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预约券吗

　　

■亲历 老证券人的回忆之十三

　　◎童牧野

　　2000年北京电视台评出的中国十年股市十大名人之一，当过工人、教师，著有系列长篇小说《财神的宝库》等

　　1991年12月1日、5日，上海几家大报纸先后推出浦东大众、异型钢管、众城3家股份有限公司的招股书。发行办法是，认购者凭本人身份证，到各发售点缴足全额保证金，中签者可购50股。浦东大众的中签率事先定为20％，其余两种股票的中签率都事先定为30％。浦东大众当时发行的个人股为60万股（其中内部职工股12万股，社会个人股48万股）。即只有48000位社会个人可预约缴款，其中9600位可中签认购。异钢和众城的个人股分别是80万股和100万股。

　　新股的发行数量不多，而中签率不低（拿到4张或5张连号的预约券，必有一中）。几乎所有的股民都认识到一个严酷的现实：关键在于能否抢到预约存入保证金的机会。因此，很多人一看到招股书，便摩拳擦掌，有的请事假也要去通宵排队，以便获得存入保证金的机会。

　　为了避免狂热市民为此排队几个通宵，报纸定在存入保证金的前一天才公布缴款地点。浦东大众缴款日为1991年12月8日，其余两种股票的缴款日原定12月15日。

　　12月1日沪报公布最新通知，称发售地点将于12月7日《解放日报》上公布。然而，6日傍晚，人们已从各种小道消息探明了各预约地点，并已人满为患。预约地点之一的虹口体育场，怕人多出事，6日放进足够的人数后，即关上大门，让大门内的人坐等一夜办理预约手续，让大门外的人群另谋他途。

　　但是江湾体育场的情形就很不妙了。6日深夜如海潮汹涌般的人群挤破了上锁的铁门，极度混乱中数人被挤倒在地，有人被踩踏而造成不幸事故（其中一位被救护车送到医院抢救的受伤中年妇女，苏醒后叹道：没买到股票，却在混乱中遗失了脖子上的金项链）。

　　7日凌晨近4点，有关人士在现场宣布：江湾体育场不再是认购预约地。庞大的人群这才逐渐散去。那天凌晨4点46分开印的《解放日报》公告的发售点，有工商银行其它各区办，独无江湾体育场所在杨浦区办。以公告的73个发售点，各600份预约名额计，共有43800份额，与应发48000份额相比，未说明原因而减少4200份额（相当于减少7个发售点）。7日的《解放日报》于8点10分印完。早上很多人持报急奔各预约发售点，纷纷扑空：预约券早已提前发放。

　　限额发预约券，同时又有一部分预约券莫名其妙地不知去处，后来真相大白：是承销股票的证券商拿去公关了（租人家场地，请人家维护秩序，总得意思意思吧）。

　　当年上海新股发行办法的后遗症太多。人们普遍担忧：股票可以限额，中签比例可以微乎其微，但预约券不可限额，预约券限额的后果相当可怕。至于出事现场留下大量的鞋子，更让人忧虑不安，社会舆论反响激烈。在包括在下在内的早期股评人以及社会舆论的一再呼吁下，1992年终于推出了不限额度、事先不定中签率的新股摇号认购证，30元一张。当时我还跑了全市各个发售点，从认购证的号码琢磨未来的摇号中签率，撰文认为值得一买。

　　多年后，沪深股市终于推出发行效率较高、发行模式较公平的利用交易所全国电脑联网，上网交款再摇号的较佳方法。再后来，发新股的方法又有了其它进一步的修订和完善。

　　顺便提一句，正是从当年12月28日在深圳刊物上发表的那篇《上海新股出台，认购办法出事》的文章起，我跨进股市评论的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