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利资金调查：千亿量化基金的光大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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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新江
光大证券“乌龙事件”把在悄然壮大的量化基金推到台前。
伴随着国内衍生工具的不断创新，无论在公募基金、券商资管和私募基金等领域，量化模型、对冲工具等成为业务创新的突破口。但是从公开数据可知，公募基金领域，量化投资一直难成气候，使得市场普遍认为量化投资是非主流的角色。
其实不然，8月22日，中国量化投资学会理事长、量化投资经理丁鹏受访时指出，目前加总券商和险资自营的量化套利资金，以及公私募量化基金的规模，国内量化投资资金的体量已经达到1000亿元。
鲜有人知的千亿规模
8月16日，光大证券量化套利交易出现事故，引发A股和股指期货市场出现大幅波动，光大量化交易账户超过200亿的规模也揭开了一直默默发展的量化对冲投资资金体量的一角。丁鹏告诉记者的数字是，国内做量化投资的资金量达到1000亿元。
“目前国内市场量化投资资金的主要来源仍是券商和保险的自营盘。”丁鹏指出。
这恰是此前市场很难从公开数据了解到的领域，本报记者采访了解到，券商和险资的量化投资资金主要从事量化套利策略的经营。另据北京业内知情人士透露，其接触的另一家券商经营量化套利交易策略的资金超过300亿元，相比此次曝出风波的光大证券经营规模还要大。加上目前公私募经营的规模，千亿规模已经是保守数字。
“现在市场一出现套利机会，就会立刻被套利资金抹平，也可以看出目前市场上已有套利资金的规模。”丁鹏指出。
上述知情人士指出，券商经营量化套利策略，光大和海通等券商在这项业务上，年度收益约10%-12%，甚至达到10%-15%或更高。一家券商如果管理规模达到100亿元，带给券商的直接收益就达到10亿-15亿元。
在近五年的慢熊市中这一收益水平显然十分可观。从截至8月21日已经披露半年报的9家券商经营数据来看，报告期内总利润不过47.07亿元，而营业收入最高的华泰证券营业收入也仅36.36亿元。
“只有量化交易才能容纳大额的资金交易，尤其是在慢熊市，采取传统的选股策略很难获得超额收益。”国内一家基金公司量化基金经理指出。对于券商而言，由于交易系统上占据优势，使用量化套利交易工具带来的收益也更为确定，而且传统的主动股票投资运作容纳的资金总量也有限。
若用高频交易，这一收益更为可观。按照知情人士说法，日前一家期货量化交易机构，通过高频交易，月度收益就达到100%，最大的回撤2%。该产品的管理规模约为数千万元。
相比而言，由于A股市场实施T+1交易，券商量化交易部门从事高频交易的资金较少。业内人士推算，这类资金约有20亿元的规模。本报了解的信息显示，包括中信证券，中金公司，海通证券等已经与海外高频交易专家有过接触，一旦A股市场实现T+0，这一方面的规模会快速膨胀。
先进技术还是虎狼之患？
2012年，美国纽约大学金融系教授、高频交易专家埃德加佩雷斯来到中国，推广他的高频交易理论。
同期，埃德加佩雷斯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坦言，在华尔街，速度与策略决定高频交易成败，海外市场机构之间的比拼已经渐渐成为IT设备优劣和量化策略设计的竞争。
时隔一年后，日前，本报记者最新获得来自埃德加佩雷斯的信息称，目前其关注的主题转换为“隐藏的全球股票市场的自动交易的危险”。
这一转变来自2012年8月份，华尔街老牌机构Knight Capital出现技术故障，导致4.4亿美元的亏损有关。
时隔一年，光大“乌龙事件”也抛给国内市场一个议题：对于A股市场来说，引入量化对冲究竟是引入先进技术，还是增加市场的风险系数？
光大证券乌龙事件引发的市场震荡仍令不少机构人士后怕，有受访人士指出，在市场尚不成熟时过度推行创新，使得机构与中小投资者之间的信息不对称加剧。甚至有投资人将股指五年不涨也归咎为机构过度运用量化工具套利。
而且，有业内人士认为，量化策略对已有的公募投资基金来讲意义并不显著。
本报记者统计数据显示，目前国内量化公募基金约20只，总体管理规模仅200亿左右。主动型产品多是通过构建选股模型选股，总体管理规模也十分有限。更为尴尬的是，多数采取量化模型的公募基金并未拿出优于传统公募基金的成绩单。多呈现出牛市收益高于同类基金，熊市亏损大于同类基金的特点。
在公募基金领域，北京基金研究人士认为，华夏、博时和富国等公司所谓的量化产品过百亿，多数并非名副其实。其中真正的量化基金不足一半。丁鹏也认为，因受参与股指期货对冲仓位比例不超过20%限制，公募基金实施量化策略具备天然的限制。
相比而言，私募基金在量化基金设计上，主要侧重于量化多空策略的经营。数据显示，目前A股市场做量化对冲策略的阳光私募基金产品达到数十款，譬如淘利套利基金、清源量化基金、盈峰量化对冲基金、双隆量化基金、 双隆量化套利基金、盈融达量化对冲基金等，但是所管理的规模仍难成气候。
丁鹏认为，不能因为光大事件，就将先进技术和理念拒之门外。绝对收益是未来趋势，能实现绝对收益的策略主要有两方法，一是量化套利交易策略，利用多空对冲消除系统性风险，从而实现低风险的绝对收益；二是利用市场规则漏洞交易，即高频交易。
深圳知名私募基金盈信瑞峰内部人士介绍，该公司目前刚刚推出一款由多空策略和市场中性策略组成的产品，不再动用单一的量化策略。这一类产品在私募基金中运用比较广泛。按照分析人士的说法，应用市场中性策略可以获得10%左右的稳定收益，而利用多空策略风险更大，但是收益也更有想象空间。
光大事件的积极面
证监会在光大证券事发后表示，光大证券使用的“铭创高频交易投资系统”是定制软件，目前为光大证券独家使用。对于程序化交易系统带来的安全问题，我会高度重视，在处理光大证券事件的同时，将对证券公司使用的程序化交易系统的风险隐患进行排查，防止发生类似事件。
不容置疑的是，海外量化交易的各类模式在国内的发酵速度，远超出普通投资人的认知速度。
以高频交易为例，本报记者辗转了解到，过去一年里，包括中信证券，中金公司，海通证券和中国中期投资股份有限公司，都曾有员工参与埃德加佩雷斯关于高频交易理论的推广。
按知情人士说法，高频交易在华南和上海私募机构之中，也备受推崇。据知情人士透露，光大证券底层程序(主要指专门做策略运作的基础平台，铭创软件仅供应订单执行系统)投入1500万元，每年的维护升级费用也达到一两千万。
“做如此大的投入，又拿这么大体量的资金来做经营，说明里面确实有金子。”上述基金公司量化基金经理指出。
另有消息显示，日前，另一家券商在量化交易上，在软件、硬件设备上的第一期投入就达到1.5亿。
市场人士担忧，光大证券乌龙事件爆发之后，会改变监管机构对于这一类创新的认知，各类机构在这一业务上的发展会受到限制。
“好东西最终都会引入进来。”北京某私募机构人士指出，光大乌龙事件最值得反思的是，机构投资人在追求创新时忽略了风控的完善。
丁鹏认为，目前机构要做的是重新检查自己的系统，有漏洞的补上，制度上缺失的补上。“目前海外的IT商都乐了，未来国内机构的系统更新和升级将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商机。”
“现在的问题不是能不能做量化，而是如何做。希望监管层能组织学者和机构对如何做量化做出更细致的厘清。”上述基金研究人士指出。
“券商用自营资金做量化被曝光之后，这项业务的赚钱能力也被大众所知，未来会有大量的钱涌入。”上述一位机构人士预测。
按照这一趋势，国内资本市场未来将出现更多的交易系统、交易速度的“军备竞赛”。不过在个股做空机制完善和股市T+0出台之前，国内的量化产品发展模式仍值得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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