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伟

　　伯南克恐怕怎么也没料到，因为两名民主党联邦参议员公开要求联邦储备委员会“换头”，原本已成定局的连任，顿时“晴转多云”。而民主党国会中期选举情势吃紧，一些民主党议员担心民众对经济现状不满情绪殃及自身，也纷纷改口，以求自保。

　　危机爆发后，伯南克力主实行宽容的货币政策，采取以“直升机撒钱”的方式拯救华尔街各大投资银行。这步险棋，遏止了美国金融危机的涟漪效应，阻住了美国经济下滑趋势，复苏迹象开始呈现。客观评论，至少以目前看，伯南克功大于过。否则，《时代》周刊不会将他评为2009年度“最具影响力的人物”。

　　不过，正如伯南克的功过相伴一样，美国经济也存在着复苏趋势和高失业率相伴的双重属性。在此情势下，伯南克的去与留，便有了一番保与弃的博弈。

　　为了在后金融危机时代保持美国货币金融政策的稳定性，白宫是力保伯南克的政治主力。参院内部民主、共和两党的重量级人物也都对伯南克表达了信心。此外，“股神”巴菲特力挺伯南克，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强调，如果伯南克不能连任，他将抛出股票。

　　股市上已见颜色了。在伯南克连任前景突然不明的情势下，华尔街股市在上周应声而落，大跌三日，跌幅为10个月来最大。美股的条件反射，凸显美国经济对伯南克宽松货币政策的高度依赖性，这也反证了，当前美国经济还离不开伯南克这个刺激政策设计者。

　　这正是美国政治上层建筑和经济基础交汇融合的独特性。华尔街作为美式资本主义的象征，战后已深度涵化为经济和政治意识形态的符号。正因为如此，亚洲金融危机时，美国才不遗余力地向亚洲各国推展华尔街模式，而在这场金融危机后，美国要尽力拯救华尔街体系。

　　因此，可以推论，虽然可能有波折，除非美国颠覆华尔街模式，否则，伯南克连任就无悬念。

　　但是，经过这场危机，美国国内终究有了一些明白人，他们窥破了皇帝新装的幻景。目前参院内反对伯南克的16名两党参议员都认为，伯南克开出的金融危机疗治药方，过于偏袒华尔街投行，根本不顾及美国民生。

　　这些国会议员的呛声是有缘由的。一方面，除了雷曼兄弟，躲过大劫的其他华尔街投行在获得巨额资金后，才恢复元气，立马故态复萌，大举派发红包。据美国劳联－产联预计，华尔街准备派发的红包高达1500亿美元。另一方面，美国实体经济所得贷款大幅降低。去年10月以来，美国工商贷款锐减17%。更要者，美国经济的复苏并未惠及民生，美国失业率连续“挺立”在10%的高位，要使这一数据回落至8%，恐怕还要数年时间。

　　今年是美国中期选举年，为凝聚底层民意和为工商企业呐喊，自然少不了两党议员的响应。把伯南克当作靶子，也就再自然不过。就是奥巴马总统，为了保住在两院的多数地位，提振起萎靡不振的支持率，也对华尔街频频出牌。如斥责其“荒谬”和“令人不快”；如决定在未来10年间向华尔街征收高达900亿美元的金融危机责任费；严格限制银行的业务范围和规模等等。

　　不过，虽说在从白宫到国会再到舆论和民间的强大压力下，华尔街多年来倨傲生存的模式可能遭遇制度化的约束，但这是远景和愿景，当前的美国经济，依然要依靠华尔街的资本流动提供动力。就此而言，反对伯南克的声浪也许可以忽略不计。 (作者系江苏公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