太低，卖果子的钱还抵不上请人去摘的钱，所以干脆让果子烂在地头。

　　而陈磊和拼多多做的很多事情，正是致力于为上面的问题提供新的解决方案。

　　6年前，拼多多正是以卖农产品起家，而且其销售模式天然地适合中国的农村。例如，拼多多力推的“农地云拼”，让农民可以接到全国各地的订单，一斤两斤都可以发货，实际上是把原来的集贸市场办到了网上。

　　这背后离不开陈磊所主导的大数据、云计算和分布式人工智能等技术作为支撑。陈磊希望对农业生产和销售传统链条进行改造，“把资本主义倒过来”。

　　以前的产销模式是：农民生产出了东西，然后去找渠道，最后卖给消费者。这样就造成了很多农产品滞销、渠道耗费巨大，消费者到手的农产品价格贵等问题。

　　而拼多多想要做到的模式是：先从消费者这里收集购买信息，然后再传递给供应链和农户，让农户可以根据可预测的订单数量来确定产能。

　　这样就把原来的“产-供-销”模式革命性地变成了“销-供-产”模式，将深刻地改变农村生产和销售的状况。

　　在此过程中，拼多多除了用大数据和云计算更精准地预测消费者需求外，还在极力推动全新的数字化供应体系，通过数字化技术的支持，在全国范围内持续重投入建设冷库、生鲜冷链物流体系等基础设施，建立更适用于生鲜农产品的供应链体系，提高流通效率，降低损耗。

　　以往的农产品销售过于分散，往往是有产地而无品牌，这既给农民的销售带来困难，也提高了消费者的认知成本和监管部门的监管难度。

　　拼多多极力推动的“以销定产”，有助于带动农产品的品牌化和种植、采摘和拣选的标准化，催生一批国家级乃至世界级的顶级农产品品牌。

　　但拼多多的农业野心还不止于此。除了帮助农民销售以外，还花了大量力气推动高科技在农业生产上的普及。例如研究5G和自动化技术在农业上的应用，举办“多多农研科技大赛”，探索AI种植等等。

　　拼多多团队已经看到，虽然对农业的流通领域改造，已经极大地让农民和消费者获益，但是尚未能从质上提升农产品的附加值。所以，未来拼多多将更多地介入农业的种植环节。

　　例如，陈磊在“第四届中国数字中国建设峰会”上提出：

　　“未来我们可以通过农业科技对普通农产品有益的微量元素进行控制、标准化，使得一颗西红柿的微量元素配比最适合我们身体需求。消费者在享受美食的同时，也完成了营养成分的补充。农产品就升级为保健品，从而产生更高价值。”

　　这一提法，和黄峥在不久前的公开信中的说法是一脉相承的。黄峥当时说：

　　“我想去摸一摸10年后路上的石头……去做一些食品科学和生命科学领域的研究。

　　……通过对农产品种植过程的方法的控制，我们是否有可能对马铃薯、番薯、西红柿等的潜在有害重金属含量进行可靠有效的控制，同时对其可能有的、有益的微量元素进行可控的、可标准化的提升？如果以后有一种西红柿，每一颗都含有最适合我们身体的VC等微量元素，那我们的生活质量是否就会有明显的提高？

　　再比如，如果我们能够比较透彻的了解不同的植物蛋白和动物蛋白在摄入人体后的变化和作用，进而通过植物蛋白来合成生产出肉的替代品，那这种新的素鸡2.0是否有可能成为更健康、更绿色的稳定供给？

　　如果我们再进一步，深入到蛋白质结构及在人体内的性状的研究，我们是否有可能沿着2016年诺贝尔化学奖获得者的分子机器的道路，进一步研究出蛋白质机器人，可以进入到人的脑部血管进行疏通，避免中风？

　　……”

　　由此可见，拼多多创始团队在理念上、价值观上、战略上，依然是一个血脉相连、密不可分的总体。

　　陈磊作为新任董事长和CEO，正是带领拼多多实现这个团队理念、价值观和战略的新船长。

　　研究了陈磊的经历，看到他们现在在做的事情，我脑海里突然蹦出“见龙在田”四个字。

　　从字面意义上，陈磊和拼多多深耕农业，在田间地头摸爬滚打，正应着“在田”二字。

　　而从寓意上来看，这四个字也意味着一个人或一个组织承担了更加重要的职责，将要有一番更大的作为。

　　我很期待看到陈磊和拼多多，在农业领域，能做出他们的一番大作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