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成玉 搏击资本海洋

　　2003年10月16日，傅成玉被任命为中国海洋石油总公司总经理，两年来，在“做优、做强”的航道上，中海油在不断地超越，但在往大型国际能源公司方向行进时，傅成玉发现水更深、浪更大，而且还需要冲破种种迷网——

　　文/林威　莫琳

　　竞购优尼科，使很多人知道了傅成玉和他领导的中海油。

　　在竞购优尼科失败后，中海油总经理傅成玉近日首次在媒体亮相。54岁的傅成玉以他的皮肤特征为开场白。

　　“我的同事说我经常用石油洗脸，所以脸黑，代表石油本色，”他笑称。

　　傅成玉脸色黝黑，关于这一点还有不少故事，“用石油洗脸”倒也“合情”，因为技术出身的傅成玉迄今已经从事了30年石油工作。而先前流传更广的是“经常喝咖啡”的版本，这倒也能代表傅成玉的另一面:两年的美国

留学背景和多年对外合作的经历。

　　除了脸黑，讲义气是傅成玉的一大特征。“东北人豪爽，”和傅成玉接触过的人大都有这样的感觉。

　　“做大”梦想催生竞购

　　傅成玉很容易让人接近，但傅成玉发现，要让公众和媒体真正了解、接受他和他所推动的公司并购交易并不容易。对于许多人，他要先细心普及石油行业的常识，包括石油天然气的勘探、生产、储量和市场，才能解释买卖合不合算的问题。

　　给外国记者上的课则更多。一家国外大报记者专访兼任中海油党委书记的傅成玉时，第一个问题就是:“你是共产党员吗？”傅成玉经常要花很长时间给他们讲述

中国经济和国有企业改革的历史背景。

　　人们对于中海油的了解确实不多。

　　2003年10月16日，中央在任命傅成玉为中海油总经理时，对他的要求是:把公司做优、做强、做大，事实上现在中海油已经被国际石油界称为“中国最好的国企”。从国内三大石油公司经营业绩来看，中海油经营业绩最好。从傅成玉掌舵的2004年数字看，中海油的经营收益率甚至是英国石油(BP)的7.8倍。

　　尽管中海油目前的市值已经涨到300亿美元，但从“块头上”来看，中海油还远不及国内的老大哥中石油和中石化。这也是诱发中海油实现海外竞购的一大动力。傅成玉发现:中海油的产量和储量与优尼科相比基本相同，而中海油发展到今天用了23年的时间，如果收购优尼科，可以使公司产量立即翻一番，节省23年时间。

　　“两家公司合并以后市值要远远超过400亿美元。我们可以把市值搞到450亿美元，将来再收购一个200亿的公司就很容易了，”他说。

　　450亿美元市值以及公司收购之门被打开可以使中海油轻松超越中石化，加入国际一流综合型

能源公司的行列，公司迅速做大的梦想成了傅成玉决策的主要动机之一，从此中海油开始了8个月的竞购布局和进退。(见竞购大事记)

　　意外风浪阻挡脚步

　　对于从事海洋石油勘探开发的中海油来说，优尼科的深海勘探、开发技术还可以使中海油进一步迈入深水油气勘探开发的国际一流水平，但中海油的海上平台没能顺利地往更深的海底移去，资本市场的政治风浪已经阻止了中海油的步伐。

　　傅成玉坦言，“当时有两点没有想到:一、竞争对手雪佛龙能够用政治手段来进行纯商业竞争，因为它是一个知名公司也是中海油的合作伙伴，没想到在自由贸易中发动政治资源来竞购；二、没想到美国国会一旦认为可能伤害到它的利益时，会把这样一个执行了20多年的法律随时改变。在我国加入WTO认真按他们制定的规则进行运作的时候，美国一旦感觉利益受损，可以随时改变原来的规则。”

　　事实上，傅成玉先前的信心部分来自中海油所聘用的华尔街顾问团队以及他们所理解的市场规则。在竞购之前，美国安全审查程序已经被他们研究得很细，所以公司认为有80％的把握，而且在整个过程当中，市场操作的每一步也都被华尔街充分认可。

　　“西方世界最主要的精神是自由贸易精神。当然一开始也预料到会有政治干预，因此也聘请了一些人士进行政治公关，但是没想到雪佛龙是这么强劲的对手，而且它在美国国会公关的实力非常强大，最终竟然能在美国国会最新的能源法案中加入了一些内容，使得这个项目的通过需要更长的时间，使公司的风险系数大大提高，”傅成玉说。

　　在竞购的最后阶段，对于政治形势上的判断，中海油和华尔街顾问团队已经产生分歧:顾问团队认为可以“打完枪里的最后两发子弹”，这主要是指收购价格，傅成玉被授权的收购价格是69美元/股，当时报价是67美元/股，而傅成玉的决策团队开始打算择机退出。

　　“这时候收购已经不是价格问题，而是成了一个政治问题。”傅成玉说，“在当时的政治环境下，我们无从判断到底多少钱可以完成收购，70美元？80美元？还是90美元？只要不怕花钱，一定可以做成。但这件事的成败已经超出价格因素之外了。”

　　华尔街顾问团队总结教训时说，“通过竞购，我们虽然得到一张入门券，但发现门里面的席位已经都被别人占满了。”

　　“通过这件事，使我们看清楚了，虽然自由贸易的规则是西方国家制定的，但即使你完全按照他的游戏规则去做，当他感到利益受到威胁时，也随时会改变规则，公开地实行双重标准。因此，我们不能天真地、自觉地与世贸规则‘较劲’。伤害国家利益时，一切规则都得改。因此，我们也该为国家的经济、政治安全立法了。”

　　此时的傅成玉已经看清前方的水有多深。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同情中海油的人士称此事为“好事多磨”。如果说中海油和优尼科的双赢局面已经被破坏，但中海油的影响和傅成玉本人的声望已经飙升。

　　“这次竞购是中国企业走出去的大演习，给中国企业作了一个大广告，也让外国对中国崛起有一个认知。中海油仍然可以保持高效发展，所以我不把这次收购看成失败，这是中国国企发展的一个必然，是中国企业整体性水平发展到更高阶段的一个标志，”傅成玉说。

　　傅成玉说，中海油管理团队也获益匪浅，在资本市场进行了一次练兵，发现在资本市场中运作合格；其次锻炼了中海油的国际化团队，大大提升了中海油企业的广告效应，展现了一个国际化的中海油。

　　事实上，这已经是傅成玉和中海油管理团队在国际化变革中的第二次锤炼。在老舵手卫留成的带领下，中海油1999年10月第一次海外上市未果，其后经过16个月的漫长等待，终于在2001年2月成功上市。傅成玉就是在第一次锤炼中崭露的新星。

　　1999年9月傅成玉从海洋石油东部公司调到北京总部，在即将上市的公司任执行副总裁，并在16个月的调整期内迅速进入核心层。2000年11月初傅成玉被任命为中海油副总经理，成为公司第二号人物。

　　傅成玉和中海油管理团队的耐心和心理素质不容怀疑。“没买到非常遗憾，不是值不值的问题，而是我们失去了一个非常好的发展机会。尽管美国政治上强烈反对，但是没有一篇文章说中海油不好的，他们对这个公司，对我们的管理层是认可的。中海油毕竟是中国国企的一个代表，在外面来看它已经把这件事作为中国企业走向成熟的一个标志。这件事儿是早晚要发生的，今天不发生，明天一定发生，中海油不做，其他公司一定会做。我相信我们这条路还得继续走。这次是为下一次走做好了铺垫，”傅成玉说。

　　傅成玉简介傅成玉出生于1951年，1975年从中国东北石油学院地质学系毕业后，先后在大庆油田、辽河油田和华北油田从事技术工作，并于1982年正式加入中海油总公司1984年8月，赴美国南加州大学读书，主攻石油工程

　　1986年8月，傅成玉回国，先后在中海油多个中外合作项目中担任职位

　　1995年12月，出任菲利浦斯国际石油亚洲公司副总裁兼西江油田总经理

　　1999年4月，傅成玉回到中海油，出任南海东部公司总经理2000年11月，出任中海油副总经理、党组成员

　　2002年8月，任中海油田服务有限公司董事长、首席执行官2003年10月，被任命为中海油总经理