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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腰中的财富:欲望和恐慌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8月23日 14:55 新浪财经

  与财富欲望相辅相成的,是受楼价上涨和通货膨胀而产生的财富恐慌。按广告公司创意人周京亮的话说:“这种恐慌发生后,才发现已经延续了几十年的、每月往银行存钱的办法完全行不通。”即使按照目前不太准确的CPI数字比较,放在银行的钱也明确无误在贬值。他发现了手中那点资产像“捂不住的兔子”——被欲望和恐慌逼迫着,不肯再安然地待在银行的老窝里。

  美国对冲基金研究者巴顿·比格斯把这种状态称之为“山腰中的财富”:上不去的话,就会往下滚落。

  记者◎王恺 魏一平 摄影◎关海彤

  “保卫财产”的小区运动

  广州丽江花园小区在珠江中的一个小岛上,四面环水,10年前,身为广告公司创意人的周京亮无法抵御那则电视广告的诱惑——“两个穿着白衣服的年轻人在水岸边的阳台上晒太阳,水面上飘拂着白色床单的影子。”尽管距离市区有半小时车程,他还是选择了这里落户。

  10年后,随着住户们的年龄变化,当年被推选为“广州最典型小资小区”的丽江花园已经转变为典型的中产者小区,居民们大都是开车上下班的满脸倦意的中年人。

  从2005年广州楼市上涨开始,“像信号灯晃亮了人们的眼睛”,居民们开始寻找到新的理财方式。以辞职在家、先后买卖了4套房屋的江山的经历看,炒楼是一种安全而迅速的财产增值方式,“在不经意中就完成了财富增值”。他有此感觉,完全可以靠资本投资而生活,昔日的物业顾问的职业,在他看来已经不堪回首,“发展下去,会得抑郁症”。

  2006年底,随着股票市场渐热,楼市引起的骚动开始转向,江山放弃了炒楼,将自己全部资金转投股市。他成了所谓的大“忽悠”,专门鼓动小区的朋友们辞职在家,靠资本运作生活,完全抛弃掉“朝九晚五”的职业生涯。受影响的不乏其人,昔日小区论坛上的10多个朋友成立了专门炒股的“股色股香”小组,这样的小组,在丽江花园小区里就有数个。多数成员是今年新入股市者,“基本上把资产的2/3放在股市里”。

  陈飞一家是丽江花园最早的居民,父亲陈九林是职业画家,作品在东南亚很有市场,选择丽江花园,是因为“这里听不见打麻将的声音,一点也不市井”,他们除了在丽江花园买下自己住处,还买了几百平方米的商铺,当时计划是,靠租金来获得稳定收入就足够开销了。陈飞设想自己可以完全不工作,“花大量时间在自己喜欢的陶艺上”。

  30岁的他的本来生活异常闲散,在父亲的装潢公司里搞设计,“一年不超过5个活”。他给自己定了接单标准:暴发户的活不接,客户不听从自己意见的活不接,“不想委屈自己”。而手中的钱从来都是随意花掉。

  可是,2006年开始,他的观念开始剧变,起因是受了强烈刺激:一个客户手中的房产,“我刚接下单时候还是1.8万元每平方米,等我过两个月完成

装修时候,已经是2.5万元每平方米了”。与此相对应的,正是自己手中的货币贬值。受了广东人叫做“楼疯”这轮涨价影响,陈飞开始四处看房,准备买下商铺,靠租金来使手中的钱保值。他说:“看了之后才发现,和我们家10年前在丽江买商铺的时代已经完全不同了。”

  他看中的并不在广州黄金地段的珠江新城的商铺已经要5万元每平方米,“按照粗略计算,买下来的前40年,会一直是用贷款还租金,将完全是失败投资”。前前后后,他看了十余套商铺,没有一套的价格能让他觉得合理。

  后来陈飞总算在丽江花园内部买下一套房,“用自己的20万元积蓄,以及父亲的一幅画来作价”。买下这套房后,他高兴地发现,没有半年,

房价就已经38万元了。

  可是,2007年开始的物价指数上升,又使陈飞陷入了新一轮惶恐,他说:“看见我姐姐孩子的幼儿园入学费每学期都涨价2000元,我真坐不住了”。今年5月,他把手中剩下的钱全部投进股市,“平时小区里那些玩艺术的朋友,以前见面谁会提钱?可是今年5月后,我们当中最清高的人都开始讲股票”。他们得出的一致结论是,必须靠股市里的投资增值来抵消物价上涨。而当时每天1万元的收益使他觉得,他的财产有靠了。

  可是5月30日的股市大跌,又给陈飞上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理财课,“知道了股市的风险何在”。他开始从股市中取出部分资金,让父亲指导他做艺术品投资。“收藏的是父亲的朋友唐全心的画,据说他的画升值空间很大”。他说,回到艺术品收藏,是因为“到底是我熟悉的领域”,不至于买假货。“现在流通的80%的艺术品是赝品,一般人做收藏往往得不偿失。”与此同时,他的闲散状态消失了:“准备接以往不愿接的活。”

  阿颖也是从孩子的教育费用的提高中感觉到了财政压力。研究生毕业的她在广州一家研究机构工作,“是那种可以养老的单位”。可是她话锋一转,“如果退休金养老够用的话”。阿颖从前一直没想过老了要靠孩子,“甚至觉得那样想不正确”。可是物价上涨让她有了完全不同的想法,“我一定要送他出国读书,他将来经济条件好了,我自然能够得到他的帮助”。而送孩子出国留学的费用,阿颖目前初步估计,是100万元人民币,“当然是保证货币不贬值的情况”。

  为了获取这笔钱,阿颖把自己的积蓄大部分投入股市,她在1994年研究生时代就炒股,“但是什么都没学会”,现在还是靠消息投资的“初级股民”。阿颖的冲动有目共睹,和她一起做股票的人告诉她,自己买了几千元的什么股票,“她第二天就投了几十万元下去”,吓得人不敢再告诉她消息,怕负责任。

  早先,阿颖也想过投资房产,“按照目前中国城市化的速度,在广州投资地产不会亏本”。她研究过一些城市发展理论,也确实在丽江花园买下了自己的第二套作为投资用的物业,可是2007年的股市,“让我不想把钱放在楼市里,那样收效太缓慢了”。

  江山的理论和阿颖完全一样,他也认为,“炒房是可以赚钱,可是收效太缓慢了”。在他带领下,以往社区论坛谈论文史的版块成员里,准备成立一个炒股的QQ群,“没想到有100多人报名”。

  丽江花园的论坛“江外江”是广州最大的社区网络论坛,实名用户上万,2007年上半年开始,以往的楼市贴迅速减少,让位于股市贴,几乎所有人都津津乐道于一个社区居民的帖子,“一个匿名的帖子说他从原始股中收益了288万元,加上他自己的积蓄,一共有340万元,他准备退休过舒服日子了”。可是几乎所有跟帖都对他进行了反驳,明确地一笔笔与他算账,告诉他,要靠这点钱过舒适的退休生活,是完全不可能的。“论坛所有人都被这帖子煽动起来了,大家都在盘算自己的家底,到底有多少才够用。”阿颖说,“我记得最普遍的算法是:除去必备的汽车和房子外,大概就剩下100万元,那点钱除非用来有效投资,否则是不可能支持他在帖子里梦想的享乐生活的。”

  就在这样欲望和恐慌的双重压力下,丽江花园小区成立了若干炒股小团体,连社区里的老年人都举行了一届专门的炒股操盘模拟赛,被当地媒体广为报道。可是随即,另一个炒股小组就开始嚷嚷,那群老年人的操盘能力太差,不能体现丽江人的真实水准,他们要搞另一次大赛。

  张怡芳是这场全小区运动超然的旁观者,她既不参加各种炒股小组,也不参与社区讨论。20年的股市经验,让她很有兴趣研究股市和各种资本运转方式,她觉得,牛市狂热本质上没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是,此次的狂热中,席卷的资金更加庞大而已”。

  股票群和他们的财富预期

  按照一些媒体的报道,广州的“楼疯”和“股疯”齐头并进,运动一开始都是以全民方式推进,但是很快产生了分层。

  江山他们并不愿意发展报名的100多人进入自己的炒股QQ群,首要原因是最初参加的12个人性格比较接近,炒股之前就是论坛上的朋友,“大家不至于因为股市波动而产生矛盾”。深层原因是,在他们的QQ群中,往往有来源比较可靠的内部消息流传,在江山看来,这样的消息要是广泛流传开,“肯定会影响这只股票的操作,我们严格地将人数控制在12个,后面的人要进来,要经过这些人同意”。而后面的申请者,一个都没被通过。

  QQ群成立之初,由有股市经验的江山给他们在QQ里传授经验,分析股票,以自己思维能力自豪的江山很享受被大家叫“江老师”的感觉。

  为了巩固这些人之间的联系,年初,群里有11人每人拿出1万元,交给江山操盘,“还签署了协议,如果亏损,则大家自己负责;如果赢利,则大家每到1.1万元就开始分1000元红利”。迄今为止已经分红了7次,江山说,即使是在不太景气的7月也分红了一次。

  “象征意义大于实际含意。”大家笑逐颜开地领取这笔钱,觉得这即是股市飘红的象征,也是自己的团体在小区胜出的象征——别的股票群从没听说过分红,另一个在小区论坛上和他们叫板的股票群,听说收益率只有60%。在他们看来,自己群里的人都在江山带领下,成为丽江花园的股市“精英”。

  江山的小区“股神”之名越来越牢固,在他领导下,群里每人的各自股票在牛市里都上涨得不错,周京亮说:“钱赚得快的时候,每天都想,什么时候把那辆Mini Copper开回家。”而另一名成员、公务员老熊的想法是,从股市中赚出200万元,算是自己的第一桶金。他的“大部分积蓄,都在股市和基金里”,等赚足了钱,老熊打算再去买车位进行投资——总之不会存在银行里。

  在QQ群里,“老茧”、“如昔”、“解毒丸”等几个人是和江山一样,完全放弃了工作而炒股的,工作的不如意加速了他们投身股市,在某种程度上,“对于我们,进入股市也是命运的赌博”。

  老茧从前是一家公司的合伙人,“我原来心目中理想的理财方式是买几套房子出租”。可是今年的股市收益让他不能自拔,“比开公司合理,是一个自己能掌握的投资方式”。正好和合伙人因为经营闹得不愉快,他索性全职在家炒股,投入了以往被他称为“老虎机”的股票市场。而如昔是因为自己所在的IT业不景气,“小型IT企业最近一直在倒闭中”,索性回家,“自己做主人”。

  相比在群里其他人靠股市添几辆新车的梦想,老茧、如昔更在意自己的得失,辞职就是为了更好地炒股。如昔说,尽管她的股市经验等于零,但是今年3月她就想辞职了,当时“所有的客户都在炒股,下午15点后再工作”。她很容易地说服了自己,“既然炒股比工作赚钱多,有什么理由不辞职呢?”

  5月30日,如昔虽然损失巨大,但是没多久,她觉得自己已恢复了元气,“每天下午13点半起床,正好碰到股票下滑,那时候买进,过几天再卖出”。在如昔看来,炒股完全是一场愉快的赌博,只要每天能顺利地找到那只能上扬10%的黑马股就可以。她的决策是,“除了身边放了固定的10万元,全部家当都放进去了”。

  老茧考虑过风险,但是他说:“何必为明天的雨,今天就打伞呢?”相比起如昔短线的小打小闹,老茧显然更“贪婪”,他准备全部的资产翻两番后再收手。“股市的风险再大,毕竟命运在自己手中,从前做公司时候,明天在哪里都不知道。”在老茧看来,自己一定能从股市里全身而退,“那时候,下半辈子就不用发愁了”。

  张怡芳却从这些想法中看到了危险。她说:“这些一开始炒股就接触牛市的人,总以为命运在自己手中。”20年中,她在股市滚打的资金足有几千万元,可是碰到熊市时候,全部资金被套住,“能从熊市里赚大钱的人,我只听说过一个,是专业的基金经理人”。而在现实中,她还没有碰到过——虽然她自己曾当过几年的券商,可是,“我们证券交易所没有在熊市里赚钱的高手,那还都是专业操盘手”。

  在小区的论坛上,她看见江山他们群和另外的QQ炒股群为争谁是小区真正股神而争执,不禁失笑:“牛市里有什么股神?”她认为,在牛市里确实能维持资本增值,“可是想长期靠股市赚取稳定的收入,太难了”。

  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所的张宛丽对小区的这些狂热者的信念明确质疑:“股市确实是中产阶层向上流动的相对公平的空间——他们也没有什么别的空间,中产阶层渴望财富迅速升值,渴望能过上稳定的体面生活,可是股市牺牲的也是他们,只有极少数人凭借智商、运气获利。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后,香港1/4的中产资产缩水到零。”

  社区版“带头大哥”们的理财观

  刚辞职时,江山有过短暂的空虚,可是他很快在社区的论坛里找回了充实的感觉。

  江山承认,自己的生活理论,“忽悠”了群里另外几个人辞职“下水”,他毕业于上海复旦大学历史系,他的一个同学,“在上海一家外企工作,50岁了,每天西装革履地在地铁里挤车,他的房子升值了,价值250多万元,我劝他放弃工作,把房子卖掉,改在郊区居住,然后用那笔资本运转,可是他不肯”。那同学一边工作着,一边与自己的抑郁症做斗争,“我总是拿他做反面教材”。

  而江山,是按照自己的资本生存理论运作的。“除了房子之外,我把自己的全部资金放在股市里。”他现在每月从股市赚取1万元并不难,“即使是6月和7月,没赚那么多钱,我也把股票抛一部分,保证家用”。在他计算中,200万元已经能保证一个家庭在广州过上小康的日子,“郊区的房子50万元,存银行50万元,而剩下的100万元进行资本运作。”而可能的风险,则用保险来避免,“我们家的保险年费是3万元,最高赔偿金额会是150万元”。

  每个团体都有自己的“英雄”,江山是靠自己这些理论,以及操盘技术成为小团体的“老大”。另外,他从前也是社区文史论坛的“老大”——“两种身份有延续性”。如昔等人之所以认可江山,是因为“都是知根知底的邻居”。而且,一群新手,除江山之外,在股票市场上也没有别的“依靠”。

  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江山的股票和房子都受了巨大损失,当时他住在汕头,“本来城里跑着4万辆奔驰,危机之后只有400辆”。他解释,正是金融危机给了他第一次经济启蒙。“原来资产缩水幅度可以那么大。”这也将他从前按部就班的储蓄原则击溃了。

  某天他突然感叹,自己已经40多岁了,女儿还很小,“那时候的感觉是责任重大”。而有了这感觉后,他从高级白领的位置上辞职,“自己给自己做老板算了,炒股就等于开了家小公司”。

  如果他有1000万元,可能会去炒房,而现在只有近百万,“于是股市是唯一的迅速获利的选择。目前他家每月一两万元的养房、养车和女儿的入学费用,都是从“那不大的资本中获得的”。他很为自己的股市“高手”身份得意,女儿被妻子教育后明白,“爸爸的钱是从电脑里出来的,所以他不用上班”。

  他准备了两台电脑,“万一哪台坏了呢?”而老茧在他带领下,也更专注地盯着股市,“万一再来个5月30日能及时跑掉”。

  不炒股的时间,江山在社区游走,小区保安都会叫他“江老师”,原因是从前做物业顾问的他给他们讲过几次法律课,看得出来,江山是喜欢自己在社区受尊重的感觉的,这也是他完全放弃了职业生涯的原因,他说,“再高级的白领,也不过是被老板唤来唤去的打工仔”。

  可是,小区里另一个炒股群的关键人物老张对江山的理论,包括他领导的QQ群却都不以为然。“他们那群人太多了,我觉得人数必须要精减。”老张他们把群缩小到只有5个人,“从前我们也有10个人,可是个别同志听消息后,那种冲动的心态让人恐慌”。群里的一个人,听到某条消息后一下子投进去全部资金50万元,第二天着急地找发布消息的人算账,“那样谁还敢再传播消息?”

  另外,老张凭直觉觉得江山的理财理论不可靠:“在广州,靠200万元维持有车有房的生活?怎么可能?”同样在亚洲金融危机中受损的老张和江山得出了完全相反的结论,老张说:“谁敢在资产随时会缩水的情况下放弃工作?”他印象最深的是,1997年金融危机后,股市里的钱从22万元减少到15万元,结果不得不到处借钱买已经定下的房子,“所以,即使我有200万元,我也得在老板跟前卖力干活”。

  老张始终觉得,自己从事的外贸生意属门槛低的行业,已经40岁的他说不准哪天就会被替代,妻子在著名的外企,双方年收入达30万元,可是“随时觉得危险”,所以“2007年看见股市的机会来了,我就把家当又赌在上面了”。甚至连为女儿准备的50万元不可动摇的教育储备都几进几出股市——他说,“只要我比股市里面2/3的人聪明,我就能全身而退,这是中国人最后一次大捞一笔的机会”。

  老张的财富预期是1000万元,“等有了1000万元,我就把800万元放进外资银行理财,剩下的200万元放在银行里存起来”。那时候,就“可以去山区教书了”。

  而江山和老张的观点,在皇甫江看来,都是胡说八道。“靠股市怎么能发财?”同样是丽江花园的名人,北大法律系毕业的皇甫江的目前工作是替一些著名品牌的洋酒做打假工作,手下有20多名员工住在丽江花园,因为工作的特殊性质,风险很大,所以他把手下聚拢在身边,他很喜欢自己在小区里做“老大”的感觉,“最喜欢的电影是《教父》”,学起电影里的马龙·白兰度的表情,惟妙惟肖。

  “我盯着他们,不许他们炒股票。”可是这些平时很听话的员工在这段时间不听话了,他们会兴奋地偷着炒股,“一看他们脸上的表情就明白了”。

  他是股票市场的完全退出者,即使是目前这轮行情也没有让他动摇,这起因于他在股票市场的完全失败,“上世纪90年代,我手里还有家期货公司呢”。可是随着政府的政策调整,整个期货公司血本无归。“当时交到我手上时候,其实就已经不对了,几千万元的企业,只要我交300万元就可以承包,如果是现在,我肯定不会那么做。”在皇甫江心目中,靠资本市场发家,在目前的中国,是完全“不可能”的。

  他展玩着手中的刀剑,“我早就把大部分资产投在刀剑收藏上了”。他所写的《中国刀剑》刚刚出版,销售很好,“我现在已经是中国刀剑收藏的权威了”。按照他的经验,一把刀从市场上搜罗来,再到拍卖市场上,价值是成百倍上涨。他刚从法国搜罗回一系列的军刀,而欧洲拍卖市场也是他所熟悉的,在他影响下,他的女朋友也拒绝股市,将资金都用于搜罗古董手表和正版玩具熊——“当然我不靠这个发财,刀剑本身是我的最爱”。

  3人中,即使是表示自己“最无贪念”的江山,也表示至少有200万元的资产才能保证生活水平不下降,张宛丽说,“没有办法,中国的中产阶层只有单一的财产纬度,他们只能靠经济保证自己的社会地位和生活水准”。

  通胀速度与财富安全

  江山的200万元方案,在张怡芳的计算下,并不那么肯定:“谁能保证100万元的资金能够带来每月一两万元的收入?”即使是专业的理财人士,也不能保证这个收益。

  在张怡芳看来,这些在社区颇有影响力的“老大”,无论是江山、老张,还是皇甫江,理财观中都没有把握财产安全的核心问题,“光说多少钱够用是不合理的”。她认为,为了保证自己的资产不贬值,首先要把通胀指数和财富能带来的增值幅度做对比,“只有跑过通胀速度,才能保证财富没有贬值”。

  何况他们指望不贬值之外,还要靠这些财富支持体面的生活。如果每月要从财富中提取现金,“也就是说,除非你的财富增值超过通胀幅度几十个点才能达到”。

  而超过几十个点,是目前的几种理财手段都难以确保的。先说股市,“熊市来临时,究竟有多少人能从中赚钱,还是未知数”。

  老张和江山都为自己家庭购买了相对昂贵的保险,这是大多数中产阶层绝对保证安全的一种理财经验,“可是他们没有计算过,中国现在保险的复合利率是3%,比目前的通胀指数还低,也就是说,等你拿到保险金的时候,这笔钱已经不那么值钱了”。

  张怡芳本来也准备投资房产,可是研究了广州和全国另外几个大型城市的楼市后,她发现在目前投资楼市也不是合理的投资选择。“第一是要资金充足,因为楼市增值幅度缓慢,有充足的资金才能撑下去。第二是新出台的大量

二手房征税政策使得房产投资越来越不划算。”像江山那样指望资产运作能带给家庭稳定支出的人,就不能靠楼市来运作资产,而租赁比的过大,表明目前楼市靠租金来赢利显然也已经不太可能,甚至租金连还贷款都不够。“除非你选择前三四十年完全是为贷款而付出。”她细致地算账下来,买房还不如租房合理。

  中国的投资者很少完整经历过经济起伏,“1997年的亚洲金融危机影响广州和上海最严重,可是你看,这些城市有多少人获得了风险意识?”他们还是盲目乐观地相信,自己可以在资本市场上全身而退。

  究竟怎样能保证自己手中的资金始终增值超过通胀速度?肯定没有准确答案。“和个人在资本市场上的能力、经验和运气分不开。”而多少钱能够用,“更没有确切答案,看你要维持什么样的生活水准”。

  老张所说的“800万元投到外资银行理财”,是一种理想的投资理财方式,目前外资银行的理财方式成熟和稳定,“在国外,基本上个人理财已经很少了,多由专业人士理财,就是所谓的私人银行。尤其是一些世家,专业的理财顾问始终围绕着他们转,他们随时更替自己的理财专家,就是为了保证每年的财产增值超过通胀速度。可是800万元,对于绝大多数中国的中产阶层而言,还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数字”。

  理财方式的背后是整个的人生状态。

  老张最初来广州时候,住在广州最著名的城中村石牌,“印象最深的是那些狭窄的私人楼,住在里面完全见不到阳光”。他记得自己生病的时候想,“就算是死了都没人知道”。有过这段经历,老张说自己特别容易有不安全感,“害怕回到当初那个境地”,之所以现在拼命赚钱,就是为了“保证自己不会再过那种生活”。

  和老张一样,丽江花园小区的很多居民都不是广州本地人,他们没有当地资源可以依靠,张宛丽说:“中国缺乏完备的社会保险体系,缺乏完备的失业保证体系,在这种情况下,中产阶层唯一维护自己地位的方式就是在经济上不断攀升。”但是财产能带来多少安全感,在她看来,还是存疑的话题。

  周京亮住在小区10年,他最初很喜欢丽江花园的原因是这里的社区感,“大家都是相似的人,开的车都一样,基本上是20万元左右的,在小区看不见夏利”。可是,随着财富变化,分化越来越明显,一部分当年的邻居搬家到了更好新楼盘里,请大家做客,“看完人家的新房,回来后感觉不一样了”,而“邻居的新车,就是对自己无能的最好讽刺”。

  老张夫妻本来准备在小区里换一所大点的房子,前些天去看了,说是200万元,“这两天去看,已经要到210万元了,不买了”。老张觉得自己还没到享乐的时候,股市里的钱是指望发家的根本,一点都不能外挪。

  而周京亮和老婆已经铁了心做丁克夫妻,按照他的目前财产计划,有孩子后,怎么都不能维持“目前的生活水准”,而他们不想“让孩子过不优越的生活”。对于未来,他说,“我很恐惧,不知道通胀会造成什么样的财产缩水,所以我把希望都寄托在股票和基金上”。-

  (文中部分人物系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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