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刘畅崔丽

　　6月18日，备受瞩目的中科创业案进入庭审第4天，一些鲜为人知的证券市场内幕不断展现在人们眼前。

　　举证阶段，检察官吴春妹出示了30家涉案公司的情况。其中，中科创业董事长陈枫的 证词格外让人震惊，“吕梁发布的信息，全部是虚假的”。

　　陈的证言，细说了庄家吕梁操纵这家上市公司的手法：苜蓿草项目是“假执行”，中子刀、中联网等项目是“未执行”。这样做，目的只有一个，提高股价。

　　根据另一涉案人员的供述，1998年，吕梁决定介入中科创业的前身———以养鸡、饲料为业的康达尔时，就决定全面掌控这家上市公司。吕梁认为，“如果不收购法人股，就没法坐庄，操纵流通股的价格”。

　　为此，他先是试图以北京燕园投资集团的名义收购34.61%的股权。但是，这需要接受中国证监会的监督、批准。为了绕过这一程序，吕梁改由自己掌控的海南燕园、海南沃和、民乐燕园3家公司分别收购。

　　应该说，把一家养鸡企业打扮成高科技公司，吕梁费了一些脑筋。首先，更名为中科创业，并打出高科技概念，试图让人错觉这家公司的“中科院”背景。接着，在媒体上发布消息，用高科技、生物制药等领域，代替了养鸡的形象，并称苜蓿草、中子刀、中联网等项目已营造出业绩。

　　陈枫披露，当时，这家企业公布的年报全是假的，中科创业的净资产只有每股1元，远没达到每股市值84元的业绩。相反，中科创业连续10个跌停板，股价遭遇了雪崩，市值只有5元，净资产低于每股1元，使其成了“S T”。

　　有人质疑，“当初，康达尔更名为中科创业，股价雪崩跌停后，为何又改名康达尔？”这位董事长做证说，是“为了消除吕梁的影响”。

　　今天，检察官出示了数十人的证言，证实吕梁的坐庄行为。几名被告也坦言早就知道坐庄违法。甚至，一名涉案律师证实说，自己曾经随吕梁辗转到甘肃、深圳进行考察，提供法律咨询。

　　今天的庭审中，一名辩护人认为，吕梁实际上早就向专家咨询过，对于法律规定一清二楚。甚至，“操纵证券交易价格罪”判刑5年，他也知道。

　　令人更为奇怪的是，长达两年时间，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吕梁的坐庄行为，但几乎没人觉得不正常。此案被告董沛霖表示，当时大家都这么做，就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了。

　　于是，在中科创业的董事会里，11名董事，7名是吕梁委派的，并且，其他6人委托1人进行表决、投票。今天，一位董事的证言说，自己从没有参加过董事会，也没讨论过什么问题。

　　一位业内人士评价说，在利益的诱惑下，没人会在意市场正义。市场正义如此轻易地被出卖了。实际上，缺乏正义的市场，必定是混乱的，没有希望的。

　　当更多的人把责任归结到证券市场的监管上时，也有人发问，证券市场的秩序难道仅仅依赖于监管吗？每一个交易者、当事人，不都应该是市场正义的维护者吗？因为，即便在发达的证券市场里，交易者的法治行为、法治观念都是重要的、不可或缺的。

　　今天的庭审，关于“好处费、佣金”的争论，成为最富戏剧性的场面。据被告何宁一供述，向券商融资的过程中，很多情况下，是证券营业部存款到银行，银行再贷款给证券营业部。吕梁通过股票质押，操控这些资金，购买中科创业(0048股票)，进而操纵价格。

　　当时，很多证券营业部只盯着收取手续费，以及10%以上的利息。在吕梁的规则里，利息低于15%，中间的差价，就是付给融资操办者的“好处费”和“佣金”，这些钱都是数以百万元计的。

　　以何宁一的供述为例，他参与融资的利息是12%，按照吕梁的规则，低于15%的部分即3%就成为了“好处费”。以本案为例，吕梁融资54亿元、涉及120多家证券营业部，融资背后的权利寻租成本就相当惊人。对此，本案检察官表示，好处费、佣金到底是什么性质，最后，法庭会得出一个公正的结论。

　　今天，最引人瞩目的一项证据，是庄家吕梁的供词。在他眼里，股市没有什么正义、黑白，自己收购中科创业股票以及坐庄也是合法的。

　　其实，中科创业案发之初，庄家吕梁曾在其亚运村北辰花园的住所，被公安人员抓获。可惜，后来吕梁在“监视居住”中逃之夭夭，使本案的审理缺少了最重要的角色。(本报北京6月18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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